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3 密談

正值中午,猛然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南門值守將軍立即皺起眉頭,誰敢如此大膽策馬衝擊皇城,聖上一個惱怒就是大不敬之罪,掉腦袋都是小事,可猛然看到黑漆漆的一片,值守將軍臉色立變,一路小跑迎了上去,禁軍都是爺,惹不得。

眨眼工夫,一匹快馬便趕到了城門口,大喝道:“七王爺回京,速開城門。”

聽聞是七王爺楚昊宇,值守將軍竟是給嚇了一跳,趕忙指揮眾多守衛清理道路,一直到楚昊宇離去才鬆了口氣,同時也在心裏嘀咕,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能讓這位爺如此心急。

一路快馬趕到蕭府,楚昊宇將馬韁扔給侍衛,大步走向後院,而看到臉色蒼白神情痛苦的楚坤,楚昊宇才鬆了口氣,同時也有過一抹憂色,一絲不舍。

看到楚昊宇的神情,一灰衣老者躬身拜道:“少爺,四爺為了見你最後一麵,服了絕命丹可保七日性命,隻是絕命丹乃劇毒,四爺痛苦不堪,服了安神藥物才睡去。”話到最後,灰衣老者抬手似想叫醒楚坤,卻是被楚昊宇揮手喝止。

即便睡去,楚坤臉上卻有著遮掩不住的痛苦,眉頭時而皺起時而鬆開,看的楚昊宇心中不忍。好半天過去,楚昊宇才開了口,冷聲問道:“淩叔,這些年四叔已很少外出,為何會遭到天刺逆賊的襲擊?”

灰衣老者楚淩也是楚家家奴,跟隨楚坤大半輩子,立即答道:“回稟少爺,出了內鬼。”內鬼兩個字,楚淩幾乎是咬牙切齒說了出來,而聽到內鬼二字,楚昊宇眼中閃過一道寒光。

很快,楚淩便收起所有情緒,張口說道:“暗衛成立之初,主人已有心爭奪天下,因此安插了大量探子進入趙王朝,也包括影衛,如今五十年過去,僅有兩三人活了下來,楚帆正是其中之一,”話到這裏看楚昊宇眉頭輕皺,楚淩似知道楚昊宇想問什麽,立即說道:“少爺,另外兩人老奴也不知身份,隻有四爺知道。”

輕點腦袋,楚昊宇張口說道:“繼續。”

楚淩接著剛才說道:“四十年來,四爺從沒有動用過楚帆,直到王爺你大婚之日的慘變,四爺才命老奴帶著密令找到楚帆,命楚帆查探影子為何要行刺王爺,不惜暴露身份。”說到這裏稍頓,楚淩眼中有過一絲黯然,卻依舊操著不平不淡的口氣說道:“前些日子,四爺得到消息說楚淩查到了影子的身份,卻也因此暴露身份遭天刺追殺,得到消息後,四爺親自帶隊找尋楚帆,不想這根本就是天刺逆賊針對四爺的一個局,隨行高手全部遇害,四爺也身受重傷。”

沉默片刻,楚昊宇張口問道:“內鬼呢?”

想到內鬼,楚淩臉色又是一冷,沉聲說道:“是楚景,潛入我天衛三十年,現已被關押起來,等少爺你定奪。”

楚昊宇並沒有出聲,而是將目光放在了楚坤身上,眼中有著毫不遮掩的傷感。這刻,楚昊宇不由自主想到了楚錚,想到楚錚戰死沙場時候的情景。

或是楚昊宇的目光,也該該是最後一絲執念不滅,在楚昊宇的注視下,楚坤竟睜開了眼睛。看清眼前人,楚坤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掙紮著想要坐起來卻是被楚昊宇按住,張口說道:“四叔,千萬別動。”

楚坤身受重傷生機已盡完全是在靠絕命丹在續命,身上沒有一絲力氣如何掙得開楚昊宇的手掌,也就不再費力,隻是臉上露出一抹愧色,有氣無力的說道:“少爺,老奴有負主人所托,辜負少爺信任,二十年來未能鏟除天刺逆賊,反而陷入天刺逆賊的算計,有愧啊!”

楚昊宇立即接口說道:“坤叔,別想那麽多,安心養傷就是,天刺逆賊,小七一定將他們連根鏟除。”

望著楚昊宇冰冷的臉龐,楚坤臉色越發愧疚,搖頭說道:“本想再輔佐少爺幾年鏟除天刺餘孽,現在看來老奴是不行了,隻能交給少爺你了。”說到這裏揮手阻止楚昊宇說話,楚坤繼續說道:“少爺,你就不必再費心了,老奴的身體自己清楚,大羅神仙也難救,這次,真要去找主人和兄弟幾個了。”

剛才按住楚坤時候,楚昊宇已用真氣查探了他的傷勢,正如他所說,生機已盡,隻是看著這個遲暮老者,楚昊宇突然感到一種深深的悲哀、傷痛。他們兄弟五人跟隨父皇楚天楓一生,隨著楚坤的離去,怕是父皇的痕跡越來越淡了。想到這裏,楚昊宇竟覺得鼻子酸酸的。深吸一口氣,楚昊宇突然笑了起來,張口說道:“四叔,你見到父皇、達叔、錚叔,代小七問聲好,就說小七想他們了。”

頓時,楚坤兩眼一酸,竟有控製不住的眼淚流了下來,不過臉上也有笑容浮現,張口說道:“少爺放心好了,老奴一定將話帶到,想來老主人聽到少爺的消息,要高興的很。”

點點頭,楚昊宇已收起所有情緒,一臉肅然,沉聲說道:“坤叔,小七一定要鏟除天刺逆賊。”

楚坤明白楚昊宇的意思。這兩年來楚昊宇已逐漸接管了鷹衛和虎衛,然而龍衛還有天衛隱藏在各地的高手,尤其是楚達和楚坤兩兄弟一手安插下的暗探,都是楚昊宇要掌控的。

望著楚昊宇,望著他俊秀的臉龐,楚坤突然有過一絲不忍,隻是瞬間便壓下此想法,笑道:“也該交給少爺了,都下去吧。”在楚坤的吩咐下,眾人立即退了出去,僅剩他和楚昊宇兩人,小聲說著什麽。

不覺天已暗了下來,離開蕭府已是漫天星辰,而望著漫天星辰,楚昊宇發出一聲說不清道不明的歎息,打馬趕往皇宮,而城門口正有太監候著他。看到楚昊宇,小太監立即迎了上來,跪拜道:“奴才叩見王爺。”似知道楚昊宇的疑惑,小太監繼續說道:“奴才奉聖上之命在此迎接王爺,聖上正在慈寧宮等待王爺。”

楚昊宇入皇宮自然是拜見母後,聽聞大哥竟在等待自己,就知道他有話要對自己說,點頭說道:“帶路。”

入了慈寧宮看方玉和小兒楚弘辰也在,楚昊宇臉上露出一抹笑意,卻是一跪到地恭恭敬敬的拜道:“小七見過母後,見過大哥。”

數月不見楚昊宇,太後還真是頗為想念,猛然看到自己最疼愛的兒子,臉上浮現起笑容,隻是不等他開口,小弘辰已撲入楚昊宇懷中,叫道:“父王,想死晨兒了。”

氣氛本還有些嚴肅,然小弘辰這一聲叫喊,直接將眾人逗樂了,便是楚昊宇臉上也露出忍不住的笑意,忘掉那些血腥爭鬥,隻是不見楚昊宇開口,小弘辰頗為疑惑的問道:“怎麽,父王你不想晨兒嗎?”

噗嗤一聲,楚昊宇忍不住笑了出來,臉上有著毫不遮掩的欣喜,此刻,太後娘娘張口說道:“好了,趕緊起來。”說到這裏稍頓,太後娘娘不無責怪的說道:“也不知道愛惜身體,瞧你累的。”

自得到楚坤遇刺的消息,楚昊宇便馬不停蹄的趕往京城,五天趕了千餘裏路,莫說換衣洗澡,有時候飯都顧不上,衣衫上滿是塵土。聽到母後的話,楚昊宇才察覺到身體上的異樣,隻是未等他開口,小弘辰已然跳了出去,捂著鼻子說道:“父王懶,不洗澡,醜醜醜,臭臭臭。”

楚弘辰的聲音清脆幹淨,尤其合著他一張小臉,看的眾人再次大笑起來。哈哈大笑聲中,楚昊宇一把將楚弘辰抱了起來,而看著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楚昊宇下意識的將他舉到腦門前用力頂了起來,笑道:“小子,還嫌棄你父王了……”話不曾說完,楚弘辰卻是大叫道:“疼、疼、父王壞、父王壞,皇奶奶救我,皇奶奶救我。”

雖知道楚昊宇是痛愛兒子,可聽小孫子的話中夾雜了一絲哭腔,太後娘娘不無心痛的說道:“好了小七,快放晨兒下來,別嚇住他。”話到最後,太後娘娘更是站起身來,似要從楚昊宇的魔手中奪走心愛的孫子,看的方玉剛忙上前扶住太後娘娘。

此刻,聖上楚昊然也開了口,道:“好了小七,莫鬧了,還沒吃飯吧?虧的小晨晨剛還想起你,一定要給你留飯。”

將兒子楚弘辰交到母後手中,楚昊宇卻又抬手刮了下他的鼻子,笑道:“還能想起來給父王留飯,沒白心痛你小子這麽多年。”

“好了。”瞪了楚昊宇一眼,太後娘娘微怒道:“都這麽大的人了,還跟個孩子似的,瞧你把小晨晨嚇的。晨晨不怕,奶奶抱。”

衝楚昊宇笑了笑,方玉扶著太後返回軟榻坐了下去,隻是此刻,楚弘辰一雙眼睛又放在了楚昊宇身上,眼珠子滴溜溜轉個不停。見此,太後不由樂了,笑得:“你個沒良心的,還想著他。”話到最後,太後也將目光放在楚昊宇身上,不無愛憐的說道:“先吃飯,看的樣子,幾天沒好好吃東西了。”

隨著太後娘娘的話,立即有宮女端來食盒。楚昊宇自顧一笑,張口說道:“聽母後你這麽一說,小七還真餓了,五六天都沒吃頓飽飯。”

頓時,太後狠狠瞪了楚昊宇一眼,似在責怪他不愛惜身體,同時又是一聲歎息,問道:“見過楚坤了?”

楚昊宇的臉色立即黯了下來,眼中有著毫不掩飾的傷感,點點頭卻不曾張口。見此,太後娘娘又是一聲歎息,道:“先吃飯,有什麽事吃飽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