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0 騷亂

看李牧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甚至諷刺知機子,不少人都傻眼了,而觀無極觀眾人,一個個都目光不善盯著的李牧。

雖沒有回頭,知機子也能察覺到眾人眼中的憤怒。揮手示意眾人安靜下來,知機子淡淡說道:“那不知李將軍前來我太和宮究竟何意?”

當知機子的話落下,一青衣老道接口問道:“還有,空機子師弟呢?”

這次說話的是玉虛殿禪機子。禪機子麵色平和淡然,兩眼平靜深邃,手持拂塵看去仙風道骨頗有出塵之感。

順著禪機子的話,陽機子再次出口喝道:“對,空機子師兄呢?”

在眾人的注視下,李牧的神色越發冰冷,沉聲說道:“我家王爺被悟元子重傷,本將不曾帶大軍前來已是法外開恩,莫非眾位連個交代都不給,打算就這麽算了,知機子前輩?”拉長的聲音中,李牧又是一聲冷哼,接著說道:“什麽空機子,本將怎麽知道他是不是歹人心存不軌,當然是扣起來了。”

這次,無極觀眾人可真是怒了,已經將空機子扣起來不說,現在還想帶走知機子,無極觀眾人如何能答應?莫說無極觀眾人,便是圍觀之人都看不下去了,不少人都叫囂起來。

望著李牧,自付與七王爺有些交情的郭澤星抱拳衝了李牧行了一禮,道:“郭某見過李將軍。”根本不容李牧插口,李牧接著又道:“李將軍,七王爺傷勢怎麽樣?老夫這裏還有一顆生機丸,雖不如九轉保命丹,卻也是一等一的療傷聖藥,將軍先拿回去喂七王爺服下。”

李牧自然知道楚昊宇與藏劍山莊的關係,因此對郭澤星倒沒有冷眼相對,隻是口氣依舊冰冷,道:“王爺重傷,命雖保住了,可現在依舊昏迷不醒,本將已加急傳訊京城等聖上裁決,同時也等待禦醫前來。至於療傷聖藥,本將帶了不少,多謝二莊主關心,等七王爺清醒,本將一定將二莊主美意告訴王爺。”

“李將軍太過客氣。”說到這裏稍頓,郭澤星一臉凝重的說道:“將軍,京城畢竟太過遙遠,一來一回最快也得十幾日,不如先找兩名聖手為七王爺的療傷,此事耽誤不得。”

李牧豈能不明白郭澤星的意思,剛緩下來的臉色瞬間又寒了下去,沉聲說道:“二莊主是指無極觀?哼,我家公子正是為無極觀所傷,本將如何相信他們?本將可是記得,當年行刺先帝爺的,也是無極觀高人,趙氏餘孽。”

當年玉機子行刺先帝楚天楓,導致楚天楓身亡,隻是楚天楓為一代宗師,楚家不願天下知道楚天楓遭人行刺而亡,至於無極觀,這種事情自然是想方設法隱瞞如何會泄露出去,因此知道此事的並不多。這刻,眾江湖豪傑聽聞無極觀弟子竟行刺先帝,而看無極觀又不曾反駁,如何不知此事為真。頓時,眾人都將目光放在知機子身上,想看他如何解釋。

沉默片刻,知機子突然笑了起來,淡然的笑意沒有絲毫擔憂反而似徐徐而過的清風,帶走夏日的炎熱。單掌合十,知機子一聲無量壽佛後淡淡說道:“貧道跟你走。”

當知機子的話落下,太極廣場又是一靜,而等眾人反應過來,望向知機子的目光大都有著掩飾不住的欽佩,能夠舍棄個人榮辱換取門派安危,還真是好氣度,不愧是無極觀的掌教,隻是不少無極觀弟子同時驚呼道:“掌教!”

望著恩師知機子,清虛真人也是一聲驚呼,道:“師尊?”後麵的話,清虛真人卻是說不口,也不知道要說什麽,唯有一聲無奈的歎息靜靜回蕩。

聽知機子竟能隨自己離開,李牧眼中也有異色閃過,望向知機子的目光有過一絲敬佩,沉聲說道:“那好,請!”

這次,未等知機子張口,禪機子沉聲說道:“師兄,不可。”

瞬間,眾人都將目光放在了禪機子身上。抬步落在知機子身側,禪機子張口說道:“師兄,自始至終,都是李將軍一麵之詞,若七王爺根本不曾受傷呢?楚家龍衛高手名震天下,七王爺為大楚親王,出入都有龍衛高手隨行,悟元師叔武功再高,怕也傷不了七王爺吧?”拉長的聲音中,禪機子一聲無量壽佛後接著又道:“師兄,禪機倒是覺得,悟元師叔的死頗為奇怪。悟元師叔向來嫉惡如仇,老一輩誰人不知,如何會行刺七王爺?而且,師弟擔心師兄此去如空機子師弟一樣,一去不複返。”

禪機子的話確實有道理,尤其是無極觀眾弟子,不管他人怎麽認為他們一個個已經信了,這是朝廷的陰謀,絕對去不得。

大叫了聲對,陽機子悶聲說道:“師兄,禪機師兄說的對,去不得。”

隨著陽機子的話,很多無極觀弟子都張口說道:“掌教,去不得。”

看無極觀眾弟子情緒高漲,李牧發出一聲冷哼,響徹整個廣場,而後直直盯著禪機子說道:“你是指本將說謊?”

輕搖腦袋,禪機子神色平淡的說道:“貧道不過是就事論事罷了。”

“好一個就事論事,無極觀還真是人才輩出啊!”拉長的聲音中,李牧扭頭望向知機子,冷聲說道:“你走還是不走?”

頓時,太和宮又是一靜,一個個都將目光放在知機子身上,想看他如何作答,可就在死一般的沉寂之中,有尖銳的聲音響起,叫道:“掌教,不好了,朝廷大軍攻上來了。”

如此寂靜的太極廣場上,眾人自然聽到了青衣道人的話,可一個個還愣在原地似不曾反應過來,亦或不敢相信。

很快,一少年道人便飛奔至知機子麵前,跪拜道:“啟稟掌教,有官兵攻了上來,不少師兄弟被殺,快到山門了。”

看到少年道人手臂上血淋淋的口子,不少人都迷惑起來,不知道究竟該信誰,可就在此刻,禪機子大聲喝道:“師兄,朝廷果真是想將我無極觀連根鏟除。哼,即便七王爺真的受傷,也不可能在如此短時間調遣大軍攻山,李將軍?”

聽聞大軍圍山,李牧眼中閃過一抹異色,盯著禪機子問道:“真是大軍攻山嗎?”

似在回應著李牧的話,太和宮大門口已經傳來殺喊聲,其中還夾雜著兵器交擊聲,其中更有一人大喝道:“殺光無極雜毛,為七王爺報仇。”

這一聲大喝響徹整個太極廣場,也讓眾人瞬間沸騰起來,其中更有人大叫道:“朝廷想要殺我們,衝啊!”

“放肆,無極觀行刺親王禍亂天下,殺!”也不知誰叫喊出來的,可廣場上已亮起了兵刃,其中更有鮮血飛濺,如此鮮豔、耀眼。

這騷亂並非一處,足足幾十處,且很快擴大使得整個廣場沸騰起來,很多人都不知道為什麽也隻能拔出兵器保命。這刻,太極廣場一亂成了一鍋粥,並冒著熱騰騰的熱氣,鮮血。

似笑非笑的盯著李牧,禪機子張口問道:“現在,李將軍怎麽說?”

李牧並沒有回答,而知機子一聲幽幽歎息後張口問道:“禪機師弟,你這是為何?”

聽到知機子的話,無極觀眾多殿主、長老還沒能明白過來,一個個頗為疑惑的望著兩人,而在眾多師兄弟的注視下,禪機子並不回答反而張口問道:“你說呢?”

眾人能夠從無極觀數千弟子脫穎而出成為殿主、長老威震江湖,那個不是心智高絕之輩?聽到禪機子的口氣,如何能不明白一切都是禪機子在作怪,隻是想到相處一甲子的師兄弟竟然是天刺逆賊,眾人臉上都充滿震驚、不敢相信。

怒瞪著禪機子,陽機子圓睜的雙眼充滿怒火,大喝道:“師兄,原來都是你在搞鬼?”

禪機子也不否認,反而一臉得意的說道:“楚昊宇重傷,太和宮被毀,明日江湖上就會傳出,無極觀被楚家滅掉,下一個就是天龍寺,你們說江湖會如何,天下人又怎麽想?想來,這天下又要亂了。”

陽機子本就是火爆脾氣,聽到禪機子的話再看著他得意洋洋的表情,怒喝道:“我先滅了你這欺師滅祖的家夥。”大喝聲中,陽機子提起拳頭撲了上去,隻是到禪機子身前卻從半空跌落,發出噗通一聲巨響。

看到陽機子的目光,無極觀眾人大都吃了一驚,而陽機子更是怒問道:“你敢下毒?”

禪機子不以為意的輕哼了聲,臉上充滿大局在握的得意,張口說道:“下毒?下毒怎麽能瞞過你們這些老江湖,眾位師兄也不必運功驅毒,是千金難求的安魂香。”

眾人都是老江湖,再清楚不過安魂香的功效,一個個都目光不善的盯著禪機子,而一名與禪機子是生死之交的長老更是怒指著禪機子說道:“禪機,你……”

望著相交近一甲子的好友,禪機子眼中有過一絲不忍,沉默片刻張口說道:“寒機師兄,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你我自幼一起學藝,武功有成又一道闖蕩江湖,經曆多少腥風血雨。禪機記得清楚,你替我擋了致命一劍卻傷了筋脈,不然以師兄你的天資,起碼也是先天高手。師兄,你一直把我當做親弟弟護在身後,禪機也一直將你當做親哥哥,可是,可是,”猶豫片刻,禪機子似在突然間有了決定,眼中射出一抹狠色,沉聲說道“那一場暗殺是安排好的,隻為師弟我能執掌玉虛殿。”

“什麽?”怒瞪著禪機子,寒機子張口卻是說不出話來,消瘦的身軀卻是控製不住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