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碑死了。”
龍守義看著顏翰音，麵無表情。
顏翰音點了點頭，輕攏袖擺，笑著開口：“那麽，我們也去吧。”
龍守義，劍仙宮。
顏翰音，千陰宗。
胡蝶，大妖皇庭。
岑盤、陳冠、滕正初、伏世、簡清淑……
剩下的“天道代行”修士們，也盡皆領命而動。
‘和仙的突然蘇醒，打亂了所有的計劃，也不知道，他們還能不能破局……’
‘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顏翰音麵上不動聲色，心下卻蔚為擔憂。
……
千陰宗。
大夢宮殿中。
奪去了甄含大道感知的韓韶容，看著賣力的前者，難以理解。
“為什麽，為什麽她現在明明什麽感覺也沒有……還能做的這麽投入……”
好久之後，韓韶容才懂。
‘她修煉的這麽投入，不是為了自己，而是單純的，隻想讓甄行開心……’
念及此，韓韶容忽然覺得自慚形穢，想了想，終是把掠奪來的大道感知盡皆退回。
主要還是因為她頂不太住……
她沒想到，甄行的戰鬥力居然如此之強！
修煉起來簡直不要命的！
所有道感集聚她一人之身，使得她接連昏迷過去好幾次……
還是普通的愉悅更適合自己。
韓韶容老老實實認慫。
……
在輪回道則、時光道則，外加係統開掛的三重Buff下，殿外一天，殿中一年。
甄行隻覺得這一次的夢境格外漫長。
好在他是個修煉狂人，醉心修行，時間彈指而過。
在各大宗門掠奪的“道種”，有些已經在漫長的時間流逝中，氣息斷絕，蘇醒無望，對此，甄行隻能是含淚奪取他們的大道。
至於剩下的，甄行則是在收取了些許好處費後，將她們一一喚醒。
一同被喚醒的，還有十日齊耀、補至圓滿的換日大道。
以及睡飽了，伸著懶腰，麵色紅潤、神采奕奕的樹怯靈。
……
劍仙宮。
殺死了一尊“天道代行者”後，第二尊又至。
龍守義比薑碑更強，而且，他的劍法本就主掌殺伐。
“停下來吧，無意義的掙紮。”
龍守義一劍落下，劍氣迸濺四射，畫出萬道溝壑。
夏晴空橫劍而擋。
“停下來？”
多好笑。
異獸會停嗎？災禍會停嗎？痛苦會停嗎？
“隻要我們劍仙宮還有一人——”夏晴空揮劍踏步，一躍而起，“就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最後的數百弟子緊隨其後。
他們齊聲怒吼，威勢貫破天穹。
“會休的。”
對此，龍守義隻是抬了抬眼皮子，淡淡說道，
“因為你們全都會死在這。”
……
千陰宗。
大夢宮殿。
道台擴至百丈、千丈，道火熊熊點燃。
燃以道火，予以道則，道台成道壇。
修行無歲月，甄行一躍邁入化神之境。
身後道階甫一出現，便是百階！
而後，一些陌生又熟悉的畫麵，如走馬燈般，躍入他的腦海。
甄行身形一震，立時從**下來。
“這不是夢……”
他飛速的消化著腦海中多出的信息，身影一閃，人已出現在了宮殿口。
他推開宮殿大門的同時，天門亦是被他推開。
姿勢嫻熟的，像是早已推開過了九十八遍般。
“夢”前是結丹，而今是天人。
修為的暴漲，並未讓甄行的麵上顯露出半分的喜悅。
殿門緩緩敞開，現世與宮殿再一次相連。
一時間，喊殺聲、哭嚎聲，歇斯底裏，猛地灌入甄行耳畔，如狂風過境。
甄行低頭，他看見千陰山滿目瘡痍、血流wan裏，遍地都是修士和異獸們的屍骸。
喻飛文帶著真心教回援宗門，身為教主的他，攜萬千香火綠力，對上顏翰音，被對方閑庭信步，打得節節敗退。
‘不是天道代行，而是和仙化身。’
顏翰音比其餘的月袍修士都要強，不是一個檔次的強！
甄行對顏翰音的了解，並非來自原作，而是來自輪回。
九十八個輪回中，有十八個輪回，他都加入了“天道代行”。
所以，那一日在夢中，他才看見自己也穿著月白飛星華袍。
至於他為什麽加入“天道代行”，自然是為了當臥底，獲取情報。
他想要知曉，要怎麽在“和仙滅世”的大災中，將這個世界救下。
【你真是頑固。】
【明明第一次結束，你就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去。】
【這裏的一切之於你，不過是水中的碎月，既然如此，毀滅與否，又有什麽幹係？】
“頑固，你不也是嗎？”
甄行一步一步從推開的天門中穿行而過，十二個天道，環繞在他的身側，仿若眾星拱衛著神靈。
甄行眸光堅定，帶著些許淡然無悔的笑意。
“再來一萬次，我也願意伸手去捧水中的碎月，一切都是虛的，但是沒關係。”
“這一次，我一定救下你……和大家。”
甄行說到這裏，正準備裝逼，結果卻是慘遭楚南不講武德的偷襲。
楚南比他更早一步晉升天人，此時悄無聲息接近，一掌，將“帝火之種”按入了甄行的身體。
甄行意識到時，已來不及。
他不敢置信的回頭，看向楚南。
卻是被楚南無情嘲諷道——
“留意身後，白癡！”
“你……”
這是與楚南打交道的第九十九世，甄行立時便明白了楚南想做什麽。
帝火之種在甄行體內轟然爆開，席卷全身。
成仙之機！
楚南居然給了自己……
‘該死！’
‘這個白癡！’
甄行為了讓楚南獲得這個成仙之機，鋪墊了無數個輪回。
受世界根源壓製，他每次進入輪回，隻有在最後世界根源動**時，才能找回部分輪回中的記憶。
這也導致了他直到第九十九世，在係統的幫助下，才費勁千辛萬苦，終於讓楚南獲得青帝完整的傳承。
楚南身為天命男主，隻有他飛升成帝，才能抗衡“和諧之仙”，打出一個能逃過“根源審核”的救世結局。
結果，這個家夥！
‘老子特麽就不該把寶，壓在這個白癡的身上！’
甄行心下把楚南罵了一千遍、一萬遍，然而無濟於事，一切都已發生，再無可挽回。
這就是最後一世了……
若是失敗，甄行也將永墮汙染，再無進入輪回的可能。
……
“你死了，她們會傷心的。”
楚南指了指宮殿口。
盡皆尋回了往世的記憶，眾女淚眼婆娑看著甄行。
在輪回中，甄行仗著能輪回，一次次替眾人而死。
而這一次，她們也看出了甄行的打算——
他要以自己的性命，給楚南成帝拖延時間。
“你死了，她們會傷心的，而我死則無所謂。”
“看好了，我——”
“才是這一幕的主角！！！”
楚南取出青碧冠冕，雙手高捧，冠於頭頂。
那一瞬間，青翠之色貫穿天地，隱隱綻出璀璨的亮金。
雙眸之中，不計其數的綠色帝文交織升騰，楚南揮手，將動彈不得的甄行送回至眾女的身邊。
這是唯一能贏過“和仙”的辦法，他在第一個輪回中，就已推演出來。
此時根源動**，法則鬆懈，他亦是尋回了往世的記憶。
“我的生命留在這裏，我的背負全交予你……”
楚南最後看了一眼甄行，而後毅然回頭，收回視線。
他身若流星，墜入戰場——
“我為青帝！”
……
天人分三境。
聽海、舟渡、雲巔。
聽海“青帝”楚南，對上雲巔“和仙化身”顏翰音。
楚南拚命，顏翰音放水，這一戰，打得天空開裂，群山崩碎。
……
大妖皇庭。
看著自家小姐拚了命的對抗汙染，不人不鬼，何璿不忍道——
“小姐，胡蝶飛不過滄海，沒人會責怪胡蝶。”
胡蝶搖頭。
“可我想做的，不是胡蝶啊。”
她不聽勸阻，凝出全力，一指洞穿天妖之池的封印。
封印之下，妖聖的身軀亦是滿布汙染，她借助女帝螢月的身軀，重新蘇醒。
一體雙魂。
妖聖女帝齊齊歸來，大妖皇庭穩住局勢。
……
千陰宗。
顏翰音有心放水，奈何他體內的一縷“和仙意誌”，察覺到了不對。
顏翰音的雙眸瞬時間變得漆黑一片，像是沉寂千年的潭水，亦如蓄滿了古老墨汁的硯台。
招式瞬間淩厲，帶著真仙之法，招招取楚南性命。
本就是強弩之末的楚南，立時再難招架，哪怕喻飛文、喻北可豁出性命拚死相助，卻仍舊難止敗勢。
“教主！”
“綠使！”
“這……這就是預言裏，眾生信仰丟失後所降臨於世的末日嗎？”
“隻有甄神能帶來奇跡！”
“對！對！我們能期待的，隻有甄神了！”
“快叩拜甄神！請甄神庇佑此世逢凶化吉，平安渡難！”
眾教徒齊齊跪下叩首，肅穆虔誠。
教外之人，亦有效仿者，他們雖然不信什麽甄神，但現在，死馬當活馬醫了，此時此刻，他們需要的是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氣。
……
世間呼喚奇跡。
於是，在眾人絕望時，甄行披光而臨。
他跨入天人，煉化帝火。
朝聽海，暮雲巔。
一日之間，跨過天人三境。
身子能夠動彈的第一時間，甄行立馬砸入戰場。
此時，楚南、喻飛文、喻北可皆已命懸一線。
顏翰音的首要目標，是楚南，他執劍，直取楚南後心。
楚南戰至油盡燈枯，對這致命的一劍，恍若未覺。
“留意身後，白癡！”
甄行一劍擋下，喝退三人。
現在，一對一。
……
終於等到甄行，顏翰音安心的笑了。
‘接下去的，就全都交給你了。’
要想破局，唯有變數。
而甄行，就是那個本不該存在於這個世間的變數！
那日，龍守義在甄行體內封存了一道劍意，而他在甄行體內種下了一縷混沌之氣。
他也是後來才知道，龍守義竟是也擺脫了“和諧之仙”的部分控製。
那家夥和他一樣，是為了摧毀“和仙汙染”，才加入的“天道代行”。
隻是兩人互不知曉，互相提防，一防，就是千年。
……
“看劍！”
這一劍，傾盡了甄行九十九世所有感悟，融匯了龍守義的向死之劍，集聚了顏翰音的混沌無形。
這一劍，直之無前，舉之無上，案之無下，運之無旁。
這一劍，上決浮雲，下絕地紀！
“好！好好好！好劍……”
顏翰音低頭看向自己被洞穿的胸口，又像是看向了秘境中，那一道道門戶中最為隱秘的存在，
“試問天上仙……”
“可否擋此劍？”
他露出最後的笑，期盼的看向甄行。
而後，整個人瞬息間被汙染吞滅。
……
“甄神！”
“甄神真的來了！”
“甄神來救我們了！”
“甄神贏了！”
“我們得救了！”
劫後餘生，眾人喜極而泣，歇斯底裏，歡呼聲震天。
“閉眼。”
甄行開口，聲音周遍可聞。
眾人奉為神旨，無有猶豫，盡皆照做。
【叮！】
【特效“又愛又恨”已穿戴！】（獲得於第二十一章，現已被和諧。）
【說明：瘋了一樣的愛你，瘋了一樣的恨你，愛到隻想殺掉你，恨到隻想被你殺！】
肆虐的異獸們，感應到什麽，齊齊看向甄行。
下一刻，它們俱是瘋了一樣，放過其餘獵物，隻朝甄行一人衝來。
……
千陰宗，戰爭稍歇，一片狼藉。
楚南將成帝機緣讓給甄行，身背九十九世記憶的他，獲悉了太多的隱秘，沒有帝火抗衡汙染，他轉瞬間便被汙染侵蝕得渾身爛瘡、麵目全非。
甄行落至他身側，將自己特意留著沒煉化的半顆“帝火之種”，送入楚南體內。
“你？！”
楚南大驚，
“你在幹什麽？快住手！”
隻有成帝才能對抗“和仙”，帝火分為兩半，兩人都無緣帝位。
甄行沒有停手。
做完一切後，丟下一句——
“我見過你意氣風發的模樣，所以，不願看你被汙染折磨、不人不鬼。”
甄行飄然離去。
在最終大戰前，他還有最後一件事要做。
送黎仙兒回去。
……
曆經了十數日大戰的大法寺，隻剩萬妖塔完好。
燃盡一切，斬盡異獸的方丈裘棕奄奄一息，剩一口氣，似乎就是為了在等甄行來此。
“修佛八百載，而後入魔，如今是妖……老衲換了三種道，皆是無法逃過汙染，道的根源，就是汙染，何其可笑？”
“或許，真的隻有你才能糾正這個錯誤的世界吧。”
裘棕閉目坐化，麵上寫滿後悔。
他身子風吹消散，隻留下一顆妖丹，不，是舍利。
舍利五彩耀目，飛入甄行的識海。
甄行身上的汙染，竟是被壓下去了些許。
……
甄行告別裘棕，踏入萬妖塔。
“仙兒，回到自己身體裏去吧，最後這段路，我自己一人走就好。”
【叮！】
【拒絕！】
“拒絕你的拒絕。”
甄行心念一動，係統立時便被剝離出來，飛入身前這位，衣衫、發色、肌膚，盡皆白得通透的少女的體內。
真·係統成精了。
女孩的樣貌精致潔白。
精致是那種輕輕按下就會被弄壞般的精致。
潔白是那種些許觸碰就會被弄髒般的潔白。
甄行輕輕吻了下她的臉頰。
蒼白冰冷，吻之若霜雪。
“保重。”
甄行輕聲說道，壓下不舍，徑直離開。
沉睡中的黎仙兒，晶瑩淚水簌簌流下。
天下之大，容得下江河湖海。
天下之小，容不下一隻妖怪。
在那麽多次輪回中，甄行是唯一對她好的人。
所以，她在第九十九世，賭上一切，成為了自一開始，就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存在。
但那份陪伴，到此為止了。
她知道，甄行此去秘境，是抱一去不回之誌。
……
係統此前的控製（代打），不是真正的控製，而是黎仙兒替甄行喚回了輪回中甄行曾經的自己。
那些獎勵也是，俱都是借用輪回道則，拿回輪回中的力量。
現在，甄行重拾記憶，他自己就是最好的自己，他自己就是能完成完美“代打”的最強代練。
因而，送走黎仙兒，甄行的實力並不會減弱，反而能無後顧之憂，放手一搏。
甄行孤身進入秘境。
他要將輪回中一切悲劇的源頭，在這一次斬斷。
前九十八次輪回，每一世，他在乎的人、他珍視的人，最後都因“和仙”以及“汙染”而死。
他努力了九十八次。
也失敗了九十八次。
但——
前九十八次的失敗，俱是為了這一次的成功！
他對此堅信不疑。
……
本來，應該是身為天命男主的楚南，去將這一切了結的。
甄行原先的計劃的確是這樣。
奈何，那家夥太不中用。
甄行一邊在心下腹誹對方，一邊推開秘境大霧深處的那座巨門。
這一刻，他知道——
他登上了並非他所選擇的舞台，演出了並非他所選擇的劇本。
他不後悔。
誰說，反派不能當主角？
……
甄行踏入門中，而後鬆手，門戶“吱呀”一聲，緩緩閉合。
這扇門，隻有有人在外麵一直推著，才能敞開。
而門中之人，是無法將其打開的，也就是說，甄行隻要進去了，就再也不可能出來。
他輕輕一笑，繼續向前。
然而——
就在那扇門即將關閉，隻餘一道縫隙之時，竟是忽然再一次被人重重推開。
“甄大哥，等你歸來，把酒言歡！”
顏修誠身著五儀仙袍，血汙滿身，立在門前，死死不讓門關上。
門上的汙染，瞬間波及顏修誠，顏修誠渾身被腐、麵無懼色，眼神明亮。
甄行以笑回應，擺了擺手，大步向前。
門中還是門。
第二道門，夏晴空大笑趕至，一劍替甄行劈開。
第三道門，真心教教主喻飛文，綠使喻北可，qi心推門。
第四道門，大妖皇庭樹子明，以嶽父之名。
第五道門，女帝螢月與妖聖一同。
第六道門，合歡宗的綠道好漢們攜溫千等甄家一眾化神，竟是早已在此等候多時。
甄行步履不停，一路穿六門而過。
終於，見到了“和仙”。
和仙的本體是一團黑霧，霧氣似活，不住聚散。
仔細看去，就會發現，這些霧氣，赫然是一個個微小的魂魄組成，魂魄麵貌猙獰，歇斯底裏，卻未發出任何聲音。
甄行隻看了對方一眼，腦海中，立馬就被幽冷、死寂、血腥、怨憤、惡念……等一係列負麵情緒填滿。
甄行連忙定下心神。
換日天道懸於身後，十顆大日，十個大道。
這十個極品天道，俱是由各宗門的“道種”傾情讚助。
樹怯靈輕旋身子，徐徐出現在甄行身側。
雷霆玉劍轟鳴爆響，躍入甄行手中。
這一戰，甄行沒帶“未來”，和不帶黎仙兒是一樣的原因。
十二個百階的天道，環繞在甄行的身側，仿若銀河，無數道則耀如星辰，此生彼滅。
甄行舉起眾人送他的餞別之酒，拔開塞子，灌入口中。
酒入豪腸，嘯成劍氣。
他緩緩前行，似是神靈降臨人間，大霧中澎湃狂亂的道力，此刻安靜無比，全都老實敬畏的拜服在他的腳下。
他雖未成帝，卻擁有不輸於帝級的戰力。
這也是為何甄行將半顆“帝種”還給楚南的原因。
當然，更重要的是，那半顆“帝種”裏，蘊含青帝帝則，甄行實在不敢煉化……
他雖然不好女色……
不，他承認，他好女色。
甄行的十二天道，不輸青帝的帝道，他自己煉化作用不大，不如交還給楚南。
楚南身為男主，隻要活著，就是變數。
……
九十九世記憶疊加，甄行的劍道臻至化境。
他的劍時而如萬花綻放，明豔而不可方物，時而又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他與“和仙”上天入地，戰至千百回合。
汙染無時無刻不再侵蝕他，裘棕的舍利也再鎮壓不住，甄行隻能一次又一次的使用道則“逆轉”。
漸漸的，“和仙”洞悉到了甄行的弱點，他在甄行身上留下汙染，不急著引動，反而是在最關鍵的時刻，一次性爆發。
甄行察覺到不好，為時已晚。
身後，“和仙”聚霧成爪，一爪抓來。
但甄行已經啟動了“逆轉”，用以“逆轉”汙染，同一時間，他無法將“和仙”的這一次致命攻擊也用“逆轉”化解。
岌岌可危之際——
“留意身後，白癡！”
卻是成功煉化了剩下半顆帝種的楚南，千鈞一發的趕到。
九十九世被綠，九十九世相疊，他的綠無窮無盡！
“我為青帝！天下共綠！”
此前，楚南的“我為青帝”空有感悟，無有境界。
所以才被隻是雲巔境的顏翰音一頓痛毆，毫無還手之力。
而這一次，半顆帝種將楚南高高推起，使他無窮接近仙門。
瞧見此景，甄行連忙推他一把。
他停下自己對汙染的逆轉，轉而逆轉自己的修為。
瞬息間，從天人第三境的雲巔跌落回了天人第一境的聽海。
甄行將逆轉出來的半顆帝種，甩入楚南體內。
雖然這顆帝種已不存在，隻是輪回道則偽造出來，但隻要能生效片刻，就已足夠。
楚南終於雄起一回，一腳踹開仙門。
青光降臨，楚南登帝。
“偽造出來的帝，連雷劫都撐之不過，又有何用？”
和仙終於開口，聲音似千萬人一同開聲，男女老少皆有，詭譎邪異。
浩瀚雷劫，泱泱匯聚。
甄行一躍而起，擋在楚南頭頂。
在道塚秘境，讓他選雷霆劍道的人不是係統黎仙兒，而是輪回中的自己。
就是為了此刻！
萬雷轟頂，甄行瞬時皮開肉綻，然而雷霆劍道卻灌滿雷霆，一瞬間“電量”充滿。
樹怯靈竊取雷霆劍道的道力，用以供能，助她再去竊取楚南登帝邁過後，即將消散的仙門。
換日天道熊熊而燃，那火焰仿佛是流動的純金，燦爛純淨，耀眼無比。
一束陽光刺破黑漆漆的大霧，帶著火光繚繞，落在甄行身上。
金風席卷而至，聚作冠冕。
甄行一腳邁出，亦踏仙門。
一青、一金，黑色的大霧遇上這倆恢弘之色，如冰雪遇陽，飛快消散。
楚南之青，沉重深邃，似碧水波濤，掀起狂瀾。
甄行之金，灼灼耀眼，若十烏天儀，亙古不變。
甄行揮袖，劍光躍出。
楚南手中，刀光閃動。
“不！”
和仙不敢置信，看著這絕不該發生的一幕。
祂周身霧氣瘋狂扭動，萬千哀嚎同時傳出。
隻一瞬間——
黑霧盡去，澄空wan裏。
亦是同時，兩人境界齊齊跌落。
隻做了一秒鍾的“日帝”與“青帝”。
但已足夠。
兩人相視一笑，從空中摔落。
……
“夫君！”
“甄行！”
“甄郎！”
“韓道友！”
“師弟！”
“禽獸！”
“師叔！”
“孽徒！”
“師兄！”
隻是，同是摔落，亦有差距。
甄行那邊，一堆人圍上去接他迎他，而楚南卻……
“哥哥！”
直到楚南聽到這麽一聲。
他還以為總算有人管他，終於不用肉身著陸了。
結果，當他朝聲音的方向看去時——
卻見自己的妹妹，嘴上喊著哥哥哥哥，身體卻十分迫切，頭也不回地朝甄行飛去，生怕落於人後般。
“楚兄，當心。”
最後接住楚南的，還得是喻北可。
兩人對視一眼，不禁惺惺相惜。
……
千陰宗。
寒女峰因為地處偏僻，所以大戰沒有太多的波及。
今日，賴蔓蔓破關而出。
她一躍而起，叉腰神氣——
“哈哈哈，這一世，本小姐再入天人之境！”
“溫老妖婆呢？敢說我不行？她也配？”
“嗬！”
“修行，不過如此！”
“以本小姐的天資，若想修行，還不是隨隨便便的事！”
賴蔓蔓姿勢擺了半天，卻是發現無人來賀，隻有一個傻裏傻氣的小檀，仰頭木呆呆的看著自己。
‘不應該啊？我入天人，這麽大動靜，按理說，應該全宗來賀啊！’
賴蔓蔓感到不解，連忙詢問小檀。
“小檀，人呢？我甄大哥人呢？還有，千陰宗的人呢？”
“小姐，我不知道啊……”
……
……
（全書完）
（不可抗力，情非得已，他日有緣，jiang湖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