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意氣之爭

搖頭笑了聲,孫奕揚卻是平靜下來,淡淡說道:“聖教之所以被稱為魔,除了七情六欲,就是因為其殘酷,對外人,也對自己。聖教教主、長老、六道門主,都是從成千上萬的弟子中脫穎而出的,其中殘酷、激烈程度,遠不是你能想象的。因此,為了應對門中選拔,每位弟子功夫有成後都會進入江湖曆練,適時正逢亂世,其中殘酷,稍不留心就會丟了性命。”

若是以往,楚昊宇或許不會相信,然而剛經曆過朱狀元的事,不由點點頭。

此刻,孫奕揚接著說道:“我遇見流鬆時候,聽他琴音雖平和卻遮掩不住其中的高絕孤傲,就想結交一番,不想他一曲琴終,直接向我出手,嗬嗬……”

忍不住的輕笑聲中,孫奕揚平靜的雙眼中似又浮現起當時的情景,好半天才開口說道:“我當時心高氣傲,見他不問緣由就向我出手也是惱怒之極,兩人大大打了一場,結果兩敗俱傷且陷入圍攻。”

這刻,楚昊宇再忍不住問道:“究竟怎麽回事?”

又是一聲輕笑,孫奕揚笑道:“還不是他惹下的風流債。當時以為我也是*人,向我大大出手,等我們兩敗俱傷時候,恰被人圍了起來,最後,還是我們兩個聯手才突破重圍,不過也調息月餘才恢複過來。療傷期間,我們年紀相仿武功也相差不多,又都是性情中人,很快就成了莫逆之交,聯手行走了一段時間。”

楚昊宇輕哦了一聲,道:“怪不得從不喜怒於色的憐玉會向舅舅你行大禮呢?不過,”語氣一轉,楚昊宇有些苦惱的說道:“要是我能出去闖蕩一番就好了。”

孫奕揚搖頭笑笑,道:“小七,曆練並非一定要出去闖蕩,紅塵煉心,何處不是紅塵呢?”說到這裏,看憐玉抬起頭來,孫奕揚接著又道:“所以,你這小丫頭,既入紅塵,何必還要回避呢?”

憐玉並沒有回答,微動的手指在古琴上彈出了幾個音符,就似她的決心。

孫奕揚也不意外,點頭說道:“既然如此,老夫就不再多言,他日你若見到流鬆,替我帶聲好。”

聽到孫奕揚的話,憐玉再次站起身來衝孫奕揚行了一禮,算是替師父謝過孫奕揚。躬身一禮後,憐玉並沒有再坐下,而是轉身走向後堂,不過很快就走了出來,手中多處一副茶具。

半跪在茶幾前,憐玉很是熟練的煮起茶來,專注的神情就似她彈琴時候的樣子。

看到茶,楚昊宇先是一愣,隨即就是一臉的苦笑,不過看到憐玉的神情,卻已笑了起來,張口說道:“舅舅,我來這兒也有數次了,這還是第一次喝茶,不,以往連口水都沒有喝過,看來今日是沾舅舅你的光了。”

看著憐玉煮茶的姿態,孫奕揚頷首輕笑,道:“流鬆一生愛琴、茶、美人,看來三樣你都得其精髓。隻要曆練一番,不難超出他。有你這樣的弟子,想來他也無憾了!”

聽舅舅的口氣有些傷感,楚昊宇滿是疑惑的問道:“舅舅,究竟是怎麽回事?”

這次孫奕揚並沒有回答,反而說道:“都是些陳年往事,不說也罷。小七,你一向貪玩調皮,不過,以後不得憐玉允許,不得硬闖!”

望著舅舅,楚昊宇是真有些不懂,不過舅舅發話,楚昊宇也隻能點頭同意,開口說道:“我記下了,不過……”拉長的話語中,楚昊宇眼中一轉輕笑道:“像我這種風流倜儻公子,憐玉姐姐才不會拒絕呢!對吧,憐玉姐姐!”話到最後,楚昊宇更是將腦袋湊到了憐玉身邊。

頓時,孫奕揚忍不住笑了出來,便是憐玉,雖然搖搖頭然而臉上也浮現出一抹輕笑。

聞著憐玉身上的幽香,楚昊宇也笑了起來,然而就在此刻,院中卻是有叫囂聲傳來,叫道:“你們這兩個狗奴才,知道本公子是誰,竟然敢擋道,還不讓開。”

聽到叫囂聲,楚昊宇不由愣了下,因為他已經聽出這是誰的聲音了,隻是看舅舅孫奕揚和憐玉臉色沒有任何變化,自語道:“看來我還真需要曆練一番了,唉!”

歎息聲中,楚昊宇已站了起來,道:“我出去看看,一會兒茶煮好了,給我留一杯,嘿嘿……”賊笑聲中,楚昊宇抬步走了出去。

來人有三,其中一人正是李府大公子李承奉。李承奉依舊是一身錦衣,兩眼上挑做出一副目無餘子的高傲狀,嘴角也是微微揚起,一幅我是天下第一的模樣。

李承奉身側兩人,一人相貌普通,衣衫也是常見的文士服,不過氣度沉穩,一雙手隨意擺動透著一種自信,想來出身世家。

另外一人也是二十多歲年紀,相貌英俊隻是嘴唇薄且長,一看便是生性涼薄之人,尤其雙眼,不時有寒光流露。

不見攔路兩人讓開,李承奉越發惱怒,大喝道:“聽不懂人話嗎,滾!”

李承奉之所以敢如此囂張,一是仗著他老爹的威勢,再就是不曾看出這兩名護衛的身份。不過想想也是,楚昊宇這兩名貼身侍衛都是龍衛高手,負責皇上安危,見過他們的,基本都找閻王喝茶了。

對於李承奉的辱罵,兩人的神色並沒有任何變化,亦不曾退去半分,就這麽靜靜站著。

見自己直接被兩人無視,李承奉眼中冒出怒火,尤其是看到一俊秀公子哥兒從房內走了出來,更加惱怒,大叫道:“小子,知道本公子是誰嗎?趕緊滾,不然有你好受的。”

看李承奉如此囂張,楚昊宇並沒有惱怒,眼中反而露出有趣神色,然而就在此刻,英俊公子卻是開了口。

英俊公子苦追憐玉多年,看一陌生男子竟然從憐玉的樓閣中走了出來,望向楚昊宇的目光極其不善,冷聲說道:“你是誰,竟敢打擾憐玉師妹?”

雖然惱怒,英俊公子卻能夠看出兩名護衛的不凡之處,所以不曾惡語相對,不過,如果楚昊宇不能讓他滿意,估計他就要出手了。

李承奉沒有英俊公子的眼力,雖看楚昊宇氣度不凡卻沒能認出他的身份,以為他不過一普通官宦弟子沒有任何顧忌,極其囂張的叫道:“這年頭,什麽阿狗阿貓竟也跑出來了,哼,還來看憐玉姑娘,也不怕辱了憐玉姑娘的法眼?”

其實,也怪不得李承奉不認識楚昊宇,楚昊宇在京時候太小很少出宮,稍大一些便入山為父王守孝,是以李承奉這個京城紈絝隻是久聞他的大名而不認識其人。而且,李承奉身側兩人身份非凡,玄衣公子是四大世家錢家的長子長孫,錢昌海,英俊公子是魔教前教主張少陽的嫡孫,張子安。在他們兩人麵前,李承奉想捏個軟柿子,以證明自己在京城的地位。

這次,楚昊宇可真有些惱怒了。長這麽大,不要說辱罵與他,便是不敬的都沒有,那個見到他不是畢恭畢敬。然而,還不曾結束,李承奉再次開了口。

楚昊宇麵紅齒白俊秀猶如女子,尤其是惱怒之下浮現出一抹紅暈,看得李承奉愣了下。

盯著楚昊宇,李承奉突然嘿嘿笑了聲,陰陽怪氣的叫道:“呦,還害羞了,莫非是憐玉姑娘新來的丫頭?”話到最後,李承奉更是大笑起來,然而很快就止住了。

啪一聲巨響,是楚昊宇揮手給了李承奉一巴掌,頓時,幾人都是一愣。

李承奉根本沒能想到楚昊宇竟然敢出手,而且楚昊宇惱怒李承奉,力道極大,竟是將李承奉打蒙了,直直盯著楚昊宇。

看楚昊宇出手,張子安眼中猛然閃過一道寒光。楚昊宇的速度極快,邁步、揮手一氣嗬成,重重給李承奉一巴掌後又退回遠處,看似不曾動彈。如此年輕,又有如此武道修為,張子安不由暗自猜測他究竟是那門傳人。

此刻,錢昌海也在猜測楚昊宇的身份,年紀輕輕有如此修為,尤其他的兩名護衛,一看就是世家精心培養出來的,絕非小門小戶能夠拿出來的。

就在三人發愣時候,楚昊宇盯著李承奉說道:“聽聞前些日子有人被打成了豬頭,不過,今日一見,發現言不守實啊!瞧這模樣,本就是一豬頭。”

火辣辣的疼痛終是讓李承奉回過神來,而且想到自己被打父親非但沒為自己報仇反而將自己禁足一月,這刻,李承奉心中已憋了整整一個月的怒火瞬間點燃起來,大叫道:“不管你是什麽人,今日本公子非將他打成豬頭不可,來人。”在李承奉的大喝聲中,四名隨從從門外湧了進來。

看李承奉發火,尤其是他的臉龐瞬間腫起,楚昊宇反倒消了氣,臉上更是露出賊笑,笑道:“要是你辦不到呢?”

冷哼一聲,李承奉高聲叫道:“無知小兒,要是連你都治不了,本公子就不要在京城混了,上,給我狠狠的打。”

李承奉敢如此說,是因為上次被人打劫後,他的母親特意為他找了幾個高手來保護他的安危,李承奉可是親眼見過他們幾個的功夫。

笑望著李承奉,楚昊宇搖頭說道:“太簡單了,要是你打不到本公子,你自己把自己打成豬頭怎麽樣?”

不等李承奉開口,未能猜到楚昊宇身份的錢昌海倒是先口說道:“不可……”話不曾說完,卻是被怒急的李承奉打斷。

揮手阻止表哥錢昌海說話,李承奉高聲叫道:“上,給我狠狠的打!小子,今天本公子不但要把你打成豬頭,還要在你臉上留點記號。”

當李承奉的話落下,四名侍衛呈半圓形了上去,使得氣氛一緊。

望著幾人,楚昊宇突然發出一聲賊笑,道:“既然你們想玩,本公子就陪你好好玩玩。二老,交給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