流放重要[vip]

流放【重要】文/半盒胭脂

“維鈞……”林若初的聲音透出忐忑的意味。

陸維鈞回過神,說道:“別怕。的確,要說通媽媽,非常難,她對外雖然說得冠冕堂皇,說要我喜歡就好,但是,她真正能接受的,是維維那種家世的女孩兒。我沒有抱過希望,也不會要求你怎樣容讓她,雖然她是我媽,但我也不會放任她壓製你。你今後見她的機會少,一般就逢年過節的時候見個麵,有爸爸和爺爺在,麵子上她不會怎樣的。”

“我也罷了,維鈞,我怕孩子受冷眼,小孩子不懂事,又敏感,會不會……”

陸維鈞輕輕一歎,柔聲道:“放心,孩子是不同的,畢竟是她的親孫子親孫女,再鐵石心腸的人也會軟化下來。很多家庭婆媳不和,但是當奶奶的對孫子還是貼心的好。”

“能這樣就好。嚅”

“放心,我一定不讓你受委屈的。”陸維鈞再三保證,直到她情緒又好起來才掛了電話。

他昏昏沉沉的睡了一會兒,起身拿了件襯衣穿上,走出房間,剛叫住傭人想去問問父親是否回了別墅,門一響,陸桓之走進門廳,抬起頭,對上他的視線。

“哥。”陸桓之淡淡開口,神情平靜如一潭死水,眼眸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黑,看不出情緒緊。

“嗯。”陸維鈞頷首,別開視線,問傭人道,“爸回來了嗎?”

“回來了,和老爺子一起,二少,他們在二樓等你,大少爺也去吧。”

陸桓之抿了抿嘴,同陸維鈞一起上了樓,沒有交談一句。

陸戎生和陸謙一起坐著,見到兩人進來,陸謙道:“我和你們爺爺要聽實話,任何誇張,偷換概念,說謊的伎倆,都少來。”

陸戎生漠漠看著陸桓之:“你和林若初相處,分手,一切的說法,都是你編造的,是吧?你說林若初一直有外心,實際上不安分的是你,和人家交往的時候,利用自己的條件勾`引富家女,期待一步登天,你有什麽要解釋的?”

陸桓之死死抿著嘴,搖了搖頭。

“你說林若初貪慕虛榮,對物質極為渴求,讓你有很大壓力,事實上是,她一直過得儉省,很少用你的錢,甚至父親病重了,也害怕增加你的負擔,自己跑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掙醫藥費,我有沒有說錯的地方?”

他依然沉默,搖頭。

“你怕她最後撐不住,拖累你,當時就想和她斷了,隻是覺得這麽久了,沒有發生實質性的關係劃不來,所以哄她獻身。後來陰差陽錯,她遇上了維鈞,你正好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拋棄她,並且歪曲事實,讓所有的人都同情你,鄙棄她,是不是?”陸戎生問得很仔細,聲音很慢,說的很吃力,可是他不親自聽到孫子承認,他總歸是不肯完全信的。

可是,事實告訴他,希望根本不存在。

“她欠了你什麽,值得你這樣對待?”陸戎生用力一拍桌,茶杯裏的水被震得晃蕩起來,他緩了口氣,又道,“人各有誌,有人生性淡泊,有人追名逐利,可是無論是雅是俗,都得坦坦蕩蕩!希望有個高一點的平台發展,並不是什麽丟人的事,你有明確的目標,林若初不是你想共度一生的對象,你為什麽要拖著人家不放?你認祖歸宗,得到你想要的一切,那你為什麽還詆毀她?生怕自己失去和高門大戶的女孩兒結親的機會?她已經和你哥有了關係,本就是一種禁忌,你不肯,我們自然會出麵!後來你不是和維維好好的,怎麽又去招惹人家,向她提出做情`婦的要求?你這樣做是為了什麽?說!”

陸桓之眼眸深沉,不言不語。

陸謙徐徐開口:“事到如今,還想瞞什麽?敢做不敢承認?”

陸桓之靜靜道:“因為經濟狀況不好而被女人拋棄,或許你們會加倍的補償我,失戀的痛苦的男人,容易引起女孩子注意,尤其是單純的女孩子,都有天使的心態,覺得靠自己能救這個男人出苦海,漸漸的死心塌地……”他說著,聲音越來越低,似乎即將窒息,連耳根子都漫上了潮紅,不知是羞愧,或者是氣急敗壞。

“下得了手,怎麽說不下去?繼續。”

“林若初……如果她的家世好些,那她就是我不二的選擇……”陸桓之拳頭攥緊,緩了半天,又道,“我想的是,有機會,用別的方式把她留在我身邊……”

“荒唐!現在什麽時代了,還想著齊人之福這種老掉牙的玩意?想要她,又想要個樣樣突出的名門妻子,你打的好算盤!這世界上的好處憑什麽被你占盡!”陸戎生站起來,氣得胸膛劇烈起伏,陸謙怕他氣出了毛病,連忙跟著起來去扶他,低聲道,“爸,慢慢說。”

“他這簡直無恥之至!”陸戎生緩了口氣,又冷聲問道,“秦風的事情呢?”

“他……總有一天會把他分析出來的事情說給你們,我未必能找到像樣的理由搪塞,所以,讓他沒法說話的好。”

陸戎生冷冷看著他,良久,對陸謙遞了個眼神,微顫的手端起桌上的茶杯,緩緩的喝著水。

陸謙道:“桓之,你看起來溫和有禮,骨子裏卻是個唯我獨尊的性子,天下所有的人和事都必須圍著你轉,不順著你的心意,那你就會認為他們欠了你。實際上,欠了你的人有幾個?林若初,維鈞,他們兩個以前誰不是對你掏心窩子的好?可你怎麽對他們的?秦風厭惡你,但是他也沒有做過傷害你的事,你卻拿他幹爹下手,還起了殺心……你這樣想方設法的意圖扳倒你哥,想成為陸家的繼承人,可是陸家交到你手裏,真是自尋死路。你太貪心,也從來不懂容讓,不會有朋友,連親人也算計,最後隻能眾叛親離。我不會偏袒維鈞,他也有不少毛病,做的那些事,是家裏的恥辱,但是至少他做過的事會承認。你們兩個都有野心,想這個世界都順著你們心意,可是你想的是不勞而獲,一出現便讓一切臣服,維鈞想的是努力去爭取,一步一步的奠定自己的地位。現在我把話說白了,桓之,陸家永遠不會交給你,即使你今後表現好,也不行。”

陸桓之身子一顫,閉上了眼睛,麵容有些扭曲,透出崩潰的痛來。陸戎生緩緩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卻不看他,目光一直落在外麵洱海上。陽光燦爛,湖水將大片金光抖散,如一湖碎金子一般。遠處的雪山看起來那樣寧靜聖潔,仿佛神女發簪上一顆明珠。

“美不美?桓之,你說。”

陸桓之緩緩睜開眼,聲音微微的變調:“當然。”

陸戎生淡淡的笑:“這裏已經不如以前那樣安靜美好,要找更加讓人心醉神馳的地方,還得再往山裏走。”

陸桓之不解的看著他。

“你是年輕人,應該知道,很多人來玉龍雪山,香格裏拉,雙廊等等,都是打著淨化心靈的旗號。是不是真的能淨化呢?你來試試吧,桓之,我已經托了人,下個月,你就會去雲貴高原某個地方,據說人淳樸,風景好,去靜靜心吧。”

陸桓之陡然睜大眼,他這是……被流放了?

陸戎生轉過身回到椅子上坐好,不疾不徐道:“去偏遠山區鍛煉,如果運用得好,倒是一筆很強的政治資本。你也得懂什麽叫欲要得到,必先付出。如果你還是這樣,這輩子就別想回來了。”

陸謙冷冷道:“別裝模作樣的表現,以前是我們不願意猜忌自己的親人,並不代表我們是傻子,你的小動作,逃不過我們的眼睛的。在偏遠小縣城終老,還是重新獲得地位,取決於你自己。好了,你回a市吧,樓下有人等著你,送你去機場,自己去成都轉機。”

陽光和煦,鋪天蓋地灑在陸桓之身上,他卻沒感受到一絲暖意,整個人似乎都被凍住,每動一下,關節就像生鏽了的機器,難受之極。

最想要的東西,永遠得不到了。

甚至,自己這輩子都會在一個偏僻山區鬱鬱生活。地位,名譽,奢侈的生活,都成了泡影。

每天在那個荒涼地方醒來,一回想在a市的舒適生活,都是一種淩遲。

甚至,在大學裏靠著助學貸款和獎學金的時光都比將來的淒苦好太多,至少那時還能看見繁華,至少那時身邊有個全心全意疼惜他的女人。

他又記起自己第一次回北京見到陸戎生的情形。老爺子激動得連眼裏都浮出水光,噓寒問暖,各種溫和慈愛,可是現在,他連眼神都吝惜。叫他不遠千裏的過來,發落了他,連留他吃個飯住一夜都不願,直接讓他滾回a市。

他一步一步往前走,腳步聲和心跳聲讓他難以呼吸。

一切都完了。

這樣的懲罰,比殺了他還殘忍。

陸維鈞靜靜看著陸桓之離去,神情有些怔忡。

“維鈞,你回房去,我和你爺爺說說話。”

他起身,聲音微微的發澀:“爺爺,你別氣壞了……”

陸戎生冷冷看他一眼:“看到你我就生氣,滾出去!”

他隻能離開。

陸謙在陸戎生的杯子裏加了熱水,又握住父親微涼的手,直到對方手心恢複了溫度才放開,說道:“爸,別想了,今後我會盯緊點,不會再出這些事讓你煩心。”

陸戎生擺擺手:“讓我靜靜,還有,除非必要,別讓我聽到桓之的名字。”

“好。”陸謙心裏頗不是滋味,陸維鈞挨了打,陸桓之沒有,他知道不是陸戎生對陸桓之偏心,隻不過是因為,打他,都是髒了手,老爺子不屑。

父子兩人靜靜的不說話,凝視著湖麵蕩漾的波濤,良久,陸戎生開口:“你見過林若初了?”

“是。”

“說說你的看法。”

陸謙道:“很有教養,也是個有主意的人,不像想象中的輕浮,也識得大體,明白自己的責任,隻是,畢竟生活環境所限,言談舉止不夠泰然自若,好好鍛煉一下,也是能拿得出手的。還有,上個月維鈞很忙,又被算計,那丫頭被李汾綁走了,卻沒有一味的哭,自己想了法子脫身,這一點很難得。我想,維鈞是真的鐵了心了要和她一起,我再幹涉,沒有意義,反而傷了父子情誼,再說,咱們想他找個好媳婦,也隻是想他過得好,他現在既然已經活得有滋有味,那就隨他去吧。”

陸戎生怔怔的不說話。

陸謙問:“爸,你是不是還有什麽意見?”

陸戎生眼裏隱隱有水光一閃,聲音微微的顫抖:“我還能有什麽意見?維鈞想怎樣由他去,我隻是覺得……實在太對不住秦風了……他是唯一不做讓人羞恥的事的孩子,可他過得最苦。我當時怎麽就不聽他好好說?維鈞是得償所願了,可秦風如果知道我這個當外公的同意了這樁婚事,你說他會怎樣想?”

陸謙亦默然。

林若初懷孕之後一直貪睡,這一日醒來,又是日上三竿。她雖然還是懶怠動彈,卻不敢再睡,肚子裏那個小家夥在茁壯成長,缺了營養怎麽辦?

她剛坐起來,陸維鈞就打來電話叫她起床。他並沒有在大理多呆,陪老爺子釣了會兒魚就離開,去總公司處理重要工作,後天才能回來。

她換了套舒適的衣衫,去梳洗了,走出臥室下樓,剛想叫李嫂,目光落在靜靜坐在客廳沙發上滿頭銀發的老人身上,頓時呆若木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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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陸家人都是這樣的,嘴硬。

老爺子說不見,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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