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蘭當然知道她們這些有身份分的人都喜歡有比別人特別的地方,實在的說就是虛榮。

而她的話正迎合了他們的心裏。

鄭怡聽到是二十五,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相當於平時兩件衣服的錢,可這樣子確實在別的地方沒有見到過,先不說錢,隻要把衣服穿出去,會引來多少雙眼睛鄭怡不用想也知道。

“能不能再便宜點?”鄭怡還想再砍點價下來。

張秀蘭搖了搖頭,一臉的無奈,“先不說旁的,別人家的衣服一個樣式數不清有多少件,我這件衣服你買了穿出去,雖然會有人仿著做出來,可卻不是我們家出去的,也不算是正牌子,隻要你穿出去,別的地方不說,就是在春城這裏,誰都會知道是我布藝家做的才是正的。”

“再說你們倆位也看到了,我這店才剛剛開業,東西還不多,但是每件都不便宜,這裏接待的也都是像你們這樣有身份有條件的人,就是普通家庭條件的人也買不起這東西,穿著用著我們店裏的東西,那可是身份的代表。”

“看你這張嘴,就是死人都能讓你給說活了,就憑你說這幾句話,這衣服我也買了,給我包起來吧。”鄭怡笑著從兜裏掏出數來,數了一把遞給張秀蘭。

有五塊一塊的。

張秀蘭數了一下,“正好,那你換下來。我給你包上。”

張秀蘭買了油紙,原本是用來包吃的用的,她則用來包衣服被罩。上輩子她也見識過,那些高當的東西,可都是用白色透紙麵的,看著就顯得高當。

鄭怡進裏麵去換衣服,張秀蘭才和郭紅兵說話,“你這件用包起來嗎?”

張秀蘭故意把表情弄的像試探對方的樣子,看在人眼裏多少會讓人疑心對方是個沒有錢的。

沒有問買不買。直接問包不包。

張秀蘭是錨定郭紅兵**麵子,鄭怡都包起來了。她要是不包,豈不是輸給一個工人的女兒,郭紅兵豈會同意。

“包起來,我還要看看別的東西。”郭紅兵扭身往櫃台那裏走。低頭往裏看,家裏的用品都不用她買,可想到剛剛賣衣服的那一副你有沒有錢的樣子,郭紅兵又不甘心的想證明比鄭怡強,最後指著櫃台裏的手娟,“這手娟看著挺好,怎麽賣的?”

“這個不貴,原本是五塊錢一條,你要是拿三條。給十塊錢就行。”張秀蘭站在櫃台裏麵把兩件衣服分別包起來,一邊從櫃台裏把手娟拿出來,“你看看上麵的圖案。拿去送人也是好的。”

張秀蘭又翻過來,“似雙麵繡,兩麵同一處位繡的花卻是沒一樣的。”

郭紅兵原本聽到三條十塊錢還在心疼,一聽是雙麵繡的,也好奇的拿過來看,“還真是。沒有背麵。”

“那就給我拿三條吧。”郭紅兵付了錢,鄭怡也從裏麵走了出來。手裏拿著換下來的衣服。

張秀蘭接過來用紙給她包上,鄭怡看到另一個包好的,知道是大姑姐買的,再看大姑姐手裏拿著手娟,鄭怡掃了一眼,也沒有當回事,兩人買了東西,這才走了。

張秀蘭笑著送兩人出門,“我這店裏的衣服都不會重樣子,夏天還會有各式樣子的裙子,你們要是喜歡到時可以過來看看。”

張秀蘭是對郭紅兵說的。

郭紅兵想到先前這老板看不起她,現在又一臉的熱情,下巴也高高的揚了起來,“放心吧,隻要你這裏的衣服穿著好,下次我們一定來。”

鄭怡對大姑姐這種態度到是見怪不見的,客氣的對張秀蘭點點頭,目送著兩人走遠了,張秀蘭才轉身進了屋。

十米的布才用了三布不到,就掙了六十塊錢回來,張秀蘭難得高興的笑出聲來,就是一個月做一次這樣的買賣,她的生活和學費都出來了。

張秀蘭決定就幹這一行了,比做飲食的利潤大,也不會那麽累,隻要她學會了裁剪,相信以她上輩子見識過的那些衣服樣式,總會比別人有先見之明,總算是占了有利的條件。

張秀蘭打算先去書店看看,有沒有裁剪的書,若是有的話,也可以自學一下,哪怕不上學,把裁剪學會了,再多招人工,批量的做衣服,一定也沒有問題。

心裏有了主意,張秀蘭也知道不會有人上門,就鎖了門往書店去,像書店這些都在正街上,張秀蘭大快走到正街也用了二十多分鍾,新華書店裏的人並不多,零星能看到幾個人,張秀蘭在書架上找了一圈,還真有看到服裝裁剪教學書,可等翻過來一看,上麵標價十塊錢,張秀蘭冷吸一口氣,這書也太貴了,在附近又翻了翻,隻有這一本,她打開裏麵翻了幾頁,前幾頁是服裝術語和常用代號與符號,衣服長度的選擇和圍度鬆量的確定樣板基本縫頭的加放等。

這些都是張秀蘭不明白的,她剪衣服,隻是按衣服的大體形狀剪出個樣子來縫,縫合的時候有多餘的地方再剪下去,到底沒有一點專業知識。

而這本書裏還有些專業述語,如省道的設計與變化,張秀蘭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她翻過去,裏麵是用錐形狀來描寫省道的形態,至於省道則是為了使縫製後的服裝穿上後適合人體,就要把相對人體凹進部位的多餘布料處理掉,這處理掉的部分就是省道。

張秀蘭看到這些,隻覺得在看到不路的黑暗裏,突然有一抹光線**來,讓她看清了前麵的路。

十塊錢,值了。

張秀蘭相信,哪怕不用上學,隻要吃透這本書,她也能自己學會做衣服。

交了錢,張秀蘭又去文具用品店花一塊錢買了個筆記本和一隻最便宜的鋼筆花八毛八分錢,墨水則是三毛五。

拿著東西張秀蘭往家裏走,可不知道身後有人打她進書店之後就一直跟著她,直到看著她去菜店裏買了菜回到家,又掃了一眼那布藝家居四個字,才扭身走了。

張誌紅回到家還是一頭的霧水,她可是親眼看到張秀蘭掏出一大把錢,從裏麵數出十塊錢買了一本書,還買了鋼筆和本,甚至又提著菜。

看那樣子,就像有錢人一樣。

十塊錢一本的書,她和趙興華複習參加高考,買的所有資料加要一起怕也就是十塊錢,而張秀蘭一本書就花了十塊錢,怎麽能不讓張誌紅乍舌。

特別是張秀蘭住的地方又掛著布藝家居的牌匾,顯然是做起了生意,難不成那生意是她自己做的?

“資料買回來了嗎?”趙興華抬頭見到張誌紅坐在那發呆,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你今天要不是讓我出去買資料,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你猜我看到了什麽?我看到張秀蘭去買書,十塊錢一本的書,她掏出一大把錢來,看樣子得有七八十的樣子,又買鋼筆又買筆記的,還買菜。”張誌紅咬了咬牙,“她哪裏來的那麽多的錢?而且我看她住的地方掛起了牌匾,難不成那買賣是她自己做的?”

趙興華原本不敢興趣,聽了這話也坐回到床上,卻不想張秀蘭好,“掏那麽多錢又怎麽樣?她不是給人打工呢嗎?指不定是賣貨的錢正好在她手裏,再說你又沒有親自問過,哪裏知道那些東西是不是幫店裏的老板買的。”

趙興華嘴上這麽分析,心裏自然也希望事實是這樣。

不然要真是張秀蘭那麽有錢,反之看看自己,現在花錢還要和父母伸手要,念過書又當過老師的自己甚至比不過一個沒有上完初中的農村丫頭,趙興華自然是不甘心。

張誌紅心裏的嫉妒也慢慢的平複下來,“你說的到也對,她打的那點工,怕連路費錢都不夠,哪裏還能這樣花銷。”

“不過也不一定,誰知道她是不是跟了哪個有家的相好的,人家給的錢也不一定。”趙興華想起張秀蘭說有對象的事,恨的一咬牙,不耐煩道,“行了,沒事說她做什麽,想起來就惡心。還有半個月就要高考了,好好複習才是正事。”

高考的時間定在六月中旬,這些日子兩人沒日沒夜的複習,趙興華隻覺得要看的東西太多,可時間卻不夠用,隻恨先前沒有多看些書,越是這樣越是煩燥,現聽到張秀蘭的事,心情自然好不了。

張誌紅見他牽怒到自己身上,也沒敢多說,把資料遞過去,坐到椅子上去看書。

離月中旬高考還有五天的時候,村裏來人了,來的是張誌紅的母親王華,還帶了三十個雞蛋過來。

現在城裏的雞蛋要一毛二一個,看到三十個雞蛋也不算少,宋琴客氣的把人迎到了屋裏。

“哎呀,你家可真是大啊。”王華坐到床上,又壓了壓,“要說這城裏就是比農村強,看看這炕都是軟的。”

宋琴看她那副窮酸樣,微微皺起眉頭,麵上淡淡的,“等住久了,就會覺得還是農村好,自在。不過各有各的好,就看喜歡哪裏了。親家母難得來一次,要多住些日子才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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