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6 意外死亡

張俊兒惱怒鎮山鏢局所保的鏢被打劫,惱怒自己丟了麵子,這次所帶都是跟隨他多年的好手,奈何楚昊宇身側侍衛都是武功高手,兩者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再者,張家堡一眾看似凶狠,可又如何能與身經百戰的血衛相提並論?濃鬱的殺氣,淡漠生死的豪情,看的張家堡眾人心驚不已,尤其組成戰陣,即便張家堡人多勢眾也被逼的一步步後退,看的風雨樓一眾眼都直了。

揮手一刀砍翻一個腦袋,孟海闊抬步又是一刀劈了出去,完全將側翼交給同袍,而同袍也不負孟海闊的信任,揮刀擋下一柄長劍。三人的戰陣猶若一柄銳不可當的長矛,在張家堡群雄間橫衝直撞,所過之處一片血腥。

張家堡乃是綠林道上的豪傑,可麵對悍不畏死的血衛,終有人怕了,對手就像似一柄利刃一架戰爭機器,根本不畏生死,讓張家堡眾人生出不可戰勝的感覺,心生怯意。

孟海闊不僅是百戰老兵,亦是武功高手,立即察覺到了敵人的氣勢變化,大喝道:“殺!”

冰冷的大喝聲中,血衛同時喝道:“殺!”

聲音雖不大,卻似一聲悶雷在眾人心中響起,尤其是其中蘊含的殺氣,聽的不少人為之色變,包括張四平和張俊兒。

張四平是從亂世中走過來的,見識過兩軍對壘的慘烈氣息,生命賤如草芥。這一聲殺,張四平似又看到了當年大軍衝鋒陷陣的景象,尤其想到區區一二十人便能發出這種氣勢,張四平心底生出一絲懼意。

張俊兒也被這殺喊聲嚇了一條。他為人雖跋扈卻是心智高絕之輩,能夠感到其中的殺氣和豪情,知道這次真捅婁子了。心中如此想著,張俊兒手中刀也慢了半拍,而張四平則抓住機會說道:“俊哥兒,看到沒有,這氣勢,絕對是百戰老兵,能有這樣的侍衛,怕是頂尖門閥的公子哥兒。俊哥兒,你就聽老哥一聲勸,收手吧。”

猶豫片刻,張俊兒終是有了決斷,點頭說道:“那好,改日再跟二哥賠罪,撤。”大喝聲中,張俊兒轉身就想離去,不曾想孟海闊卻是提刀攻來,喝道:“膽敢突襲我家公子,哪有這麽容易就走,吃我一刀。”人未至,淩厲的氣機已將張俊兒鎖定,讓張俊兒臉色又是一變。

張俊兒根本不曾想到一個侍衛也有這麽高的武功,尤其是其中的殺氣,張俊兒隻在自家老爺子身上感受過,或許,老爺子都沒有這麽重的殺氣。麵對這樣的人物,張俊兒不敢逃,那完全是自尋死路,隻能提刀迎了上去。

孟海闊這一刀沒有任何花俏,僅是一個簡單的劈砍,然而居高臨下氣勢正盛,張俊兒倉促之下硬接著一刀,直震的他虎口麻木臉色發紅,整個人更是被劈退數步,在地上留下兩排清晰的腳步。然而還不曾結束,借著剛才一擊的反震之力,孟海闊身形拔高幾分,又是一刀劈了下來。

盯著孟海闊的橫刀,張俊兒眼中終有過一絲懼意,他可不懷疑其中的殺意,要是自己擋不住,怕真就要腦袋搬家了。深吸一口氣,張俊兒盡力使自己平靜下來,而後凝聚全部修為在長刀上,迎向孟海闊。

疾快的橫刀,瞬間又是一記硬碰,沉悶的聲響,仿佛長刀的顫鳴,又似張俊兒控製不住的顫抖,最後噗嗤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倒了下去。

看張俊兒倒地,孟海闊圓睜的雙眼寫滿吃驚,似不敢相信張俊兒如此不堪一擊。他得到的命令是擒下張俊兒並無殺他之心,隻不過惱怒他打劫自家主子想給他一個教訓罷了。

此刻,張四平也有些吃驚,滿臉的不敢相信,然而看張俊兒氣息越來越弱,終忍不住走上前去,一臉關切的叫道:“俊哥兒?”

張俊兒張口似想說話,然腦袋一歪就此氣絕,一雙死不瞑目的雙眼,直直盯著一襲白衣的楚昊宇。

察覺到外麵的異動,楚昊宇終是走下馬車。一步落在張俊兒身側,楚昊宇屈膝頓了下去,伸出手指搭在張俊兒的脖間,似在查探他是否死亡,亦想知道他為何會如此。不過,張家堡一眾卻不這麽想。

親眼看著自己少主死在孟海闊手中,張家堡眾人憤怒了,有些瘋狂的撲向血衛,便是那些準備逃走了,臉色數變後也揮刀衝了上去。

張一刀能夠成為江南綠林道的總瓢把子,靠的不僅是一手快刀,更是他的凶狠甚至是凶殘,但凡犯在他手裏,不死即傷。張俊兒身為張一刀唯一的兒子,現在死於非命,他們跟隨張俊兒而來要是各自逃命,怕一家老少都難逃張一刀的毒手。

出於對張一刀的恐懼,以及對楚昊宇的憤怒,更有兩人揮刀劈向楚昊宇,隻攻不守的招式,一副不殺楚昊宇不罷休的勢頭,隻是人未至,數支弩箭已然射穿他的胸膛,就此倒地氣絕。

仔細查探過張俊兒的傷勢,楚昊宇起身說道:“留兩個活口。”

張家堡眾人雖憤怒奈何技不如人,若非楚昊宇想留幾個活口問話,怕真就要全軍覆沒,而這一幕與風雨樓一眾所想相差太大,一個個看向血衛的目光已經變了,明顯多了些敬畏。

親手擒下最後一名張家堡幫眾,孟海闊衝楚昊宇抱拳說道:“末將未能擒下張俊兒請公子責罰。”說話同時,孟海闊單膝跪地行了軍禮。

楚昊宇不以為意的揮揮手,淡淡說道:“此事與你無關,起來吧。”掃過三名張家堡幫眾,楚昊宇沉默片刻張口說道:“三個問題,隻要回答一個,本將軍保你們一條性命,哪怕張一刀親至。”

當楚昊宇的話落下,三人神色立即變得各異。最右側中年漢子一聲文士服看似個師爺,轉動的眼珠間似有那麽一絲意動,隻是望向楚昊宇的目光還有些懷疑,該是畏懼張一刀張大麻子的凶名。中間漢子鷹鉤鼻一臉陰沉,臉色雖沒有任何變化,不過楚昊宇能夠看出他眼中求生的渴望,想來不願為張俊兒陪葬,唯獨最左側瘦弱老頭鮮血依然濕透半邊身子,然滿臉仇恨的盯著楚昊宇,若非經脈受製,怕就要撲上去了。

將三人的神情看在眼裏,楚昊宇也不廢話,直接問道:“是誰告訴張俊兒,本王打劫了鎮山鏢局?”

鎮山鏢局接下賀家商隊這趟鏢,而天刺二統領藏身賀家商隊,所以楚昊宇才會出手攔下賀家商隊,隻是此事隱秘,根本不是張俊兒一個江湖人所能夠知道的,可張俊兒偏偏出手截下楚昊宇,想來是得到天刺逆賊的指點,怕張俊兒的死亡也與天刺逆賊有關,從而嫁禍楚昊宇引張一刀出手。

沒有人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他們三人真不知情,楚昊宇能夠通過他們的眼神變化看出他們心中所想。也不失望,楚昊宇自顧一笑後張口說道:“還剩兩個問題,兩個人。”

楚昊宇的話非常平淡,卻是聽的鷹鉤鼻眉頭輕皺,微微眯起的眼睛,不自覺的看了眼左側老者,似乎對他有些忌憚。此刻,楚昊宇繼續說道:“最近兩日,張俊兒見過什麽特別的人?”

楚昊宇雖不曾查出張俊兒的死因卻也猜到了大概,有人在張俊兒經脈內下了禁製,平時察覺不出來,可一旦受到外力刺激就要爆發出來,直接震斷張俊兒的心脈,隻是這種禁製非常高明,想來要費一番功夫。

望著楚昊宇,中年師爺和鷹鉤鼻都露出思索神色,而左側老頭則是一臉不屑,狠狠盯著楚昊宇。

突然,中年師爺神思一動似想到了什麽,張開嘴巴卻又閉上,似乎心存顧忌猶豫著要不要說。

看到中年文士的神情,誰不知他想到了什麽,可出乎眾人的意料,楚昊宇竟沒有出聲。鷹鉤鼻也將中年文士的神情看在眼裏,心底發出一聲冷哼,沉聲說道:“昨晚,六公子心情不好,一個人出去尋花問柳,一夜未歸。”既然開了口,鷹鉤鼻再沒了顧忌,掃過瘦弱老者一眼接著說道:“我們都不知道六公子去了什麽地方,不過盧三爺奉老爺子之命保護少主,暗中隨著。”

狠狠瞪了鷹鉤鼻一眼,瘦弱老者冷聲說道:“齊白水,你死定了。”話到最後,瘦弱老者已然閉上眼睛,一副任殺任刮的樣子。

看到瘦弱老頭的神情,楚昊宇竟有些好笑,搖頭笑道:“本公子既然要保他一條性命,張一刀還不夠格。你回去告訴張一刀一聲,人並非本公子所殺,若他非要報仇,十日內可到金陵找本公子。”

頓時,瘦弱老者猛然睜開眼睛,頗為吃驚的望著楚昊宇,似不敢相信楚昊宇如此輕易就將他放了。楚昊宇也不理他,望向中年文士,淡淡說道:“你也可以走了。”

望著楚昊宇,中年文士也有些吃驚,脫口說道:“我?”看楚昊宇點頭,中年文士非但沒有任何喜悅反而一臉惶恐,張家堡在江南武林勢力極大,即便楚昊宇放他走他也逃不了張家堡的追捕。猶豫片刻,中年文士猛的衝楚昊宇磕頭叫道:“公子爺,求求你大發慈悲救小的一命,小的做狗做馬來報答公子爺。”

張一刀凶名在外卻還入不了楚昊宇法眼,救與不救也就在楚昊宇一念之間,隻是聽到中年文士的話,楚昊宇心底厭惡,揮揮手立即有侍衛將他拖了下去。

盧姓老者並沒有離開,而是一臉仇恨的盯著楚昊宇說道:“好,十日,我張家堡必定趕到金陵。”踉蹌著站起身來,瘦弱老頭扛起張俊兒的屍體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