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蘭從打算出來打工的那天起,就想著各種可能,到是比姐姐張秀枝聽到之後,安定了很多。

“姐,你先別擔心,高大江又沒有表露出來,就是他真和我說什麽,我直接回絕了就是,現在做飯的可是咱們姐倆,大不了咱們不幹了,可是他們想找做飯的可不容易。”張秀蘭鋪著被,“既然現在知道了,咱們也做些準備,以後咱們倆也別分開走,讓他找不到單獨見我的機會,這樣他想做什麽也沒有用。”

張秀枝一聽連連點頭,“這是好辦法。隻是他到底是老板的小舅子,萬一真的使些什麽手段,沒有人幫咱們怎麽辦?”

張秀蘭愣了愣,人被金錢收買,她在上輩子沒少看到這樣的事情,想了很多,到是沒有想到這個,不過現在的人都善良,再過十多年擔心這樣的情況到是不晚。

“姐,放心吧,咱們是跟著周叔一起出來的,又是他找的咱們,萬一真出事,他也要擔責任,所以不用擔心別的。”這個理由,張秀蘭把自己都勸住了。

張秀枝聽了點點頭,“也對。也不早了,睡吧。”

看到妹妹瘦下來的身子,張秀枝心疼,“明天你多睡會兒,我把灶裏的木頭架上,也不用人盯著,菜放到燉裏燒開就行,我一個人就能忙過來。”

“不用,還是一起吧。”門上了鎖,又是有單獨的屋子住。張秀蘭這才敢把外衣脫了睡,“也就開頭這兩天忙,等咱倆順過架來了。休息的時候就多了,那時候休息也不晚。”

張秀枝覺得也對,便再沒有多勸。

吹了燈,脫了外衣,才躺進被窩裏。

次日,天才剛剛放亮,姐妹倆就起來了。山上的早晨很冷,特別是出門的時候。竟看到下雪了。

張秀蘭忙回了屋,“姐,下雪了,我帶了秋衣秋褲過來。你先穿上。”

“那你穿啥?還是你穿吧。”張秀枝想到把妹妹的私房都花了,再自己暖和讓妹妹凍著,哪裏過意得去。

“你先穿著,我身子頂得住,再說一會兒我還要穿火,在灶台那就能烤火,等白天有空的時候,再把我的厚衣厚褲拿出來改一下,改成兩套薄的棉衣棉褲。咱倆一人一身。”張秀蘭說話的功夫,從包裹裏翻出秋衣秋褲放在炕上,這才大步的出了屋。

張秀枝說不過妹妹。又覺得她說的有理,這才把秋衣秋褲套在身上,又套了外衣去了廚房。

進了廚房看到高大江也在,特別是這麽早,男人們還都沒有起來,嚇的冷吸一口氣。

就是張秀蘭看到高大江這麽早過來。都嚇了一跳,不過抬頭看到後麵進來的姐姐。心就踏實多了,“高大哥,你有事?”

高大江打量了張秀蘭一眼,回頭看到張秀枝進來,也沒有說旁的,“我今天要下山,看著你們缺不缺什麽東西,帶你們帶上來。”

他越是這樣上趕子,張秀蘭越覺得情況不妙,原本真想買卷衛生紙,也不敢說了,“謝謝高大哥,我和我姐都沒有啥缺的。”

高大哥又看了一眼張秀蘭,說了一聲好,這才轉身出去。

借著微亮的天,看到高大江回了屋,張秀枝才拍拍胸口,“這也太嚇人了。”

“別管他。”張秀蘭心中不快,怕姐姐擔心,也沒表露出來。

姐倆把飯做好後,男人們都起來洗臉,他們洗臉的空檔,姐倆就把飯菜都盛出來,二十個大男人先後的進廚房盛了飯出去,卻沒有人在院子裏吃,都回了屋。

天沒大亮的時候,雪還不大,是小雪。

可這個時候,雪卻大了起來,看不清遠處二十米的景物。

縱然這樣,一吃過早飯,眾人還是去了深山裏,高大江則獨自下了山。

臨去來廚房送碗筷的石民,走時還一副欲言又止的看了張秀蘭一眼,才追著眾人麵去。

張秀蘭一邊削土豆一邊暗罵,這眼睛都瞎了不成?她裝扮成這樣還注意到她,還真是娶不到媳婦了,隻要是母的就行。

張秀枝則在屋裏折棉衣,這裏沒有外人,到不怕被人聽去,“這可咋辦?我看那高大江真的相中了你,這才第三天,咱們還要在這裏呆一年,要真出點啥事可咋整?我看他那人不穩妥,不行。”

“要不行咱們就別幹了,可現在他又啥也沒有說,也沒有做啥,咱們不幹,到顯得是咱們半路撂挑子。”

“這女人在外麵不容易啊。”沒有聽到外麵妹妹的聲音,張秀枝也不在意,說到最後到自己歎了口氣。

張秀蘭看著不知何時進到院子裏的一隊的大頭兵,臉上閃過一抹的尷尬,頭也低的不能再低,“你們有事?”

帶頭的一身迷彩服,可不正是劉城。

張秀蘭一身破衣,補了又補,這副樣子麵對劉城她早就沒有知覺了,到是他還帶著一隊的兵來,當著一大群小夥子的麵,張秀蘭臊的臉通紅一片。

她雖然不像上輩子一樣的虛偽,可到底也是個女孩子家,又要麵子,這副落魄的樣子被一群男人看著,哪裏能不害臊。

劉城帶著手下的兵,看到這裏有房屋時,就隱隱猜到可能是張秀蘭姐倆呆的地方,待看到那個坐在房門口削土豆的人,土而厚重的劉海,更加確定沒有猜錯。

“這位老鄉,我們在野外訓練,路過這裏,你們這裏有熱水嗎?給我們一點就行。”開口的不是劉城,是他身後的小兵。

身上背著個斜跨包,看樣子到像是通訊兵。

“蘭子,是誰來了?”屋裏的張秀枝聽到有男子說話的聲音,慌亂的走了出來。

看到是當兵的到是一喜,接過話,“有,你們有水壺吧?我幫你們裝。”

每天做蒸飯,都要燒大半鍋的熱水,來時候的咱上坐了部隊的車,張秀枝這人就是這樣,隻要人對她好一次,她記一輩子。

小兵聽了忙道謝,轉身從戰友身上收水壺去。

張秀蘭打姐姐出來之後,便再沒有抬過頭,認真的削著手裏的土豆,頭都沒有抬起來過。

劉城眼睛淡淡的從張秀蘭的身上掃過,到沒有再多看,靜靜的站在那,小兵則拿著水壺跟著張秀枝進了屋,哪怕突然多了這麽多的人,院子裏仍舊靜悄悄的。

張秀蘭莫名覺得心慌,卻不敢抬頭。

那些當兵的目不斜視,可有幾個調皮的眼睛也往張秀蘭的身上掃,特別是站在劉城身邊的一個男子,年歲與劉城不分上下,偷偷撞了劉城一下,小聲隻有兩個人能聽到,“這深山裏竟然還有小村妞,可惜一直悶著頭,膽子挺小的。”

劉城嘲弄的掃了顯軍一眼。

顯軍不樂意了,“我說老五,你那是什麽意思?難不成我說的不對?”

原來這人正是他們幾個人中的老大顯五,家裏是農村的,不過呆的年頭久了,是當初和劉城一樣被提上來的副營長。

“水打好了,整隊走吧。”劉城不理他,對著整隊的兵一聲令下,“站正。”

先前還有些偷懶的一聽,馬上挺直了腰。

小戰士把水壺一分完,隊伍就走了。

遠遠的,張秀枝才戀戀不舍的收回目光,“蘭子,你說他們這些當兵的都是好人吧?”

“是好人。”和尚剛強那樣的男人比起來,自然是好人。

張秀蘭也知道姐姐這好人的意義是和誰比。

“是啊。”張秀枝悠悠的歎了口氣。

眼看著要做中午飯,張秀蘭把火攬了下來,讓姐姐做棉衣,自己在廚房裏蒸玉米麵的窩頭,打劉城出現的那一刻,她的心就沒有踏實過,姐姐的話顯然劉城他們都偷聽了去,別人聽不懂,劉城一定明白,他是不是又會看不起她?

這輩子明明想在這些人麵前爭氣,可偏偏每次窘迫丟人的時候,都是在這些人麵前,張秀蘭隻覺得全身的力使不出來,不知何時才能強大起來。

結果中午飯剛做好,高大江回來了,是坐著馬車回來的,馬車上還拉著大白菜和土豆。

高大江下馬車後,手裏提著兩個蘿卜,直奔廚房,看到張秀蘭就遞過去,“我拿了兩個蘿卜,你和你姐當零食吃吧。”

“那怎麽好意思。”張秀蘭拒絕。

高大江可不管那些事,把蘿卜往灶台上一放,就轉身出去,“你也一起出來,數數白菜多少棵。”

張秀蘭不信他不知道多少棵,可他都這麽說了,也找不到借口,隻能硬著頭皮出去。

不等她衝著西屋喊,張秀枝看到高大江回來,早就放下手裏的活過來了,張秀蘭對她搖搖頭,“姐,有事咱們一會兒再說,現在先過去數數白菜。”

張秀枝見妹妹鄭重其事的樣子,也沒多問,兩人一起往馬車那裏走,高大江正在往地上搬大白雪,一邊數著。

張秀蘭姐倆往廚房裏頭搬,張秀蘭剛放下白菜,轉身看高大江又跟了進來,怒從心起,語氣也衝了些,“還有啥事?”

高大江理所當然,下巴一揚,“搬白菜,咋地?不行?”

張秀蘭氣急,“你不是在外麵數嗎?那現在誰數呢?”

“一會兒都搬完了再數就行。”高大江一點也不覺得心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