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6 鬥智二統領

六代江山在,繁華古帝都。亂來城不守,戰後多荒地。寒日隨落潮,歸帆與鳥孤。興亡多少事,回首一長籲。

自古天下財富出東南,金陵為其首,曆朝曆代都是繁華富賈之地,同時也是兵家必爭之地。當年謝家戰敗,可在江南一帶依舊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為此,楚家特將江南道的首府設在平江,金陵才失去了往日的繁華,然大楚進入盛世後,金陵以其深厚的底蘊,再次煥發出勃勃生機,隻是最近幾日,大量江湖人湧入石頭城,不少人都感受到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緊張氣息。

這日黃昏回到客棧,楚昊宇將孫侯叫進書房問道:“這些天是怎麽回事,這麽多江湖人?”

孫侯早將此事打探清楚,立即答道:“回稟公子,此事還要從張俊兒說起。張俊兒死在天刺逆賊手中,卻被天刺逆賊嫁禍公子你,張家堡得到消息後,張一刀立即帶領高手前來金陵找公子討個說法,不想半路竟遭人截殺。此事該是天刺逆賊所為,然而江湖上卻流傳說風雨樓做的手腳,張家堡所屬瘋狂的衝擊風雨樓各地分堂,以致江南綠林道亂成一團。至於湧入金陵城,則因為風雨樓兩位堂主都在金陵,一直想求見公子你,小的看公子你整日忙碌無暇,就擅自做主擋了下來。”

根本不必想,楚昊宇也能猜到這又是天刺逆賊的手筆,隻是讓楚昊宇疑惑的是,挑動江湖武林混亂,對天刺逆賊有什麽好處?楚昊宇的身份已非秘密,身側又有三百血衛守護,莫非天刺逆賊還想借混亂行刺二統領?很快,楚昊宇就搖搖頭,除非天刺逆賊能出動千軍萬馬,不然想在三百血衛中殺人,無疑是癡人說夢,那麽,他的目的究竟何在?

思索片刻不得其法,楚昊宇暗道也該見見天刺二統領了,卻是又張口問道:“風雨樓查的怎麽樣?”

風雨樓是近三十年內崛起的,且一躍成為江南四大門派之一,楚昊宇這個查,可不是表麵的東西,而是風雨樓的根。在楚昊宇的注視下,孫侯張口答道:“風雨樓乃是風雨劍白劍嘯與三位師兄弟一同創立,四人師從江南名家鄭晟華。鄭晟華的身份一直是個迷,但此人與謝家交好,尤其風雨劍白劍嘯,與謝誠、寧靈兒都是至交好友。因為這個緣由,這二十年來江南衛所從沒有放棄對風雨樓的監視,收獲卻是甚微。”說到這裏稍頓了下,孫侯接著又道:“這幾年風雨劍白劍嘯閉關衝擊天人境,風雨樓已交給了義子宮白羽。宮白羽的父親是白劍嘯的師兄,據說是替白劍嘯擋劍身亡,因此白劍嘯待宮白羽視若己出。”

聽孫侯說完,楚昊宇並沒有任何表示,思索片刻再次問道:“江南四大門派,風雨樓和張家堡已亂成一團,文心閣和蝶翠穀可有動靜?”

孫侯立即答道:“沒有。文心閣已有數百年曆史,在江南道根深蒂固,與世家、官場關係密切,怕早就得知公子你的身份,至於蝶翠穀,蝶翠穀與無極觀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自無極觀封山,蝶翠穀也安分多了。這次,兩家都曾嚴令弟子不可惹是生非。”

沉默片刻,楚昊宇突然笑了起來,道:“既然是江湖事,就讓他們自行解決好了,不管何人,一律不見。兩日後啟程回京。”

當孫侯離去,楚昊宇也走出了書房,入了一戒備森嚴的小院子,因為其中關押著天刺二統領。看到楚昊宇,值守侍衛紛紛行禮,楚昊宇微微點頭入了房間,對莫凡笑道:“莫老,怎麽樣?”

莫凡知道楚昊宇在問什麽,張口答道:“人醒了,還沒有開過口。”

點點頭,楚昊宇一個人入了內間,望著端坐在太師椅上的青衣中年人。一二十天沒能見過天日,青衣人臉色蒼白,本就消弱的身軀更是瘦了一圈,使得一雙眼眸越發有神,越發深沉。

打量青衣人片刻,楚昊宇突然笑了起來,張口問道:“隻知道先生稱為兵戟,可還不知道先生貴姓呢?”

楚昊宇隻是隨口一問,然出乎他的意外,青衣人竟然開了口,淡淡說道:“趙。”

一個趙字,聽的楚昊宇臉色立變,眼中爆射出兩道寒光,瘋狂的氣息湧向青衣人,然青衣人仿若未覺,神色默然的望著楚昊宇,黑白分明的眼中甚至有過一絲笑意,看去如此詭異。

盯了青衣人半響,楚昊宇才平複下心中的激蕩,緩聲說道:“原來是趙氏族人,失敬、失敬。”說話同時,楚昊宇更是抱拳行了一禮,而後語氣一轉,歎道:“怪不得天刺一定要取趙先生的性命,怕是趙先生知道的太多了。”

青衣人神色沒有一絲變化,嘴角反而掛起一抹譏諷的神色,張口說道:“這一路不平靜吧?”

楚昊宇也不否認,點頭說道:“天刺二統領,趙氏族人,這魚餌可是夠大的。”

這些天,莫凡用特殊手法封了青衣人的五官六識,他根本不知道這一路發生了什麽,甚至不知身在何處。猛然聽到楚昊宇的話,青衣人心底大驚,雖然隱藏的很好可還是被楚昊宇看了出來。此刻,楚昊宇故作惋惜的搖搖頭,道:“可惜,隻釣了三統領出來。”

這次,青衣人再保持不住鎮定驚呼起來,道:“什麽?”

在青衣人的注視下,楚昊宇點點頭,道:“無極觀之變,是三統領的手筆吧?可惜讓他逃了,不過這次,可就沒有那麽幸運了。對了,你們天刺之中,一共三大統領,本王一次就逮了倆,影子應該恨本王入骨吧?”說到這裏搖搖頭,楚昊宇不無感歎的說道:“說起來這一路還真是收獲頗豐啊,先是悟元子、禪機子,而後是丹州賈家,聖教狄萬新,接著洞庭湖上,千舟堂尹雲帆和二統領你先後落網,現在三統領也中計被俘,這次出京,還真值了。”

望著楚昊宇,青衣人逐漸平靜下來,最後更是笑了出來,似笑非笑的盯著楚昊宇說道:“當年漠北之行,七王爺將漠北諸族攪成一鍋粥,都說七王爺是運氣使然,趙某卻不以為然,運道,可不是人人都能抓住的,不然豈能從悟元子手中逃脫?不過,七王爺總不會是告訴趙某這些吧?”

與青衣人對視片刻,楚昊宇也笑了出來,點頭說道:“先生乃是聰明人,用那些粗魯辦法,有辱先生的身份,也有辱先生的心誌,本王不屑為之。這次找先生,還真就是特意告訴先生一聲,本王正在拿先生做誘餌,一個三統領,對本王來說還不夠。對了,二統領怕還不知道,這兒並非京城,而是金陵,距京城還有千餘裏。”

盯著楚昊宇的背影,即便知道他在故意激怒自己,可以青衣人的心境,呼吸變得急促,眼中更是射出凶光,可惜目光不能殺人,反而惹得楚昊宇哈哈大笑起來。也不再廢話,楚昊宇轉身就走,可當他走到門口時候,有聲音響起,道:“七王爺可知我們為何要行刺郭穎?”

聽到郭穎,楚昊宇的身影立即停住。收回抬起的腳步,楚昊宇轉身直直盯著青衣人,冷聲問道:“為何?”

看吸引到楚昊宇興致,青衣人平靜的臉龐上多出一抹珠璣在握的從容,也不回答反而再次問道:“七王爺當知道何為七殺星吧?”

楚昊宇是七殺星命格,豈能不知何為七殺星,隻是聽天刺二統領特意提起,眼中猛然閃過一道寒芒,冷聲說道:“行刺宋玥和郭穎,莫非就是逼本王前往漠北,要本王經曆血腥?誠如你們所願,本王一定會拿影子的人頭惦記宋玥和郭穎的英靈。”

青衣人神色不變,淡淡說道:“看來七王爺還不知情,郭穎並非趙瑾所殺,便是玥王妃,也是替王爺你擋下暗器才香消玉殞。”

冷眼盯著青衣人,楚昊宇臉色越來越冷,胸膛也是起伏不定就似心中的激蕩,好半天才平靜下來,張口問道:“當真?”

楚昊宇的聲音異常平靜,平靜到不含絲毫感情,然青衣人卻感到了其中濃鬱的殺氣,非但沒有任何懼意反而露出一抹笑意,點頭答道:“趙某一階下囚,似乎沒有必要騙七王爺。”

盯了青衣人片刻,楚昊宇張口說道:“既然你一心求死,本王可以給你一個痛苦,隻是,那些還不夠。”

青衣人知道楚昊宇在問什麽,張口說道:“老夫也不知影子何人,至於大統領,趙某說出來你信嗎?”

楚昊宇搖頭說道:“宗師境全在一個悟,即便他借助玄龜丹突破宗師境,怕心魂有缺難至大圓滿的境界,不足為慮,本王想知道誰是你們的少主?”

說話同時,楚昊宇一直注視著青衣人的眼睛,當他說到少主二字時候,青衣人眉頭微跳,雙眼更是有片刻的失神,想來認識這位少主。看到這裏,楚昊宇再次說道:“朱狀元、南宮瑾還是莫忘生?”

楚昊宇的聲音非常平靜,並帶著一種蠱惑心神的異樣,猶若風的低語讓人生不出任何抵擋之意,這是楚昊宇以身合道後的威勢,可以是狂風暴雨,也能春風化雨。

青衣人身為天刺二統領心誌之堅天下少有,奈何經脈被製二十多天早就萎靡不堪,這刻竟是被楚昊宇躲了心誌,脫口叫道:“是……”話甫一出口,青衣人便回過神來,第二個字硬是咬在口中沒有叫出來,可惜楚昊宇已通過嘴型讀了出來。點點頭,楚昊宇轉身離去,看的青衣人沉默半響發出一聲無奈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