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天,西伯利亞寒流的影響漸漸變小,氣溫開始逐步回升,白天的高溫不僅回到零上,午後還能到五度左右。

體育學院,宋娜下了課,收拾好書本,裝進包裏,背上包出合堂教室。

黃娟從後麵追上來,問道:“下午那個舞會,你不去了?”

宋娜直接說道:“不去,我這邊有事。”

“你班級活動總不參加,好多人對你有意見。”黃娟跟在宋娜旁邊,說道:“好多人說你傲,狂,沒有集體意識,做事自私自利。宋娜,這些議論你沒聽到?”

宋娜想了想,說道:“我這麽些事要做,要是整天在乎別人議論,沒時間做別的了。”

黃娟不禁笑起來:“我跟你說,你越是這樣不在乎,他們就越議論你。”

宋娜微微聳肩:“嘴長在別人身上,管天管地我也管不著人說話,就算我在意我反駁,人還有一百種說辭等著。”她稍微停頓,又說道:“我不跟你說了,下午還一攤子事。”

黃娟提醒道:“班裏的活動你不參加,我們宿舍聖誕聚會,總該參加吧?”

宿舍跟班級不一樣,宋娜應道:“當然要參加。”

“把你家那口子也叫上。”黃娟認識呂冬,呂冬店開業的時候,還去幫過忙:“她們有男伴的都會帶著一起去。”

宋娜說道:“這個我可沒法做主,他比我還忙,我問問他,到時再說。”

黃娟知道呂冬的公司:“行,行,行,你先問問再說。”

出教學樓,宋娜準備出學校:“我走了。”

黃娟站在教學樓門口,後麵有同班同學出來。

“裝什麽裝。”有女生議論:“不就是找了個有錢的男朋友,有什麽了不起。”

另一個女生附和:“不就是看上人家錢。”

黃娟忍不住了,說道:“看上錢?你們沒看見過?去年開學的時候,宋娜男朋友窮的隻能在外麵擺地攤!”

第一個說話的女生立即變了說辭:“一個擺地攤的,連大學都考不上,找這樣的男朋友也不嫌丟人。”

聽到這話,黃娟不說了,不是沒有說辭,而是不想說。

她發現宋娜說的太對了,嘴長在別人身上,管不了人說話,別人有的是理。

出校門,匯合等在門口的呂冬,宋娜挽住他手,開心的一起往南走。

呂冬另一隻手裏,提著個大紅色的禮盒,裏麵是他去泉南時,從金店買的銀質長命鎖和手鐲子。

倆人要去看趙娟娟。

進門後,發現不太湊巧,有一幫女性長輩過來看望趙娟娟,將臥室擠得滿滿的。

好在錢銳在家裏,客廳也沒有人。

“隨便坐。”錢銳招呼呂冬兩人:“都沒外人,呂冬,小宋,你們隨便,我去裏麵倒一圈水。”

呂冬說道:“錢哥,你忙你的就行,不用管我們。”

錢銳趕緊去臥室,門一打開,傳出來的全是議論聲。

呂冬拿過茶壺,各自倒上一杯水,低聲說道:“早知道晚點過來。”

宋娜輕聲附和:“可能是娟姐那邊的親戚。”

呂冬想起個事來:“上次的盒子,給了?”

“給了。”宋娜說道:“我跟娟姐說的是焦哥開新店忙不過來,托我捎過來的。”

應對處理這些事上,呂冬覺得宋娜比自個強多了:“這樣說也好。”

臥室裏麵有個嗓門挺高的這時在說話,客廳裏聽得一清二楚。

“娟娟,女孩不打緊,你才是頭一胎。”高嗓門挺熱心:“我跟你說,過段時間就要第二胎,你們這條件好,要第二胎就罰點錢的事。”

另一個人附和道:“對!對!說啥得要二胎。”

趙娟娟沒這方麵的應對經驗,所以咋想的就咋說:“我和老錢都商量好了,就要一個。”

高嗓門比錢銳和趙娟娟兩口子著急:“咋能就要一個?要一個,孩子將來多孤單。”

又有一個聲音說道:“二胎說啥都得要,我和你說,一定聽我的,你將養上大半年,接著就要二胎,一個孩子是養,倆孩子還是養,倆孩子差個一歲來的,一塊就拉扯起來了,還不耽誤事。”

趙娟娟打孩子生下來,喂奶、衝奶粉、換尿布和換尿不濕,好幾天就沒睡過一個囫圇覺,懷孕的時候辛苦,人都說生下來就輕鬆了,結果發現根本不對,生下來更辛苦。

光這一個孩子,感覺都快折騰的抑鬱了,同時養倆小的,想想都可怕。

第一次麵對這種情況,趙娟娟就是有啥說啥:“這一個就挺難了,再來一個……”

“難啥難啊?再難有你這一輩難?”高嗓門又說道:“看你們這一輩,家裏有三四個的少?還不是一個個都養大了,有吃的有穿的不就能拉扯起來,不就是吃飽穿暖的事嘛。”

頭前那人又說道:“別擔心帶不過來,你帶不過來,送我那裏!我們這些姑和嬸子的給你帶!”

這話聽起來很有道理,但趙娟娟總覺得哪裏不對。

有人接話道:“你看,倆孩子,將來醫院給你拔管子的時候,都有個商量的。”

高嗓門繼續說道:“你們老了,住院了,一個孩子照顧你倆,還不得累趴下……”

一個理由加一個理由說出來,趙娟娟竟然啞口無言。

有種不要二胎,就是上對不起父母,中對不起老錢,下對不起孩子的感覺。

聽著一幫親戚的話,趙娟娟開始時挺迷茫,甚至腦袋都有點糊塗,等到閨女被吵醒,哇哇哭起來,這才清醒過來,趕緊喂孩子。

閨女抱在懷裏,她突然就想明白了,自個把對孩子所有的愛,都給閨女,不好嗎?

趙娟娟的三大姑五大嬸的見孩子哭起來沒完,一個個忙不迭的告辭,錢銳趕緊把人送出去,安排司機送人回去。

宋娜聽到孩子哭,見到人都走了,跑去臥室裏幫忙。

等到錢銳回來,客廳裏就呂冬一個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錢銳滿臉都是歉意的笑:“人一下子來這麽些,招呼不過來。”

呂冬笑著說道:“錢哥,咱哥倆就別見外了。”

錢銳坐在沙發上麵:“念叨的我頭都大。”

呂冬說道:“親戚,難免的。”

“你說這生不生二胎,就我們兩口子的事。”大概錢銳也被說的有點頭大:“她們議論個啥勁。”

呂冬隻是笑,卻不答話,這種事在他眼裏,確實是人夫妻倆的事,所以他一句也不說。

錢銳又說道:“就這一個,我和娟娟就快忙不過來了,外麵還一大攤子事。”

呂冬這話能接上:“錢哥,建議你找個保姆。”

“我也是這麽想的。”錢銳簡單說道:“正在找,到時我不在家裏,得找個靠譜點的。”

他轉而問道:“我聽說你們公司拿到扶持政策,能優惠拿一塊地?”

呂冬說道:“光這麽說,能不能拿到不一定,我這邊明年繼續擴張下去,最多到後年,這邊就得建一個倉儲轉運中心,用來調配各店的貨物,如果能拿到最好。”

錢銳笑著說道:“這樣,你要建,鋼結構最合適。”

呂冬直接說道:“到時候還得麻煩錢哥。”

錢銳擺擺手:“咱兄弟倆,哪有啥麻煩不麻煩的。”

跟最初時不一樣,呂冬剛認識錢銳的時候,錢銳對著他都是說普通話,後來他跟趙娟娟走到一起,與呂冬說的基本都是青照話。

宋娜這時從臥室出來:“呂冬,你不進去看看孩子?”

呂冬明白,趙娟娟這是喂完孩子了,對錢銳說道:“錢哥,我進去看看閨女。”

錢銳陪著呂冬一起進去。

臥室裏,趙娟娟簡單的收拾了一下頭發,這邊做月子都有講究,尤其冬天裏,要一個月不洗頭不洗澡,遇到那種講究的婆婆或者娘家娘的,月子裏連洗臉都不行。

反正一個女的,打脫離嬰兒階段之後,可能這一個月是一輩子裏最邋遢的階段。

“娟姐。”呂冬跟趙娟娟打個招呼,去看孩子。

小家夥裹在繈褓裏麵,大概剛吃飽了,睡的正香甜。

呂冬問道:“起名字了沒?”

趙娟娟說道:“光起小名了,叫朵朵,大名還沒起,老錢說找人算算五行。”

錢銳接話:“五行缺啥,起名字的時候就得帶啥,也是為孩子將來好。”

呂冬當然不會亂發表意見,說道:“朵朵這名字好,叫起來也順嘴。”

看到呂冬和宋娜,趙娟娟輕鬆不少,開玩笑說道:“宋娜還在上學,你們倆不夠年齡,要是你們這時候結婚生個兒子出來,咱們還能結個娃娃親……”

宋娜瞪她一眼:“娟姐,你又犯迷糊。”

這倆人特別熟,說這些話都不在意,趙娟娟說道:“行,行,我不說了。”

趙娟娟是個有想法的,對呂冬可能有顧慮,這大半年跟宋娜感情好的不得了,說道:“宋娜,要不讓朵朵認你當幹媽。”

“可別。”宋娜連忙推辭:“我自個還沒活明白,不誤人子弟。”

這話提過一次,趙娟娟就不說了,反正宋娜常來。

在這待到四點多,呂冬接到方燕電話,要他和宋娜晚上過去吃飯。

錢銳送倆人出來,說道:“咱都自己人,家裏現在這樣,我也不留你們吃飯了,等孩子過滿月,咱們一塊。”

呂冬笑著說道:“錢哥,你趕緊回去,現在孩子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