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國勇緘默不語。

“其實,你不說也無所謂。兩年前,我們警方組織過一次大型掃黃活動,抓到一個從事色情活動的女大學生,那個女大學生的名字,就叫柳玉香。據我們了解,當時,柳玉香的家境本來就貧寒,下麵還有五四個弟弟妹妹,為了支援她讀書,負債累累,家徒四壁。她的母親長年臥病在床,偏偏此時,父親在外打工時不慎摔斷了腿,住院治療需要一大筆錢。為了籌錢,柳玉香隻好向社會惡勢力借錢,答應從事色情活動來還債。不巧的是,正好遇到了掃黃行動,就抓了進來。辦案人員了解情況下,念她是初犯,確有苦衷,沒有深究,拘留了幾天,通知醫學院派人來領人。領走柳玉香的人,就是你曾國勇我們查看過柳玉香的檔案。檔案裏,這件事,隻字沒提。顯然,你幫柳玉香向學校隱瞞了這件事。當然,你也不是白幫忙的,你開出的條件,想必就是柳玉香的身體吧。”

曾國勇小聲爭辯:“她是自願的。”

“自願你以為你是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的大明星她自願為你獻身而且一而再、再而三地獻身事實上,你為了滿足你的生理需求,一直在脅迫這個可憐的女孩。”

“她本來就是個妓女我又不是沒給錢”曾國勇在馮婧一再的質問之下,突然惱羞成怒,大聲叫囂起來。

馮婧驀然生出許多悲憤出來,為了柳玉香這個從未謀麵的可憐女孩。是的,她的確出賣了自己的身體。但是,她有什麽錯這個社會,越來越冷漠,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越來越崇尚金錢和權力,她一個弱女子,拿什麽和悲慘的命運抗爭她能怪誰怪越來越昂貴的大學教育體製怪貧困沒有能力而生活在社會底層的父母,還是怪日漸沉淪的社會風氣與價值取向

柳玉香已經死了。也許,她這一生,都沒有感受到多少快樂。

“你給我閉嘴”馮婧漲紅了臉,罵了句髒話,隨手拿起桌上的台燈就扔了過去。

曾國勇坐在那裏,略微閃了閃身。台燈砸在他的背上,燈泡炸開,碎了一地玻璃。

“人都死了,你還詆毀她,你還有沒有人性”馮婧怒發衝冠,氣勢洶洶,如果不是蕭強拉住,她真要濫用私刑了。

這次,曾國勇沒有爭辯。

馮婧走到窗口吹了一會風,讓自己冷靜下來:“柳玉香的男朋友把你和柳玉香捉奸在床,這件事,讓她名聲掃地,無地自容。沒過兩天,她就死了,醫學院的結論是她服毒自殺,當時,警方承認了這一結論。柳玉香的家人本來想找醫學院理論的,後來卻不了了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一方麵答應賠償柳玉香的家人一大筆錢,另一方麵拿出柳玉香從事過色情活動的事情,軟硬兼施,逼柳玉香的家人放棄追究。你這麽做,隻有一個原因,柳玉香根本就不是什麽上吊自殺,而是你殺的。你之所以看到她的屍體就嚇得落荒而逃,是因為你做賊心虛”

這回,曾國勇沒有分辯,低著頭,始終一言不發,身體在微微顫抖。

馮婧稍稍歇了口氣,整理一下思路,打算趁曾國勇心理防線動搖之際,再接再厲,徹底擊潰曾國勇的心理防線。

這時,突然傳來一陣手機鈴聲。蕭強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他接聽電話,臉色變得越來越嚴峻,兩道眉毛緊緊擰在一起。

兩分鍾後,蕭強掛了手機,轉臉對躍躍欲試的馮婧說:“今天的審訊到此為止。”

“可是”馮婧有些不甘心,她不想放棄這個大好機會。

“沒有可是”蕭強態度決絕,頭也不回地扭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