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放手

“有什麽話,起來再說,”拉著莫婉,許母皺著眉,“先把血給止了。”

“阿姨,你先聽我把話說完。我,沒有懷上家俊的孩子。”小聲的,莫婉說著,偷偷地瞥視了一下許母的神情,見她的表情有些僵硬,咬了咬唇,“今天唐小染來找我,和我說了很多,我真的做錯了,不應該拿這事來搪塞。阿姨,對不起,我騙了你。”

陳佳靜臉上僵硬的神情因為莫婉這話而慢慢得到了緩解,扶起了莫婉,讓她坐到了床上:“她今天來找過你?”

“嗯。”低低地應了一聲,莫婉抽了抽鼻子。

“你頭上的傷是她弄的?”語氣冷了幾分,許母的眼睛裏漸漸染上怒意。

“不是,和她沒有關係。”莫婉慌忙地否決著,連連解釋,“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的,她也沒有想到,她推我一下竟會發生這樣的事。她不是有意的,阿姨,你不要責怪她。”

“你都這樣了,還替她說話。”揉了揉莫婉的頭發,許母麵露溫柔之色,“別人打你一巴掌,你不還手就罷了,還這般。是不是她要你和我說,你沒有懷上家俊的孩子。”

目光躲閃,莫婉緊緊地抿著唇,點頭又是搖頭:“阿姨,我是真的騙了你。”

“你這孩子,怎麽像個軟柿子,任人揉捏。”

恰好醫生走了進來,許母起身,讓醫生為莫婉處理了下傷口。

“醫生,你再幫她檢查下身體,她有著身孕,也不知道有沒有動胎氣。”

莫婉輕輕咳嗽了一聲:“阿姨,我習慣要金醫生為我檢查,你不用麻煩別人了。醫生,麻煩你去把金醫生喊來,可以嗎?”

程佳靜等在病房外麵,焦急地在那徘徊著。見病房門打開,金醫生走了出來,忙走了上去:“金醫生,她怎麽樣?”

搖搖頭,金醫生指責地看了程佳靜一眼:“情緒不穩定,情況不是太好,這樣子很容易患上抑鬱症和強迫症。剛剛她一直在問我人流的事,你說這不要孩子,一開始瞎折騰什麽。”

“我們沒有說不要。”陪著笑臉,程佳靜說道,“方不方便做個b超,檢查一下。”

金醫生有些愣住,臉上閃過一道慌亂。很快恢複了常色:“我不建議讓她現在去做,現在首先要做的是穩住她的情緒。”

金醫生臉上微變的神情,許程佳靜沒有注意到,卻是被離他們幾步之遠的另一個男人看見,自是如數地將他們的對話也聽到了。

程佳靜進了病房,金醫生雙手插在衣兜裏,慢慢地離開。

若有所思的目光盯著金醫生離開的身影,走至了病房門前。

“小婉,你還騙我,醫生告訴我了,你想打掉這個孩子。”

“他注定得不到祝福,生下來還會被人嫌棄,我不想留著他。家俊不會娶我,我不想要這個孩子成為私生子。”

“小婉,你還年輕,帶著個孩子也有些不方便——”

“阿姨,你們都把我當成工具了是不是,就因為唐小染不能再生了,所以你們要我為家俊生孩子,卻不要我這個人!”

門外的人握緊了手,神色有些陰鬱,眼裏彌漫著濃濃的怒氣。

過了一會,房門打開,男人裝作是路過的樣子,待程佳靜走遠,男人這才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

臉上本是梨花帶雨,一副哀怨神色的莫婉在看見來人之後,迅速地變換了神情,揚起了唇,漫不經心地說著:“孫少,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

“你真的有了他的孩子?”上前一步,孫澤君逼問著。

莫婉淺淺一笑:“你這麽緊張幹什麽。”

“我不希望你傷害她,這是我的底線。”

“嗬,這倒是奇了怪了,不傷害?不傷害我怎麽得到我想要的。孫澤君,想要達到目的,必須要有人犧牲。你是生意人,不會不知道這其中的關係。你要想得到她,首先我要回到他的身邊。你看我一個弱女子,還有那不堪的往事,我若是不下狠心,我這一輩子就會栽在這兒。”手輕輕撫摸著肚子,莫婉肆意地一笑,“手段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孫澤君,你不是一直想挽回她嗎?那麽,你就不要管我所做的一切!她一天還是許家俊的妻子,你就一天得不到她。”

手握緊又鬆開,孫澤君有些複雜的目光看著莫婉,“我不管你做什麽,不可以傷害她。”

留下一句話,孫澤君轉身離開,身後莫婉譏諷的聲音傳到了他的耳裏。

“這個時候你倒成了聖人,我真不明白,你明明可以有機會讓她無顏回到許家俊身邊,為什麽你要放過她。”

“我不想讓她恨我。莫婉,我知道那一次想要撞她的人是你,隻有你才會對她起了殺心。沒有證據,我是不會對你怎樣。可是——”轉過了身子,孫澤君一步步地走向床邊,“我說過,我有我的底線,所以我才不願意強迫她突破最後一道線,我才不願意讓那些照片公布出去。”

“那你注定會永遠得不到她!”

苦澀的一笑,孫澤君搖搖頭:“我一直在懷疑,是不是在一開始我就做錯了。一步錯,步步錯。我和她之間成了這樣,是我的原因,她不肯原諒我,我也無話可說。在她照料我的那段日子裏,我看的出,她的心已經死了,她隻是在履行她的責任罷了。我一次一次地問自己,這樣的她,我又何必再霸著不放。其實我是不甘心,不甘心她這麽快就投入到另一個人的懷抱。莫婉,其實你也一樣。”

“你什麽意思?”

“你愛許家俊嗎?或許你是愛著他,但是你的愛隻是占有。就像我一樣,不甘心曾經喜歡自己的人如今移情別戀。”

“我不否認,所以我們是站在同一戰壕。”

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氣,孫澤君再次睜開眼睛時,眼睛裏已經多了一絲清明之色:“對不起,我想我們不是一路人。”

“你什麽意思?”

“我們之間的交易,就此結束。”

“孫澤君,你是個懦夫!”

沒有再猶豫,孫澤君疾步走出了病房。走出住院部大樓,想了想,撥通了一個號碼,長時間的無人接聽。不甘心,又是撥打了一遍。第三遍,電話終於被人接聽。

“小染,你什麽都不要說,聽我說就可以。花落了,淚幹了,才知道後悔,你的話,我一直都知道,隻是我不甘心。如果可以回到過去,算了,小染,你的生命裏已經出現了另外一個男人,我不想再傷害你,所以,我放手。你要當心莫婉,如果許家俊做出什麽傷害你的事,我會收回我今天的話。”

“你不會有那個機會,”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透過手機傳了過來,“染兒有點累,不方便接電話。”

“是你。”沉悶的心情因為這個聲音而被燃燒,孫澤君甚至是聽見了自己磨牙的聲音。

許家俊的低沉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沙啞,語氣中滿是享受了一番後的饜足:“對不起,我們在忙。”

電話被掛斷,聽著裏麵“嘟嘟”的聲音,孫澤君竟是發現自己的胸口是那樣的沉悶。在忙什麽,他自是清楚。其實她的身子,他可以得到,之前是不屑,在之後是害怕,害怕他真的對她做出了那樣的事,他們之間便真的結束了。

“我還真的是個,懦夫。”低低地笑著,忽然間想到了一年多未見的另一個女人。恨她當年所做的事,更恨她傷了他的母親,所以才會親手將她送至監獄。偶爾也打探過她的消息,卻是一次都沒有探望過她。

眼睛微微眯起,直到有人上前:“孫總,要回去了嗎?”

望了望天色,原本晴朗的天空漸漸變得昏暗起來,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孫澤君低聲說著:“去監獄。”

望著屏幕已經暗下去的手機,許家俊臉色有些難看。忽然間,一個柔軟的身軀撲到了他的懷裏,一雙無辜的眼睛看著他:“還生氣?”

一出醫院,許家俊的臉就拉得許長,拽著她的手腕用力,幾乎要將她的手腕捏斷了一番。她想要解釋什麽,卻是被他狠狠一瞪,隻能講話咽回到了肚子裏。回去的路上,許家俊車子開得飛速,幾乎是要飛出去一般。心裏雖然害怕,但是看著許家俊那可以媲得上包公的臉色,還是選擇了沉默。

到了地方,唐小染這才發現自己有些虛脫,雙腿發軟,幾乎是被許家俊拉著上了樓。

一進屋子,許家俊便將唐小染抵在門上,狹長深邃的眼眸緊緊地盯著她:“為什麽去見她!”

眼睛眨了眨,唐小染有些愣住:“你為這個生氣?為什麽?”

看著許家俊眼中的顏色又深邃了幾分,唐小染慌忙間摟住了他的脖子,在他發怒之前,主動地吻住了他。原本隻是想借此打消他的怒火,隻是她沒有想到一個吻竟會成了導火索,許家俊忽然鬆開了她,看了她一眼,反客為主地吻住了她,扯下她的衣裳,沒有任何前戲就強行擠進到她的身體裏。

“不要。”忽然的疼痛讓唐小染微微皺眉,想要推開許家俊,卻是被他緊緊地壓住身子。

“不要怎樣?這樣還是這樣?”

“許家俊,你混蛋!”

在她滑落在地上之前,許家俊一把摟住了她的腰,抱著她去了臥室,又是一番攻池掠地。手機一遍又一遍地響著,唐小染伸手想要去拿手機,卻是被許家俊一把按住了手。終於在手機第三次響起時,許家俊放開唐小染,拿起手機,聽見是孫澤君的聲音,瞥了唐小染一眼,壓製住心中忽然湧出的怒氣,靜靜地聽著孫澤君嘮嘮絮絮地說了一大堆,最終出聲打斷了孫澤君的話語。掛斷了電話,許家俊覺得自己這些日子醋似乎喝多了,從胃一直到嗓子眼裏,泛出一股酸味。

“許家俊?”

聽著唐小染詢問的聲音,許家俊看向她,她的臉上泛著紅暈,微微張著唇看著他,在等著他的回答。

大手撫上她光滑的裸背,手指在上麵輕輕地跳動著:“沒有,我沒有生氣。”

“剛剛是誰?”

伸手就要去夠手機,許家俊一把按住了唐小染的手:“你真的想知道?”

“嗯。”

“之前生氣,是因為你不該瞞著我去見莫婉,萬一你腦子一發熱,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那我怎麽辦?再有,我不希望你獨自去見莫婉。至於剛剛那個電話,是他打來的。”

“他?”想了想,意識到許家俊指的人是誰,為表示自己的清白,唐小染舉起了左手,“我和他沒什麽。真的。”

“我知道。”揉了揉眉心,許家俊聲音有些沉悶。一個男人總是對自己的妻子念念不忘,更何況這個男人還是妻子曾經喜歡的男人,他怎麽可能會不在意,“他說,他決定放手。”

“真的?”唐小染不確定地看向許家俊,從他的身上翻了下來,“怎麽會忽然間就想通了。”

許家俊有些不悅,伸手又將唐小染重新撈回到懷裏:“怎麽,舍不得?”

“沒有。”立刻表明了立場,唐小染望向許家俊。

他的眉頭依舊擠在一起,臉色依舊烏黑,隻差沒掛個“心情差,勿擾”的牌子在身上。他的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那雙深邃的眼眸忽然間瞄向她,似乎要探究到她的心裏去一般。

“你看什麽?”被許家俊盯得有些不自在,唐小染試著要推開許家俊,反而被更緊地摟住,隻得作罷。

“染兒,你後悔嗎?”

“後悔?”唐小染有些不解,“後悔什麽?”

“畢竟,你喜歡過孫澤君。”

“鏡子碎了,還能複原和以前一樣的嗎?就算是重新粘在一起,中間的那道裂痕永遠都不會消失。”靠在許家俊的懷裏,唐小染輕輕說道,“不要考慮這些事了,我問你個腦筋急轉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男人最怕的是一月三十一日,女的最怕的是十二月一日,你說這是為什麽?”

許家俊思索了一會,嘴角邊溢出一道怪異的笑容,忽然間將唐小染壓在身下。

“你做什麽?”警惕的目光盯著許家俊,唐小染隻是覺得許家俊臉上的笑容看起來有著說不清的古怪。

“用實際行動告訴你答案。”

孫澤君在監獄門口徘徊了一會,吸完一根煙,這才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