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奪神器 第二十九章 恨難消

“這麽說來,薛猛之死了。”馮寧淡淡地說道,仿佛這一切和她毫不相幹。

“是,死後還被庫汗原鞭屍!”一向淡定的張佑卻有些興奮,終於棋盤上的每一個棋子都向著正確的方向前行。

“這真是報應!”馮寧一笑。那個當初如此折辱她們母女的惡人終還是死了,而且死得這麽的淒慘!本該高興無比,殺母仇人終於死了,隻是心中終是打了一個結,心中終是從此帶上了對一個人的愧疚,再也不能純粹的開心。

張佑默然,他知道這件事對馮寧的衝擊有些大了,隻是這世上本就是這樣,隻能犧牲一小部分人才能換取大部分人的幸福安康。天下本來就是弱肉強食的!

馮寧亦默然,道理她都知道,理智也告訴她這是最好的結果,隻是情感上終是有些難過。抬起手,對著明媚的陽光張開手掌,潔白無暇的一雙手,卻隱隱有著肮髒的鮮血流過。浚哥,你一不在,我連留住潔白的能力都沒有了!

好一會,才穩了穩心神,沒有任何感情地問道:“源賀那邊怎麽樣?”

“已經出發了!”張佑看馮寧已經冷靜下來,忙答道。

“那就好,他女兒的婚禮別忘了準備一份厚禮送去。”

“是!”張佑飛快地答道。

夜已深沉,庫汗原一襲黑衣,悄悄地來到普六如敬的府第。普六如敬正坐在前廳等著他。而且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庫汗原覺得情況越來越詭異,想要脫身,但想起兩個妹妹,隻得硬著頭皮上前。

普六如敬什麽都沒說,抓起他地手就拉著他向一處隱秘的所在走去。

“普六如兄,究竟是怎麽回事?還有我妹妹呢?”庫汗原狐疑道。

“先請賢弟前去看一樣東西,賢弟看了就明白了。隻是到時千萬要鎮定。”普六如敬輕聲說道。

庫汗原卻是越來越糊塗,而且他還感覺到一股莫明的害怕和陰森。動了動嘴唇。卻什麽也說不出來,先去看看再做打算吧。但願不是他承受不起的結果!

在普六如敬的帶領下,兩人走進一間密室。隻有簡單的一章床,一塊大大的白布下蓋著兩個凸起地物體。

“這是……”庫汗原顫聲道,他已經猜到了,其實早該知道的,隻是為著那一絲希望。還在苦苦掙紮著。

普六如敬一言不發,隻是一把揭開了蓋在上麵地白布。是兩個年輕女孩的屍體!

庫汗原不敢置信地捂住了嘴,他怕自己會狂吼起來。雖然隱隱已經有了些心裏準備,但是看見兩個妹妹的屍體他還是很激動。

很長一段時間,密室裏沒有一絲響動,隻有兩人粗重的喘息聲。還有庫汗原的淚滴下地上的聲音。普六如敬心底深深地歎息,男兒雖然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啊!

庫汗原仔細地撫了撫兩個妹妹的臉龐。隻是那額上地黑色掌印卻讓他心驚不已。

他終於明白了,前後所有的事情。

乙渾,狂費他為他賣命十幾年,居然換來這種結果。

到底恨難消!

普六如敬看著庫汗原的麵色越來越鐵青,卻不輕不重地說道:“剛找到她們的時候,很狼狽。明顯是被人害了。我已經讓婢女清理過了。”

“你是從哪裏找到她們的?”庫汗原聽後先是不發一言,半響才認真地問道。

“那天我的手下看到乙擄鬼鬼祟祟的,就一路跟蹤,才發現的。真是抱歉,我找到她們時已經斷氣多時了。”普六如敬誠懇地說道。

“是嗎?”庫汗原苦笑,“想要我幹什麽?”

普六如敬默然,庫汗原果真也不是簡單地角色。也是,否則怎麽可能呆在乙渾身邊十餘年榮辱不衰。

“希望你見一見國舅爺。”普六如敬拿定主意,索性就直說。

“馮家?怪不得!原來你是……”一瞬間,庫汗原了然。

“不是。我隻是那牆頭的草。”不知為何。普六如敬苦澀地說道。麵前這個男人有一種可以讓人信任的能力,想了想又說道。“你要是不願意,就當你沒來。”

“不!我很願意,因為我恨難消!”庫汗原的整個人都陷入仇恨之中,分外猙獰。

普六如敬長歎一聲。

“晉昌,你今日特別的興奮。”李衝在月下亭找到了對月獨飲的馮熙。

“是思順啊,來來來,賠我喝上一杯。”馮熙一見李衝,熱情地招呼道。

李衝也不客氣,坐下,倒酒。

“思順,一切都進入正題了。”馮熙高興地說道。

“而且你們兄妹地殺母仇人也得到了應有的下場。”李衝也笑道,終於一切都快結束了。

馮熙哈哈大笑,滿滿地飲下一杯:“真希望可以代替庫汗原,把薛猛之千刀萬剮!可惜了!”

“還不滿足嗎?”李衝淡淡地問道。

“是啊,不能手刃仇人終是人生一大遺憾。”馮熙歎道。

李衝看著馮熙不說話了,慢慢地端起杯子,然後慢慢地啜飲。其實薛猛之隻是一把刀而已,隻是,有時候隻能恨那把刀罷了。即使馮熙馮寧兄妹聰明絕頂,也隻能難得糊塗。也好,讓他發泄一番也好。

“對了,你準備要庫汗原怎麽樣?”李衝半響才問道。

“沒怎麽樣,隻是希望他能在適當的時候讓乙渾變成空頭元帥罷了。”馮熙不在意地說道。

“那還有普六如敬。也希望如此。”李衝補充道。

“一定如此,在羌族地時候,遇到蛇時,羌人一點都不害怕,反而一下子就打到蛇的七寸。那時我便認為人和蛇是一樣的,都有弱點的,隻是打到弱點上。就是無可奈何。而他們兩個的弱點都在我們手上。”馮熙說得信心滿滿。

李衝聽了,不說話。把真是情緒隱於杯子裏,隻是有些不夠君子了,但真的是無可奈何了。

馮寧來到拓拔晗和拓拔曦居住的殿中,不知為何今夜特別想見這兩個寶貝。還有一些事也要交待了。

來到殿中,拓拔曦已然熟睡。而拓拔晗卻睜著大大地眼珠,四處轉悠。揮手止住正要請安地宮人們。拓拔晗立刻閉上了眼睛。

沒由來地一笑,走近輕輕為拓拔曦掖緊被角。

然後抱起拓拔晗。悄悄地回到自己地寢室。

“娘親。”拓拔晗很懂事,直到來到馮寧地寢室才出聲喚道。

“怎麽不睡覺啊?”馮寧一邊問道一邊把拓拔晗小心地放在自己的床上,蓋上毯子。

“娘親不也沒睡嗎。”拓拔晗眼珠一轉,說道。

馮寧哭笑不得,輕輕地扣了扣他的額頭,方才笑道:“娘親是大人。”

“我也是大人了!”拓拔晗不服氣地反駁道。

“你哪點像大人了?”

“我哪裏不像大人拉!”拓拔晗說得老氣橫秋。

馮寧再也忍不住地笑出聲來,輕點拓拔晗的鼻頭:“你呀!”

也翻身****,掀開毯子。揉住拓拔晗說道:“好了,好好睡覺,娘親陪著你!”

好一會,拓拔晗悶悶的聲音傳來:“娘親,晗兒想幫你,晗兒長大了。可以像爹爹一樣保護你!”

馮寧先是一呆,然後便是無邊無際的感動,隻覺麵上涼涼地。拓拔晗軟軟的小手撫上來,輕輕地擦著馮寧的淚珠兒。

馮寧一把抱在懷裏,似要揉進骨血裏,口裏不住地呢喃道:“好孩子,好孩子!”

拓拔晗雖然被抱得不十分舒服,但懂事沒有亂動。

好一會,馮寧才放開拓拔晗,看著兒子認真的神情。又喜又悲。喜得是兒子如此懂事。悲得也是兒子如此懂事。要是他還在,便不會這樣了。

但也無可奈何了。

隻得強自說道:“晗兒。從明天開始你便要生病了。”

“生病?”拓拔晗複述道,隨即抬頭,“像妹妹一樣嗎?”

馮寧不忍地點點頭,解釋道:“這樣壞人才不會覺得晗兒很重要,才能幫著娘親打敗壞人。”

“這樣就能給爹爹報仇了?”拓拔晗突然問道。

馮寧先是一愣,然後便是重重地點頭:“當然!”

“那好,晗兒生病!”拓拔晗認真地說道。

馮寧聽到回答,隻覺咽哽地說不出話來,隻能又一次緊緊地抱住拓拔晗。

你如今究竟在哪裏啊?為何可以如此殘忍呢!

同樣的夜空,比起北國,南朝卻多了一絲撫媚。寧曲動也不動地在廂房裏凝望著窗外的夜空,那幽深的黑瞳,誰也不知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秘密。

手中還有一隻上好地狼毫筆,筆指著一幅畫了一半的觀音圖。

好一會,長歎一聲,方才回過神來,又全心地投入觀音圖中。

這可是華天寺送於太後的壽禮,半點也馬虎不得。隻是,無奈地一笑,自己什麽時候成了南朝有名的才子了,連世道師父都把這麽重要的任務交於他。

自己的畫工實在算不得,比起某人來說,真地算不得!

隻有自小看著父親畫佛,才會那麽幾筆罷了!

【這些日子一直不敢看自己書的頁麵,就怕會很慘淡,今天鼓足勇氣去看了,卻還是可以的。感謝各位在我那麽久沒更新的情況下,也沒拋棄我!!等會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