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蘭在山下跟本不知道姐姐已經走了,一天隻吃一小把小米熬成的粥,粥不稠一天隻能吃兩小碗,張秀蘭肚子餓到不覺得什麽,滿腦子上火的是掙錢的事。

她沒有打過獵,可上輩子也在山裏給人做過飯,也見過那些人怎麽打獵,這個時候天太冷,也挖不了坑,設不了陷阱,那隻能布置陷阱了,可就她腦子裏的那點陷阱,想想就根本不行。

躺在炕上,張秀蘭輾轉反側,直到下半夜才睡著。

而從小路上偷跑下山的張秀枝,望著鎮子後麵的那處小木屋,一臉猶豫的想過去,石民緊緊拉著她的手,“你妹妹是不會同意你跟我走的,秀枝。”

盯著石民一臉的痛苦之色,張秀枝猶豫不決。

“秀枝,我為你偷跑出來,你回到你妹妹那裏,我卻再也不能回到山上。”石民的話,讓張秀枝放棄了眼底最後的掙紮。

一步三回頭的被石民拉著往鎮外的公路而去,哪怕是現在這個時間,還不時有卡車經過。

張秀枝的善良讓她不能這個時候與放棄一棄的石民分開,還有石民的那些信任與告白,在這寒冬裏像一團火暖著張秀枝的身子。

這輩子她從來沒有為自己活過,她想為自己活一次,任性一次。

被石民拉著,張秀枝飄浮不定的心慢慢的安靜下來,兩人往公路的那邊走。等車的這空擋,兩個人才算歇了口氣。

“咱們去哪?”張秀枝眼前一片的迷茫。

“走到哪裏算哪裏,到大的地方吧。也好找工作。”哪怕是大冬天,兩人急著趕路,額上也有了汗水。

張秀枝點點頭,低頭悶聲不語。

石民拉著她的手緊了緊,“秀枝,你放心,我一定會對你好。”

“恩。”張秀枝頭也沒抬。輕輕的應了一聲。

好在這個時候有卡車過來,石民攔下之後。也不多說,先掏出十塊錢遞上去,“大哥,我們想去沈陽。你能不能拉我們一程,家裏實在沒有太多的錢,這點錢大哥就買盒煙抽。”

十塊錢,又是外掙的,司機自然是高興,再在這鎮裏的人也沒少這樣搭車。

“上來吧。”男子接過錢,也打開了車門。

石民高興的道了謝,先拉著把張秀枝扶著她上了車,自己才上去。每次不管什麽事,都被男人先惦記著,張秀枝慌亂的心終於平靜下來。

隨著車慢慢的開動上路。張秀枝閉起眼睛,手仍舊被石民緊緊的拉著,那種怕失去的感覺,讓張秀枝迷戀。

而天快亮的時候,張秀蘭被拍門聲吵醒,又夾雜著吵鬧聲。隻呆愣了一刻,就馬上提起精神。心裏暗叫一聲,一定出事了。

與她有關的,就隻有姐姐一個人。

穿好衣服下地之後,不過片刻的功夫,張秀蘭已不知道後悔多少次讓姐姐單獨上山去。

門一打開,就見有人衝了進來,還沒看清是怎麽回事,張秀蘭的臉上就被人狠狠打了一個耳光。

刺疼讓張秀蘭捂著臉恨意的看過去,待看清是誰之後,冷嘲道,“尚剛強,你算個什麽東西?也敢打我?怎麽?在家裏扒小姨子的衣服,到外麵還想打小姨子?”

說完,張秀蘭轉身往灶台那裏摸,摸到燒火棍轉過身劈頭蓋臉的就往尚剛強的身上打,張秀枝從家裏跑出來,尚剛強就一直暗恨是張秀蘭搞的鬼,現在他找不到張秀枝,把所有的過錯過怪到了張秀蘭的身上,又找到天亮也沒有找到人,尚剛強滿腔的火都憋在這一刻,一巴掌都解不了他心裏的氣,結果沒有料到張秀蘭反應快,幾句話讓跟進來的人臉變了色,棍子也劈裏啪啦的打了過來。

尚剛強隻有躲的份,哪裏還有還手的機會。

在一旁的人也沒有人上前拉著,這一晚上他們陪著尚剛強下山找人,折騰了一晚上,沒有換來好,一路上竟聽著尚剛強罵罵咧咧的。

現在再聽到張秀蘭說這人連小姨子的衣服都扒,那和畜生能有什麽區別,早就憋了一晚的氣,現在恨不得上去幫著張秀蘭打人。

張秀蘭打累了,才停下來,用棍子指著尚剛強,“我告訴你,在家的時候看在我爸媽的麵上,我讓著你不和你計較,現在在外麵,你敢再動我一下試試,我立馬把你送公安局去。”

尚剛強不是沒有看到過張秀蘭的厲害,滿臉的怒火,也不敢再動手,“張秀蘭,你拐著你姐出來,現在她跟人跑了,你必須給我把人找回來,不然進公安局的可就是你了。”

張秀蘭心一沉,不動聲色的看向跟來的幾個人,“我姐怎麽了?”

“她跟著石民走了。”一起出來的,眾人也看得出來當妹妹的是個有主意的。

甚至經過這一晚上的冷靜,他們一直覺得是石民那個小白臉拐了老實沒有心眼張秀枝走了。

但他們是外人,又沒有眼親去證實,這些話都不好說。

張秀蘭卻完全被消息給震住了,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情緒來,“跟石民走了嗎?”

對方的點頭,讓張秀蘭知道她沒有聽錯。

壓下心底的憤怒和怒火,張秀蘭知道此時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解決,看向尚剛強,“我和大姐也是在鎮裏遇到,她聽說我這裏用人,才跟著一起出來的,現在她跟人走了,我也不知道,這樣吧,我告訴你還是先去公安局裏報案,讓公安局幫著找人。”

尚剛強被張秀蘭的話給震住了,顯然沒有料到她會主動提起報案,一時之間到不知道要怎麽辦。

“麻煩幾位了,能不能陪著他去公安局報案?”見對方都點頭,張秀蘭又跟尚剛強道,“我姐不在,咱們倆更沒有關係,你去公安局報過案就走吧,不要再來找我,不然傳出去讓人聽到什麽也不好,你和我姐還沒有離婚,你不會想占小姨子的便宜吧?”

“張秀蘭,你們家把人給弄跑了,一定是收了人家的東西,不然怎麽會跟別人跑了?我不管,公安局我不去,我就在這裏等著,人一定是你給藏起來的,不然火車站沒有,客車站也找不到人,人能去哪裏?”尚剛強知道去公安局也沒有用,到時沒有錢沒有吃住的地方,難不成要飯不成?

“尚剛強,你少在我這裏耍無賴,你不走可以,我現在就報警。”

“死丫頭,我看你是找打,不交出人來,你別想讓我走。”尚剛強忍到現在,已經到了極限。

大步就衝著張秀蘭衝去,旁邊看著的人,看到尚剛強打人,也衝了上去,一時之間扭打的人從屋裏打到了院裏,鎮裏也就三十多戶人家,尚剛強他們這些外人一來,早就引了人注意,現在看到打起來,都探過頭看。

張秀蘭也從屋裏追出來,看著被人拉著還要往自己身上撲的尚剛強,張秀蘭知道這樣鬧沒有辦法,“送他去公安局。”

結果人是送到了公安局,公安局的人也說了尚剛強,尚剛強也虛心認錯,結果一從公安局出來,尚剛強就攔住張秀蘭,“好,既然你不管,那我就找你爸媽管,你現在給我拿來回的車錢。”

張秀蘭自己都不知道上哪裏去弄錢,看尚剛強無賴樣的和自己要錢,冷嘲道,“是你自己要來找的,我又不是你父母,幹什麽要給你錢?”

將尚剛強送到公安局後,那些工人就回山上了,此時除了兩人也沒有外人,在供銷社的門口,尚剛強就拉住了張秀蘭不鬆手。

張秀蘭甩了幾次都甩不了,“姓尚的,你不要給臉不要臉,鬆手。”

“你不拿錢,我就不走。”尚剛強眼裏閃過***光,“你姐跟別人跑了,你就跟我回去過。”

“無恥。”張秀蘭抬手一巴掌甩過去,“你早就打這個主意了吧?你當你是個什麽東西?一個鰥夫娶了我姐,不讓她為你生孩子,隻讓她給你當牛做馬,現在還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一個臭要飯的,也不看看你自己什麽德行。”

兩人就在這裏拉扯吵著,沒有人上前來拉著,就是供銷社的王剛也是在門口探頭看,張秀蘭甩不開糾纏的尚剛強,又沒有認識的人求救,看到王剛也在一旁打量,鼻子也酸了起來,往日裏的堅強,再看到人薄情的那一刻,也忍不住傷心。

終於有一道聲音在她無助的一刻傳了過來,“怎麽回事?”

聲音過後,是汽車停下來的聲音。

兩人齊齊看過去,就看到剛停下車,還沒來得急從車上下來的劉城,邁著強健的步子走下來,到了兩個人麵前。

“怎麽回事?”冰冷不帶感情的聲音再一次傳來。

“你是誰?不會是她的姘*頭吧?”尚剛強不鬆開張秀蘭的手,冷嘲的看著劉城,上下打量一眼,“臉上帶道疤,難怪會找個農村的丫頭。”

張秀蘭從來不知道有有哪一刻看劉城這麽順眼,可尚剛強的話又讓她無地自容,“混蛋。”

先前的羞辱加上現在在劉城麵上的窘迫和尷尬,讓張秀蘭再也顧忌不了什麽淑女的舉動,像潑婦一樣的往尚剛強身上撕打咬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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