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如果知道是她

來到酒店包廂的門口,唐小染剛要推開房門。

“染兒。”

回頭看向許家俊,唐小染露出了困惑的神色。

拉過了唐小染,許家俊搖搖頭,猛地抬腳把房門踢開,忽然間,有什麽東西從門頂上掉了下來,砸在了地上。若是剛剛就那樣走進去的話,這些東西怕是要砸在了身上。這是一個個長方形的小盒子,色彩有藍的,有紅的,而這個,唐小染見到過,在甘小翠家裏見到過——甘小翠批發了很多在淘寶上賣的。

臉色無由地紅了,別別扭扭的唐小染不願意進去。許家俊在看見落在地上的東西後,臉色微微一變,拉住了唐小染,跨過散落在地上東西進入到了屋子裏。

“好可惜,沒有砸中。”

“家俊,這些禮物,喜歡嗎?”

這兩個聲音有些耳熟,那一次在花園裏貌似也是這兩個人。看了一眼在場的人,除了何子墨身邊,其他幾個男人的身邊都陪著一個美豔的女人。這一群人唐小染知道,身邊女人不斷,換女人如換衣服。

打探的目光落在唐小染身上,哄笑聲隨即響起。

“嫂子,家俊的技術怎樣?說說你們之間的故事。”

雖然見過形形色色的人,但是像這樣肆無忌憚地說出黃段子,還是讓唐小染感到了一陣窘迫。

握住唐小染的手,許家俊清冷的眼眸掃視了一圈,瞬間,笑聲止住,吵鬧聲消失了。

拉著唐小染在一處坐下,許家俊淡淡的勾唇,笑意卻沒有傳達到眼裏:“郭子,最近是不是很無聊?”

剛剛起哄的一人擾擾頭,賠著笑臉:“這不是活躍下氣氛嗎?而且,那次在花園,你們——”

話未說完,許家俊一記眼光掃去,被稱為郭子的人嘿嘿一笑:“意會,意會。”

“那些東西,你打算怎麽處理?”示意著散落在門口的那一堆東西,許家俊冷冷地開口。

“我這就去收拾。”認命地站了起來,郭子將那落在地上的盒子拾了起來,裝進到一個塑料袋裏,遞給唐小染,“嫂子,你的新婚禮物。”

臉上剛剛下去的紅暈又浮上來了,唐小染有些無措地看著那遞到她麵前的袋子。忽然間,一雙大手將她麵前的袋子拿了過去:“先謝謝你了。”

“沒事,你們先實踐一下,看喜歡什麽樣子的,我再送。”看著許家俊沒有流露出什麽不悅的神色,郭子膽子放大了些,“隻是家俊,你怎麽不直接進來?”

瞥視了郭子一眼,許家俊慢聲說道:“一個把戲你從小玩到大,你累不累。”

嘿嘿的一笑,郭子點頭:“你不覺得,這樣整人多有意思。隻是你,子墨,司逸三個人總是不會中獎,弄的我有多鬱悶。”

“還說呢,十歲那年我去你家,一推門,一桶水澆了下來。要不是你說你新買了電玩,我怎麽會上你的當。”又是一個人抱怨著,“說起來,司逸呢?”

“他?他現在成了奶爸,哪有時間顧得上我們。喂,子墨,你怎麽一個人先喝了。”

唐小染望向何子墨,他的麵前擺放著一瓶高爐家酒,他一個人悶頭在那喝著,喝完一杯又斟滿。

“空腹喝酒對胃不好。”有些看不下去,唐小染出言勸道。

舉起酒杯,何子墨輕輕一笑:“住院了才好。”

別人不知何子墨這話是什麽意思,許家俊卻是聽出了些門道:“抱得美人歸,犧牲一下又算得了什麽。”

側首看向許家俊,目光又移向了何子墨,唐小染大概明白了什麽。

菜端上來,席間熱鬧起來。看著擺放在中間的糖醋鯉魚,唐小染剛想伸出筷子去夾。

“我幫你。”

許家俊夾起了一塊魚肉放在碗裏,小心地將刺剔除掉,這才放在唐小染的碗中。

“呦。”

這一舉動引起了在座的幾個人的噓聲。

“家俊,你可真是疼老婆啊。”

“家俊,你是認真的,外麵的野花你不要了?”

“嫂子,你是怎麽馴服家俊的,要知道,家俊在莫婉離開後,就再也沒有談過女人了。”

“對了,說到莫婉,前幾天我好像看到她了。不過可能還是看錯了吧,她在美國混的風生水起,怎麽會回來。”

“說起來,上一次的宴會,有一個人是挺像她的。”

“咳。”何子墨手抵在唇邊,重重地咳嗽了一聲。

意識到了什麽,餐桌上一下子變得安靜起來。大家不約而同地看向許家俊。他麵色平靜,仿佛沒有聽見剛剛的話一般,舉起酒杯:“怎麽都不說話了,相識不容易,幹了這一杯。”

一口飲盡,許家俊正欲再去倒一杯時,唐小染握住了他的手,輕輕笑道:“喝酒太多傷身,還有,你是司機,為了我的安全,你也要適可而止。”

“你不希望我喝?”

“是。”

“那我就不喝了。”

吃驚地看著兩個人,有些醉意的郭子口不遮掩道:“家俊,你怎麽成了妻管嚴了,當年你對莫婉,也沒。哎呦喂,誰踢了我!”

飯桌上的氣氛漸漸變得尷尬起來,意識到了什麽,郭子猛的一驚,酒也醒了一大半,看著一臉平靜的許家俊,依他對許家俊的了解,對那些會刺激到許家俊的事,許家俊表現得越是平靜,那越是不正常。

看了一眼神色各異的眾人,唐小染胳膊搗了搗許家俊,撒嬌般地說道:“家俊,我想吃對蝦,你幫我把殼去掉。”

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夾起了一個水煮對蝦,剝了殼,剛要放在唐小染的碗裏,許家俊忽然間緩過神來:“你不怕胃疼了。”

因為胃寒,唐小染在吃這些東西,尤其是連殼紅燒的小蝦仁後,胃那塊總是會泛起陣陣疼痛,隻是她偏愛蝦類,所以也沒有太在意。當初寫關於許家俊的相關報道時,經常和許家俊一起共餐。一次因為吃蝦而胃疼,雖然她強忍著身體的不適,但還是被許家俊看了出來。

盯著許家俊,唐小染輕輕笑道:“我隻不過犯了一次病,你就記住了?”

“你的事,我怎麽會忘記。”勾起了唇,臉上卻沒有笑意。

靜靜地看著許家俊片刻,那彎彎、細細、淡淡的眉毛下的眼睛輕輕眨了眨,目光又回到了桌子上,夾起離她最近的苦菊,尚未入口,一個排骨已經落在了她的碗裏。

“我不喜歡這個。”秀眉皺起,唐小染低聲說著。

“你的父親說過,你喜歡。”

“是曾經喜歡。”拿著筷子戳著排骨,唐小染低聲說著,“那麽多年了,對它的興趣也一般了。而且,人的喜好總是會變的。”

“醫生說,你的飲食需要注意。”

“嗯?”

“總之,不準浪費。”

不滿意許家俊這般霸道的命令,唐小染嘟囔著:“有些東西是遺傳的,總不能醫生說什麽就是什麽。”

雖然這樣說著,唐小染還是慢慢地吃著那一塊排骨。

這一鬧,之前莫婉的事似乎被人淡忘了,也沒有人再提及此事。

中途,唐小染去了洗手間,出來時,看在靠在門口牆壁上的何子墨。

“你知道莫婉?”

盯著抱著雙臂站在那兒的何子墨,唐小染點點頭:“聽過。但是他們之間具體的故事,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女人不在意她男人的情事,隻有兩種可能。一個是她不愛這個男人,所以才不屑於知道。一個是她相信這個男人。唐小染,你屬於哪一種?”

“何子墨,你管的是不是有些多了。”語氣有些不愉快,唐小染應道,“有這閑工夫,你不如管好自己的事情。”

“至少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你呢?”

回到包廂,思索著何子墨剛剛的話,唐小染隻覺得頭有些疼痛。有些東西,她不願意去想,可是卻又不得不去想。她想要什麽?她隻是想要一個屬於她的小窩,這樣就夠了。隻是,這份希望早已經破碎。

“染兒,怎麽了。”注意到唐小染的神色有些不對勁,許家俊問道。

“大概是酒喝多了,頭有點暈吧。”歉意地笑笑,唐小染起身,“我出去透透氣。”

“我幫你要個鍾點房,你去休息下。”

“嗯。”

安頓好唐小染,許家俊剛要離開,忽然間手被唐小染拉住。

“怎麽了?”俯身看向唐小染,許家俊彎起了唇。

輕輕地咬了下唇,唐小染搖搖頭:“沒事。”

“到點我會來叫你。”低頭在唐小染額頭上落下一吻,察覺到她沒有躲閃,許家俊眼裏流露出一絲喜色,再次看了唐小染一眼,這才走出了房間。

困勁夾雜著酒勁,迷迷糊糊的,唐小染閉眼淺眠。感到了房門又被打開,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傳了過來。想要睜眼看是誰,隻是眼皮發麻,實在是懶得睜開。感到了有人將什麽東西放在了她的手上,腳步聲又慢慢遠去。

努力地試著睜開眼睛,強迫了幾次,唐小染終於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頭腦昏沉沉的,揉了揉眼睛,又想繼續睡過去,隻是手上的觸感告訴唐小染剛剛發生的一切不是在做夢。

坐起身子,唐小染舉起了手中的信封,感到了什麽,拿起來放在鼻前嗅了嗅,一股淡淡的薰衣草的氣味,和之前來人身上的氣味幾分相似。

打開信封,從裏麵取出了兩張紙,掃視了一眼,唐小染的臉色大變,所有的困意瞬間煙消雲散。房門又被打開,慌忙間,唐小染將紙張連同信封塞進到了被子裏。

門打開,許家俊走了進來,見唐小染已經坐起,說道:“醒了。”

“嗯,”裹著被子,唐小染看著許家俊,擠出了一絲笑容,“你能不能先出去下,我整理好後再去找你。”

挑眉,許家俊露出一副不情願的樣子,還是退出了房間,帶上了房門。

鬆了一口氣,唐小染從被子裏拿出那兩張紙,再一次地細細看著,臉上的神色漸漸凝重起來。

拉開門,看見倚牆而立的許家俊,似乎很喜歡看著他的側臉,他的側臉宛如用炭筆勾勒出的線條一樣挺拔,斜飛入鬢下的劍眉下,那一雙幽深的眼眸常常會將人不自主地吸引。感到了唐小染的目光,許家俊扭頭,眸光和唐小染的碰上,溫和典雅地笑了:“弄好了。”

“嗯。”

想著要不要把剛剛發現的事告訴許家俊,抿著唇盯著許家俊片刻,話語到了嗓子眼裏,隻是最終唐小染還是選擇了沉默。

“你有話要對我說?”看出了唐小染的猶豫,許家俊問道。

“沒,沒有啊。”擠出了一絲笑容,唐小染故作輕鬆地說著。

深邃的眼眸盯著唐小染,許家俊聲音清淡:“我不逼你,你若不願意,那就算了。”

“許家俊。”凝視著許家俊片刻,唐小染輕輕一笑,搖搖頭,“我還沒有想好,等我得出答案,我再告訴你。”

報社裁人、招聘新人,短短的幾天,唐小染有種焦頭爛額的感覺。有時站在窗戶口,唐小染可以看見停在大樓下的那輛黑色奧迪,那輛車子她曾經見過,是何子墨的。

再次看見那輛車子緩緩地駛來,在樓下的空地停下。唐小染想了想,下了樓。走到那輛車子旁邊,唐小染伸手敲了敲窗戶。

車窗緩緩搖下,一股煙味迎麵撲來。

伸手扇了扇麵前的空氣,唐小染看向坐在車裏之人:“既然來了,為什麽在她出來時,你不主動?”

“她在躲我。”將煙灰彈落在煙灰缸裏,何子墨慢聲說道。

“總有個理由吧。”想起甘小翠這幾日的心不在焉,唐小染盯著何子墨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如果你真的喜歡她,就不要傷害她。如果你無法給她承諾,現在放手還來得及。”

“為什麽和我說這些?”

眼裏的傷感一閃而過,唐小染輕輕笑道:“因為一個女人如果受了傷,走出來的時間會比男人要長得我。或許,心死了,就永遠沒法激活了。小翠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你給她帶來困擾。”

“心死?”將煙頭掐滅,何子墨熄了火,走出了車子,“你是在說你?正如她是你的朋友,家俊也是我的朋友。我的心態和你一樣。你對家俊,是什麽態度?僅僅隻是當做你轉移傷痛的一個工具?”

“這事,你若是去問他,不是更好。”低低一笑,唐小染轉過了身子,“我來,是為了小翠的事。現在話我已經說完了,到了這個份上,該怎麽辦,你自己端量。”

“你可想知道家俊和莫婉的事。”忽然間,何子墨說道。

邁動的腳步微微一頓,唐小染腳下如生了根一般,再也走不動了。莫婉,這個名字如同毒蛇一般侵蝕著她的心。莫婉和許家俊有著一段過去,一段她不知道的過去。之前許家俊說過要和她說關於莫婉的事,她拒絕了。現在,何子墨又要和她談起莫婉的事。

“不,我不想知道。”拒絕著,心裏實際是在害怕著什麽。如此,還不如什麽都不知道的好。

沒有強求唐小染什麽,何子墨聲音清冷:“如果哪一天你有興趣了,隨時來找我都可以。還有,我在這的事,不要告訴她。”

“嗯。”

婚禮那一日,唐小染坐在鏡子前看著化好妝的她。峨眉修的更細,黛眉彎彎如柳葉,唇因為抹上了唇蜜而顯得更加紅潤、晶亮,口若含朱丹。伸手摸著臉頰,想笑卻是怎麽也笑不出來。起身,白色的抹胸婚紗長擺鋪在了地上,白紗飄飄嫵媚動人。

走到了窗戶那,唐小染看著外麵,再過不久,許家俊便要來接她。不想被任何人打擾,所以她讓所有的人都出去,把自己一個人關在了屋子裏。伴娘是甘小翠,這也是應了何子墨的要求。揉了揉有些頭疼的額頭,唐小染重重地吐出一口氣。這樣子做,究竟是幫甘小翠還是害了她。感情這玩意,強求不得。若是成了,那自然是好。若是不成——鏡子裂了,那道裂痕永遠存在,即便是修補好了,也不會恢複如初。

“咚咚”房門被敲響,以為是許家俊來了,唐小染整理好情緒,走過去打開了房門。站在外麵的是唐小曉。

“姐姐,你今天看起來好美。”說著,唐小曉就要擠進屋裏,卻是被唐小染伸手攔在了屋外。

“有什麽話,就在這兒說,免得你在裏麵出了事,惹得我一身晦氣。”紅唇邊露出一抹譏諷,唐小染不清不淡地說著。

“你!”瞪著唐小染,唐小曉的臉色有些難看,咬著牙,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出,“唐小染,我不知道爸爸為什麽要認你,你不是爸爸的女兒,不是我的姐姐。爸爸給你輝煌,我就要你從雲端墜落。”

“你來,就是要和我說這些。”懶懶地掠了唐小曉一眼,唐小染淡淡勾唇,“為了毀掉我,你連自己的丈夫都敢算計。不,那一次,我還真的懷疑,你們是不是串通好了。你敢那樣做,是因為你相信孫澤君不敢碰我。可是,他也不過是個俗人。”

“你什麽意思?”眼中閃過一道驚慌,唐小曉故作鎮定地問道。

“就在那之後,碰巧我們被鎖在了一個房間裏,然後——”別有意味地看著唐小曉,唐小染笑道,“後麵的,需要我明說嗎?”

“你!”手指著唐小染,唐小曉臉色漲的通紅,忽然間想起了那一日孫澤君的反常,原來他和唐小染之間真的發生了什麽,“賤人!”

伸手就要去打唐小染,卻是被唐小染一把握住了手腕。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臉頰上一痛,唐小曉呆住了,唐小染竟然打了她。

“唐小曉,你隻不過是個被慣壞了的公主。現在的你已經得到了一切,你還要怎麽樣?有些事,我不想做的太絕,你不要逼我。竹籃打水一場空,你圖的又是什麽?”

“你打什麽啞謎。”想要反諷一番,隻是看見唐小染那冷若寒霜的眼眸,唐小曉感到了一陣懼意,“唐小染,你記住,你隻是個冒牌公主。今天你大婚,我有禮物給你的,到時希望你喜歡。”

甩開了唐小染的手,唐小曉冷哼一聲,趾高氣昂地走了。

剛欲關門,唐小染察覺到了什麽,望去,孫澤君站在幾步遠的地方,神色複雜地看著她。剛剛在和唐小曉鬥氣,她沒有發現他,也不知道他在那兒站了多久,剛剛發生的一切他都看到了吧。她打了唐小曉一巴掌,惡語惡言,十足是一個壞姐姐。可是,這又有什麽關係,反正在他的心裏,她本就不是什麽好女人。

對視著,誰也沒有說什麽,孫澤君目不斜視地從唐小曉麵前經過。

“唐姐。”拎著裙擺跑上樓的甘小翠看見了孫澤君,對著他的背影向下豎起了中指,這才奔到唐小染身邊,“唐姐,我害怕。”

看著一臉緊張的甘小翠,唐小染輕輕笑道:“結婚的人是我,你怕什麽?”

“不知道啊,我的預感一向很準的,一定會有麻煩事在等著我,”手捂著胸口,甘小翠一臉苦惱,“唐姐,你唱歌給我聽,我想緩解一下。”

抿唇輕笑,唐小染點點頭:“想聽什麽?”

“小白菜。”

“為什麽要聽那麽憂傷的歌?”

想了想,甘小翠搖搖頭:“那一次在KTV裏聽唐姐你唱了這首歌,不知為什麽,我覺得你是在用心去唱。唐姐,就這首吧。”

小白菜呀地裏黃呀,三兩歲呀沒了娘呀,跟著爹爹還好過呀,就怕爹爹娶後娘呀。娶了後娘三年半呀,生個弟弟比我強呀,弟弟吃麵我喝湯呀。端起碗來淚汪汪呀,親娘想我誰知道呀。我思親娘在夢中呀,親娘呀親娘呀。

用心去唱,這歌雖與她的實際情況不一樣,但是都是沒了娘的孩子。輕輕地哼著,眼睛忽然濕潤了,抹去眼淚,看著甘小翠紅腫了眼睛,破涕而笑:“你看你這樣,哪有一點辦喜事的樣子。”

“唐姐,我喜歡聽你唱這歌,但是一聽就想流淚。”抽了抽鼻子,甘小翠輕輕地說著。

“因為我知道沒有親娘的苦。”眼裏閃爍著淚花,唐小染擠出一絲笑容,“10歲之前,雖然苦,但是每天都很開心。10歲之後,穿的吃的用的,都比以前要好,可是我不開心。在這個家,我永遠隻是個局外人。”

想起12歲那年的一個冬天,唐小曉打碎了其母的一個玉鐲,卻是將一切推到了她的身上。一氣之下,她跑了出去。寒冬臘月,她一個人在鵝毛大雪中奔跑。後來累了,一個人坐在路邊,唱起了那首《小白菜》。雪越下越大,她的小手凍得通紅,卻是不願意回去。後來,記得是一個少年前來和她搭訕,說是被她的歌給吸引。套出了她是誰家的孩子後,少年脫下身上的羽絨服給她披上,這才離開。後來才知道,少年是打電話給了唐家,讓他們來接她。在後來看見孫澤君時,竟會覺得他與當年那個少年有些相似,所以才會對孫澤君產生好感。隻是如今,她的耐心已經磨完。

“是你!”

手腕忽然被人用力地拉住,一個驚喜、不可思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扭頭看去,是孫澤君,他不知何時又折身返回。盯著她的眼眸裏閃爍著一種光澤——久別重逢後的欣喜的光澤。

“小白菜。”蠕動著唇,孫澤君輕輕地說著,手不自主地抬起,想要摸向唐小染的臉頰,卻是被唐小染閃身躲過。

“孫澤君,你害我害的還不夠嗎?今天是我的婚禮,你動手動腳的算什麽!”眼裏閃爍著冷光,唐小染譏諷道,“你又想怎樣!”

神色有一瞬間的清明,孫澤君眼中的驚喜之色慢慢淡去,眼中又是一片清冷,忽然間冒出一句:“那一年,雪夜裏遇見的女孩是你?小白菜?”

眼中閃過錯愕之色,唐小染盯著孫澤君,慢慢地勾起了唇:“你等下。”

甩開孫澤君握著她的手,唐小染轉身回到了屋子裏。幾秒鍾後唐小染拿著一件深藍色的羽絨服走了出來,遞給孫澤君:“這個還給你。”

隻是看了這件羽絨服一眼,孫澤君看認了出來,這件Jacadi的羽絨服,正是那個雪夜,他留給那個女孩的。隻是,唐家的女兒為什麽會是她!

“那個人,真的是你?”唇有些顫抖,連同聲音都有些微顫。

不耐煩地皺眉,唐小染把衣服往孫澤君懷裏一塞:“那一次,忘了說謝謝。這一聲遲了十多年的謝謝,今天還給你。”

“唐小染!”又是拉住了唐小染的手腕,孫澤君使勁握住,“為什麽,為什麽你一直都不說!”

手腕被捏的生疼,唐小染微微皺眉,冷冷笑道:“你要我說什麽。”

盯著唐小染,孫澤君忽然間大笑著。唐小曉是在一次宴會上遇見的。見到唐小曉,得知她是唐家的女兒,聽到她說起家裏的事,聽她說被父親領養回來的姐姐經常欺負她,下意識地孫澤君把她和那年雪夜裏遇見的那個女孩重疊在了一起,不自主地對她產生了好感。

見到唐小染,是在唐小曉十八歲的生日宴會上,她靜靜地站在那兒,眼眸裏一片冰冷。耳熏目染,玩心計、嫉妒,這些詞想也沒想的就安在了唐小染的身上。

“姐姐,我們一起吹蠟燭吧。”

唐小曉邀請她時,唐小染隻是冷冷地轉身,上了樓。這一幕,更是加深了他對唐小染的偏見。可是,現在,忽然他知道,其實他喜歡的人是她,而不是唐小曉。本來她就要做了他的妻子,卻是他親手斷了他們之間的姻緣。

笑聲止住,孫澤君逼視著唐小染:“你故意的,故意在這個時候讓我知道這事。”

“你放手,”使勁地想要掙脫開孫澤君的桎梏,唐小染抬腳踢向孫澤君的膝蓋,“我不知道你什麽意思。”

猛的將唐小染抵在了牆上,為了防止她掙紮,孫澤君身子緊緊地貼著她:“唐小染,你夠狠。”

“唐姐。”瞠目結舌地看了一會,甘小翠反應過來,上前掰著孫澤君的手臂,“喂,你這人發什麽神經!”

回頭瞪了甘小翠一眼,那眼眸中流露出狠意。甘小翠心中一慌,鬆開了手,隻是剛剛放開,又上前扒住了孫澤君的手臂。

“你們在做什麽!”忽然間,一道驚叫聲響起。

從房間裏走出的唐小曉看見這情景,先是震驚,慢慢地憤怒,“孫澤君,你負我!”

幾步上前,拉開了孫澤君,氣紅了眼睛,掄起手就欲打向唐小染。隻是手還未落下,便被人強有力地握住。

“小曉,不要胡鬧。”

“胡鬧?你說我胡鬧!”幹笑了幾聲,唐小曉手指著唐小染,“我知道她是你的前未婚妻,你要是舍不得她,當初為什麽要和我舊情複燃,為什麽要娶了我。因為這個孩子?好,我不要這個孩子了。”

作勢,唐小曉就要捶向肚子。

“用力大一點,不然那一灘血如何流出來。”看著眼前的鬧劇,唐小染冷冷地開口,“還有,要鬧請到你們自己的房間,不要弄髒了我的地方。”

“你變了,以前的你沒有這麽狠心。”不敢置信地看著唐小染,孫澤君蠕動著唇,“就算是那四年,你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刻薄。”

“人生如戲,你不知道我是在演戲嗎?”反唇相譏,唐小染冷然笑道,“一哭二鬧三上吊,唐小曉,隻有你的男人才吃你這一套。如果我從你手上把他奪回,隻是說明一件事,他愛你不夠深。”

“怎麽這麽吵,在樓下都聽到了。”唐傳國一上樓,便看見這劍拔弩張的情景,眉頭緊皺,“小曉,你姐姐的兩次婚禮,你都要破壞才甘心。”

“爸,你凶我,明明是她——”眼裏閃爍著淚水,唐小曉一臉的委屈,隻是話尚未說完,便被唐傳國粗暴地打斷。

“小曉,你能不能懂事一些!之前你做過的那些事我姑且不追究,但是你要記住,沒有下次。”額頭上青筋暴露,唐傳國重重地喘著氣。

抿住了唇,唐小曉恨恨地喊著:“爸,我恨你。”

一把推開了孫澤君,唐小曉飛快地向樓下跑去,腳下一個不穩,踏空了樓梯。

“啊!”的一聲尖叫,唐小曉滾下了樓梯。

“小曉。”孫澤君追著跑了下去,愣住了,唐小曉躺在地上,一灘紅色,在她的身下蔓延開。

------題外話------

4號要離開蒙古OT現場回國了,但願出關順利,及時趕到飛機場。這個期間的火車票真難買,買的機票。話說,晴還是第一次坐飛機。嗷嗚!

PS:有時錯過了一次,便是錯過了一輩子。所以在一開始就注定了孫某的杯具。另外,7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