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稱得上門當戶對,除了本地習俗之外,其他方麵都不錯,方燕父母對呂春也非常熱情,方父在本鎮中心中學當年紀主任,也是有見識的人。

吃過午飯,方母拉著方燕出去,堂屋裏麵就剩下了方父和呂春。

那邊的家庭情況,該了解的信息,都了解過了,方父直接問道:“呂春,你和方燕都二十七的人了,兩邊也算走開了,你父母那邊的意思?”

呂春也不含糊:“我爸媽意思,今年挺好。”

方父說出一個關鍵:“兩邊習俗差的應該比較多,咱們得提前商量好。”

呂春說道:“叔,我爸請了人,本家的三爺爺,你看啥時候方便,叫他們過來。”

方父略一沉吟:“等我和你嬸商量好,給你打電話。”

另一邊,方母出門倒垃圾,叫街坊家的妯娌拉住了,問情況。

“你家燕子眼光挺好。”妯娌說話帶著股別的味:“挑來挑去,最後挑的這個挺精神。”

方母不高興了:“啥叫挑?燕子第一回帶人回來,工作忙,沒空找對象。”

二十七的大閨女沒嫁人,街坊鄰居沒少說閑話,妯娌又說道:“聽說是青照的,開著車來,條件不錯,彩禮少不了!”

也不知道她說這種話是啥意思:“嫂子,我可是聽說了,前街上的方敏,要了十二頂十二的禮!咱村已經開了頭,方燕大學本科畢業,又是大報社的大記者,你不要十二頂十二,以後還能抬頭?”

她伸出三根指頭:“方敏家的彩禮錢,還要了這個數。”

方母倒也聽說了:“這麽折騰,他家姑爺結了婚,還能認這門親。”

妯娌毫不在乎:“咱這邊,結了婚,有幾個姑爺還主動登門的?不要白不要!”她不知道存了啥心思:“燕子千挑萬選,才找了這麽個,還有錢的,你家要不跟上,沒得叫人笑話。”

方母應付道:“我家做主的是老方,這事他說了算。”

沒見識的孩子,自然父母說了算,但她家方燕是這種人?

回到家裏,堂屋那倆已經聊完了,正跟閨女一起喝茶。

呂春第一次上門,沒有待太長時間,告辭離開。

送走首次登門的未來女婿,回到家裏,方母問道:“燕子,車是他的?”

方燕明白母親心思:“不是,他借的朋友的。”

“沒車子無所謂,他有房子,將來你不用跟公婆住在一起。”方母說著幾十年的人生經驗:“遠香近臭,能少很多矛盾和麻煩。”

都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方燕也不扭捏:“媽,這些你不用操心,我能處理好。”

方母瞪起眼睛:“我能不操心?你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我不操心等著誰去給你操心?”

方父接過話去:“燕子不是說過,她單位今年就會搬到大學城那邊去,兩邊隔著近,以後也方便。”

方燕最為擔心的隻有一點,知道家裏誰說了算,提前打預防針:“爸,各地結婚習俗差別挺大,兩邊的事,不能一邊說了算,要商量著來吧?”

“還沒開談,你就向著那邊了。”方父微微搖頭,說道:“你爸是不講理的人?”

方燕笑了:“爸,你放心,我也和呂春說了,不會完全按照他那邊來。”

方父直接說道:“我心裏有數。”

真要弄的閨女女婿結完婚,每年就過年來一次?

再說了,又沒兒子,沒多少壓力,要那麽多東西幹嘛?等著發黴?

仨人聊了一會,方燕手機響,拿過來看一眼,單位電話,趕緊出門接通,很快又轉回來:“爸,我單位急事,有個報道要推進,我這就要回單位。”

……

大學城,中心路口,漢堡皇店裏。

裝修進入到尾段,這邊隻有110平的麵積,廚房就占據了一樓的一半還多,不過加上二樓,也能放下近80個座位。

比起麻辣燙,這個店的食品更方便攜帶。

前陣子呂冬和杜小兵去師大、建築學院和藝術學院附近的肯德基看時,就發現學生帶走回去吃的比例,相對於其他食物更高。

利於攜帶也是一方麵。

門口一陣喧嘩,一堆人湧了進來,領頭的跟呂冬打招呼,呂冬也站起來頗為客氣的跟人握手。

隨後,化好妝的大伊萬和娜塔莎進來,準備拍攝廣告的店麵部分。

洋快餐的廣告,自然要找老外當主角來拍。

大伊萬作為股東,沒有怨言,娜塔莎也有相應的報酬,樂得配合。

比起麻辣燙時的粗製濫造,這次的洋快餐廣告要精細的多,從拍攝上就能看出來。

麻辣燙店隻拍了一個下午,這裏的廣告計劃拍攝兩天。

呂冬就坐在門口,突然瞥見一個大光頭,連忙出門來看,蘇小山正帶著他仨弟兄往北走。

蘇小山看到呂冬,主動打招呼:“呂冬,這也是你店?”

呂冬特意說道:“是,正在裝修,很快就開業。”

蘇小山可能是向呂冬賣好,對幾個弟兄說道:“都看好了,這個店不能來鬧!”

呂冬相當無語,提醒道:“想想你爸,找個正經活。”

“行,你有我聯係方式,有事隨時找我。”蘇小山隨口應一句:“呂冬,你先忙,我告辭。”

他招呼道:“哥幾個,趕緊的,咱去北邊,以後沒事少來這邊。”

四個人一溜煙跑沒影。

就呂冬個人感覺,蘇小山這幫人,賺的錢不可能太多,有可能不如踏踏實實幹活掙得多。

有些人,哪怕經曆過刻骨銘心的教訓,仍然天天想著走捷徑。

仔細想想,七叔也就是年輕時讓三爺爺給壓住了。

有個人管著,還能管住,很多時候真不是壞事。

南北向的文化路上,有拉著彩鋼瓦的貨車往北去,呂冬專門看了眼,沒猜錯的話,這是往建設中的市場送的貨。

楊文烈要求撤銷臨時市場,在北邊建設真正的配套市場,年過完不到倆月,大棚市場已經準備封頂了。

呂冬聽趙幹事說了,五一到來之前,商鋪前麵的臨時市場就要撤掉,恢複原本設計中的廣場功能。

願意做買賣的,就搬到北邊的市場上繼續幹。

南邊,有輛夏利汽車停在呂氏麻辣燙店門口,石頭和胡斌先後下車,剛準備進店,胡斌朝北看的眼睛,瞄到了呂冬的身影。

“在那。”胡斌拉住石頭,指了指北邊。

石頭順著看過去,見到一個穿著長袖體恤衫的高大壯實男人,臉黑黝黝的,麵相略顯憨厚。

乍一看,不像那種心眼特別多的人。

石頭認識的心眼比較多的人,大都像他和馬運來這樣,個頭不算高,人有點瘦。

他爹他爺爺從小就說,心眼多的人,心都重,墜拉的人長不高。

“過去。”石頭低聲說道:“記得咋說。”

胡斌說道:“曉得,這老表從小就跟我不親,咱說好了,有抽成的。”

石頭點點頭:“我啥時候騙過你。”

倆人說完,立即朝呂冬那邊走去,還沒到跟前,胡斌就打招呼:“冬子!”

呂冬轉過頭,看到高瘦高瘦的胡斌,旁邊還跟著個不算高的瘦子。

這老表在物資交流大會上的態度有點怪。

呂冬笑:“哥,你咋來了。”

“有個朋友想在大學城幹買賣。”胡斌看了眼瘦子,說道:“想著你對這片熟悉,專門帶他過來跟你認識一下。”

石頭連忙說道:“兄弟能指點幾句,說不定我能少走些彎路。”

呂冬暫時搞不明白狀況,但胡斌說的話,他有九分不信。

但出於人前給表哥留麵子也好,還是基本禮貌也罷,呂冬都沒有表現出來,客客氣氣地說道:“我是呂冬,胡斌的表弟。”

胡斌想到忘記做介紹了,連忙說道:“冬子,這是石頭,我朋友,做文具生意。”

他多少有點不自在,因為根本不知道石頭大號叫啥。

貌似知道的人也不多。

呂冬笑著跟石頭握手,客氣一句:“你好。”

石頭?這名好耳熟!

跟石頭寒暄的時候,呂冬不動聲色的回想在哪聽過石頭這個名字。

之前往北去的大光頭映入腦海,呂冬想了起來,當初給大光頭蘇小山設套的人,不就叫石頭?

這名字或者外號,不能代表啥,農村小名和外號叫這個的,全青照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但他跟胡斌湊在一起!

胡斌可是個賭鬼!

呂冬瞬間有了很多聯想。

有些薄有身家的人,總是好叫人盯上。

雙方客套寒暄一會,石頭話進正題,對呂冬很親熱:“兄弟,你對大學城這片了解,我在縣城也聽不少人提過,說你是大學城的這個……”

他恭維的對呂冬豎起拇指:“天不早了,能不能賞光吃個便飯,我有很多事想要討教,尤其大學城這片做生意的。”

胡斌敲邊鼓:“冬子,石頭真想在這邊做買賣,一起吃個飯,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

因為大光頭的關係,呂冬有所猜測和聯想,甚至思緒超出了石頭本身。

看看胡斌,難道是胡斌在外麵亂說,才盯上自個這邊?

但濫賭鬼的話,估計開賭場設局的人,都不大會相信。

先看看再說,不離開中心路口這片,不會有事。

“我哥的麵子不能不給。”呂冬指了指北邊掛著的和平飯店招牌:“他家菜挺好,咱去嚐嚐?”

這家和平飯店賣包子炒菜,就在二焦的店北邊,真有啥事,呂冬隨便吼一嗓子,二焦就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