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古走後,何劍輝神情黯然,似乎有一件很為難的事情難以決定。反複踱了幾個來回,望了望如受驚小鳥般的方媛和秦月,臉上浮現堅毅的神情,咬了咬牙,從身上掏出一個小水瓶,一支針管,將水瓶中的**注入自己的血管。

做完這些後,他慢慢地走到了方媛麵前。

方媛顫聲叫:“你別過來”

何劍輝柔聲說:“方媛,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我知道我以前走火入魔做了很多壞事,害死了很多人,所以才讓你這麽害怕。但你相信我,我的心理恢複正常了。”

方媛說:“你是說,那塊血玉讓你走火入魔沒有那塊血玉,你還是個好人”

“是的,那塊血玉是人間至寶,有種神奇的魔力,能影響一個人的性情思維。我駕禦不住,所以才會變成那樣。”

方媛半信半疑。

何劍輝臉色淒然:“算了,你信不信都無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陪我說說話,好嗎”

“你要死了小古不是答應放我們走的嗎”

何劍輝苦笑:“你看他發那種毒誓,連自己的父母子女都拿出來詛咒,這種人,無情無義,心狠手辣,為了達到自己目的不擇手段,你還真的相信他我不過是用緩兵之計,騙他去精神病院走一趟。”

“那你也不會死啊隻要他沒得到血玉,就不會殺你,我們還可以想辦法。”

“沒用的,這裏是絕地,沒辦法可想。隻有我做出犧牲,才有可能救你們出去。”

“犧牲”方媛想起何劍輝剛才的動作:“你對自己注射了什麽”

“沒什麽,隻是一些湖水,是我以前從月亮湖中舀出來的,當時隻是覺得好奇保存起來,沒想到會用在自己身上。”

方媛總算明白了,何劍輝往自己身上注入劇毒的月亮湖湖水,到時毒性發作,發揮出身體的潛力,力大無窮,可以像韓軍一樣把鐵籠的鐵欄拉扯開。

方媛有些感動:“你不用這樣做的。”

何劍輝歎息:“我隻能這樣做。”

方媛無語,直到現在也搞不清楚,站在他眼前的,究竟是邪惡的魔鬼,還是聖潔的天使。

也許,每個人都是魔鬼與天使的混合體,是魔鬼還是天使要看他所麵對的是誰了。

“從這裏去青山精神病院,來回最快也要兩個小時,我想,時間足夠用了,不知道我變成的僵屍是什麽樣子。”

“不會的。”

“你不用安慰我。除了你,我對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什麽可眷戀的,現在,我隻想和你說說話。”

方媛默然。抬頭看了看秦月,正靠著欄杆,目光投向別處。

何劍輝坐在方媛麵前,娓娓而談。其實,一直是何劍輝在傾述,方媛隻是一個傾聽者。

原來,何劍輝八歲時就成了孤兒,無人照顧,跟在其他流浪小孩後麵流浪街頭,像野狗一樣生存,衣不遮體食不果腹。在他流浪的那個地方,有一個小餐館,餐館老板的女兒和他同齡,是他以前的同學,可憐同情他,一直暗中救濟他,在他最黑暗的時刻給了他生存下去的希望和溫暖。他發過誓,一定要好好報答那個女孩。後來,他被好心人送去了孤兒院,接著被人領養了,上學讀書,參加工作,再也沒見過那個女孩。他找了很多年,一直沒有找到那個女孩。方媛的到來,讓他眼前一亮。方媛的長相、氣質都很像那位女孩,或者說很像他印象中的那位女孩,他一度將方媛當成了那位女孩,這也是他之所以迷戀方媛的原因。

其實,那位女孩是他心中最美最真的夢,方媛讓他這個夢在現實中繼續。

說著說著,何劍輝的臉色就變了起來。一會兒變得慘白,一會兒變得鐵青,一會兒變得鮮紅。他知道,體內的毒素即將發作,對著方媛抱歉地笑笑。

“在我失去理智前,你們有多遠離我多遠,千萬別靠近我,尤其是身上不要有血腥味。”

何劍輝走到了鐵欄麵前,兩隻手各自拉著一根鐵欄,靜靜地等待毒素發作。

忽然,那具無名棺材又響起異動,小古氣急敗壞地從裏麵爬出來。

“何劍輝先生,你說謊我去了青山精神病院,根本就沒找到血玉”

何劍輝詭異地笑:“那塊血玉一直就在戴在我頸脖子上,你自己過來取。”

小古有所察覺,站在一旁遲疑不決:“你的臉色怎麽變得那麽古怪”

何劍輝一把扯去了自己的衣領,頸脖上果然掛了一塊血玉,晶瑩剔透,柔和的紅色光芒緩緩流溢。

小古兩眼發直,貪婪地盯著血玉,想也不想,疾步上前,手若閃電,一把扯斷了項鏈抓到血玉。

何劍輝大喝一聲,雙手用力,兩根鐵欄竟然真的被拉出一個弧形,揉身撲向小古,小古看著手中血玉欣喜若狂,來不及閃避,被何劍輝撲倒在地。

方媛和秦月立刻從弧形缺口鑽出來,迅速逃到那具無名棺材前麵。

秦月揭開棺蓋,鑽了下去。方媛站在棺材旁邊,回頭望了望搏鬥中的何劍輝和小古。

小古擅長搏擊之道,身手敏捷,疾若閃電,可無論他怎麽踢打抓頂撞,何劍輝兩手死死抓住他的一隻腿不放,狀若瘋狂,張口就咬。

在鮮血的刺激下,何劍輝已經徹底瘋了。方媛忍住嘔吐感,最後望了一眼何劍輝,鑽進了棺材。她的身後,傳來小古痛苦的慘嚎聲。

兩天後的一個傍晚,方媛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月亮湖的蘑菇亭。蘇雅揮著手跑來,手上拿著一個精美的禮品盒,這是別人寄給方媛的包裹。

方媛打開精品盒,裏麵放著一塊晶瑩剔透小巧玲瓏的血色玉墜,柔和的血色光彩映紅了方媛的臉。在精品盒的背麵,寫著一行小字送給我最愛的女人

何劍輝。

第二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