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覺察到有人過來時，還以為是那群雜碎又殺回來了。
但想了想，好像隻有一個人。那應該是某個路過的，不足為慮。
可被人當做暈倒的然後把身上東西都摸走就不好了，自己身上還是有幾個錢的。所以雖然脖子很痛，但還是抬頭看了一眼。
下一瞬，陳澤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沒見過的校服，沒見過的漂亮女孩。校服是天藍色上衣搭暗紅色格子短裙的款式，校服的主人則有一張好看的瓜子臉。
自己多半是被打中腦袋的一肘子打傻了，這裏怎麽會有這種女孩出現？
然而小心翼翼地向著自己接近的女孩，還有她鞋襪與纖細小腿上的泥點，都表明這不是自己的幻覺。
就自己這物理一百分能考二十分頂天的腦子，是想不出有這麽完善細節的幻覺的。
天知道自己是怎麽在這時候想起物理的...
可能是自己看起來既髒又可怕吧...哼，這也是事實...總之，這不到十步的距離，女孩走了快一分鍾，其間數次觀察著自己的反應，像是這邊能突然跳起來吃了她一樣。
然後，終於走到自己麵前的女孩，皺眉思考了一下，接著就雙膝並攏著蹲下來。當時自己隻覺得‘這女孩的動作真端莊，要是自己班裏那幾個好看的直接就大咧咧蹲下了’什麽的...當她說話時自己才想到，原來這是為了和自己視線平齊。
“你...沒事吧？”
正想著該對這份禮貌與體貼做點什麽反應，女孩就這樣擔憂地問道。
“......”
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的自己，隻好搖了搖頭。
說沒事？自己這樣子像是沒事？說有事？有事又能怎麽樣？讓她替自己叫救護車嗎？
看到他的反應後，女孩麵色一紅，應該也發覺到自己問的沒有必要。她很可愛地歪頭想了想，然後摸索了一下衣兜。正當自己以為她會掏出創可貼之類東西時，她拿出了一包麵巾紙。
“......”陳澤在心裏嘲笑自己的不切實際。你當人家女孩子是你啊？還不時隨身帶著創可貼？她帶那玩意能用得到嗎？
女孩很是自然地抽出一張麵巾紙，將要遞過來時看到了自己狀態不佳的雙臂，於是又輕柔地將其展開，然後才遞了過來。
“......”陳澤嘴角一扯，接過這張滿是關懷的麵巾紙。就憑這份照顧...別說是一張帶香味的麵巾紙了，哪怕是一瓶子酒精棉他也敢往臉上按。
他馬虎地擦著臉上的泥點，女孩就在麵前蹲著等待，然後在麵巾紙用得差不多時遞出第二張，第三張...
用了人家五張麵巾紙後，陳澤總算是把頭臉和脖子擦得差不多了。就算臉還是腫的，這下子也勉強能見人了。
“...能站起來嗎？我扶你去醫院或者診所...”
女孩觀察著他臉上的傷痕，很是擔憂地道。
“啊...”陳澤手扶牆壁，有些費力地站了起來。行走也沒問題...本來是這麽想的，但邁出一步就開始歪斜的身形顯然背叛了他的期待。
“......！”
本以為會砸到地上的。但在與地麵接觸前，自己被她給架住了。
雖然第一個想法是‘她一副文秀的樣子沒想到還有點力氣’...但最尷尬的果然還是自己身上的汙泥把她幹淨整潔的校服弄髒了一大片。
陳澤：“......”要是個男的也就算了...把一個女生衣服弄成這樣，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沒關係...話說最近的診所在哪邊呢？抱歉，我對這一片不是很熟...”是她先用淡淡的笑容打破了這種氛圍。很容易就能看出來，她不是那種經常笑的女生，略微柔和的表情才是她平常表達滿足的形式。
“這邊...”對於這份善意，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迅速地指路，別讓自己的體重壓在她肩膀上太長時間。
......
雖然最開始踉蹌了一下，但腿腳的傷勢其實並沒有那麽嚴重。也可以說是自己比較抗打...總而言之，後半段路程就能做到不用人家女生扶了，也算是少欠了一點人情債。
“這次可傷的真重啊...你居然會傷成這樣，真是稀奇。”這樣嘟囔著的醫生隨意地指了指裏間的床鋪。他不是那種名校畢業的高才生，隻是個經驗豐富的實踐者罷了。自己倒不是差這點錢，但既然他治的和醫院沒區別，那也沒必要多跑冤枉路。
自己現在確實需要躺一會兒...但在此之前先要去和兄弟們通個電話。
然而手機壞了。也不知道是吃了哪一下，總之處於微妙的黑屏狀態，已經完全無法使用了。
“行了別看了，人都成這樣了手機沒壞才是怪事...話說這女孩是誰？你對象？”醫生見怪不怪地隨口問道。他們這種不良少年，身邊沒個女朋友什麽的才是少見。陳澤就是這少見軍團的一員。
“不是...路過的好心人罷了。”我哪有這種福氣...自己偷瞄了她一眼，發現她沒有像那些標準的好孩子一樣對這種話題感到害羞，隻是一臉平靜地站在那裏等待著醫生治療。她到底是在等...哇，不是吧...
陳澤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發：“那個...我其實和那群家夥打了個平手，所以治傷的錢姑且還剩下了...”要是這些錢都需要她墊付，那自己真的沒臉見人了。
“是這樣啊...”女孩像是鬆了口氣的樣子，並不是為不用墊付，而是為自己的平手而鬆了口氣。
“那個，在告辭前...聯係方式...能告訴我嗎？你看...我們今天才認識...我現在離開的話你後來的情況也都成了未知數...”女孩麵色微紅地解釋道。也是，主動要男生的聯係方式的確容易引起誤會。
“沒關係...我的電話是...qq是...”自己這麽皮糙肉厚就不用放在心上了...本來是打算這麽說的，但話到嘴邊就變成了不由自主地交代自己的聯係方式。
“好的...那，再見...之後再聯係...”
“好...”陳澤站在診所門口，目送著她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拐角處。
“真是青春呢...”醫生一臉唏噓地感慨道。
“行了，老頭。電話借我一用。”
“哦，記得付電話費。”
“摳死你算了。”
陳澤拿起老舊的固定電話，按下同社團好友的電話號碼。
“喂？陳澤？別驚訝，這號我還是認識的...沒死吧？據八中的小雜碎們交代，你被一幫子人給堵了...”
陳澤沉默了半分鍾，然後一臉嚴肅地說道：“從今天起，我相信一見鍾情了。”
“......你特麽被人打傻了吧。”
“滾，我說正經的。”
“腦震**了吧你？趕緊去大醫院治治，你也不差那點錢。別提前老年癡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