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出了這易竹閣,便是一肚子的火氣,他妹妹那麽好,又對蔣煥那麽好,可他竟然去議親!

想到這裏,小竹就更生氣了。

真是個討厭的人!

蔣煥和蔣夫人回府的路上,蔣夫人還心有餘悸的道:“會不會是仇家啊,這怎麽回事兒呢到底。”

蔣煥安撫道:“母親不必擔心,應該不是仇家,我們都沒受傷不是嗎?也許就是個惡作劇,或者,那茶壺就是自己炸的,母親不要想太多了。”

蔣煥這麽一說,蔣夫人倒是安心了些:“可能是我杞人憂天了。”

隨即拉著蔣煥笑道:“話說回來,今日你瞧了那個姑娘,你覺得如何?母親想著給你把親事定下來,那孩子乖巧懂事,性情溫婉,最適合你,你若是喜歡,母親改日便派人上門議親去。”

蔣煥連忙道:“母親還是不急吧,我才十三,哪裏需要這麽早考慮親事了?”

“也不算早了,早些把親事定下來,再過三年,你就該成年了,到時候婚事就可以辦了,你爹當初你這麽大的時候,都已經跟母親定親了,這種事情宜早不宜遲,尤其是你這不開竅的腦袋,還是趁早的好,”蔣夫人笑道。

“母親,”蔣煥無奈的道:“可我現在還不想議親啊。”

“不想?你腦子裏除了練功,你還想什麽了?今日不想,明日不想的,那你難不成真想一輩子孤獨終老不成?”

蔣煥無奈的笑道:“母親這是說的什麽話?哪裏這麽嚴重了,我才十三呢。”

“母親是怕,你這性子這輩子也沒個上心的人可怎麽辦,”蔣夫人有些惆悵的道:“你跟你父親當年的性子最像了,********鑽研功夫兵法,從沒想過別的,你父親都常常說,若非是議親的時候遇上了我這麽個賢明的妻子,恐怕這輩子真的是遺憾了,母親也是怕你遺憾啊。”

“母親多慮了。”蔣煥也不知道為什麽,心底裏十分的排斥,他從前對於父母的話都是基本沒什麽可反對的,因為他追求的東西不多,隻要不是在某些方麵忤逆了他的本心,其他的事情,類似親事這種,他都可以隨父母親做主的,可今日,他卻偏偏不想,非常的不想。

“我並不想定親,”蔣煥正色道。

“你這孩子,”蔣夫人無奈的搖了搖頭:“也罷,此事日後再說吧。”

——

小竹回到了家裏,便突然聽到了樂兒的歡呼聲:“我抄完啦!”

這興奮的聲音,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中了狀元呢!

樂兒懷裏抱著一摞紙,歡呼著衝了出來,瞧見小竹便衝上去給了個大大的熊抱:“哥哥哥哥,我抄完啦!是不是很厲害!”

“給我看看,”小竹拿過她手裏的一大摞紙看了看:“唔,還真抄完了。”

這個平日裏抄一遍都嫌手酸的丫頭,竟然抄完了三遍。

樂兒歡喜的道:“我要拿去給娘親看,這次的懲罰我可是一點兒也沒偷懶呢!還得去告訴蔣煥哥哥這麽好消息才是,呀,我都好久沒見到蔣煥哥哥了!”

小竹看著樂兒這麽高興的樣子,原本都到了嘴邊的話此時卻怎麽也說不出來了,他怎麽舍得打擊她呢?

“一會兒要吃飯了,可別亂跑了,娘親如今懷著身子,你還想讓她擔心不成?”小竹道。

樂兒耷拉著小腦袋點了點頭:“好嘛。”

不過這麽一點點小憂桑自然是不能影響樂兒的情緒的,她捧著這一大摞紙歡喜的去找香梨邀功。

“娘親娘親,你快看呀,我抄完了,一字不落,都是我自己抄的,我可一點兒也沒偷懶!”樂兒小臉揚的老高了。

香梨翻看了一邊,眸子顯露出驚喜來:“樂兒真厲害,這麽十日的功夫,竟然都抄完了。”

“那是當然了!”樂兒咯咯的笑了起來,隨即搖著香梨的手臂道:“娘親你不怪我了吧。”

香梨憐愛的摸了摸樂兒的小腦袋:“你這傻孩子,娘親怎麽舍得怪你?”

樂兒鑽進了香梨的懷裏:“娘親最好了。”

“不過這幾日可不許偷跑出去了,你也知道如今的京城列國的人都在,魚龍混雜,還是很亂的。”香梨拿出了郭寒對付她的那一套。

樂兒乖巧的點頭:“我知道了娘親,反正過不了幾日就要結束了嘛,嘻嘻。”

香梨卻有些惆悵的歎了口氣:“是啊,過不了幾日應該就要結束了。”

想來其實她也是期待的,但是心裏到底還是有些不舍,婉兒難得來一次,或許這也是她們這輩子難得見麵的機會了,祁陽國和大周的關係這麽惡劣,日後再見恐怕真的難了呀。

若是婉兒過的好,她心裏倒是還安慰一些,隻是婉兒的處境······

香梨搖了搖頭,心裏還是擔心的。

——

楚子軒一把掃了桌上的茶具,屋裏響起了乒乒乓乓的聲音,這巨大的動靜,便似乎在發泄著自己的不得意。

屋裏屋外的下人們的心都跟著提到了嗓子眼兒,臉色有些發白。

“國主息怒!”

侍從們跪了一地,一個個哆嗦著身子。

婉兒匆匆進來,便是這個場麵,看著眼前的楚子軒,莫名的覺得陌生了好多,她記憶裏的子軒哥哥,是從來連脾氣都不會有的人,那麽一個溫潤可親的哥哥,如今怎麽會變成這般猙獰的模樣?

“出去。”楚子軒沉聲道。

下人們連忙出去,婉兒站在原地,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些什麽。

楚子軒抬頭,眼神裏都帶著挫敗似的,扯出一抹慘笑來:“看著我這樣,是不是覺得我越發的沒出息了?”

婉兒神色有些複雜,搖了搖頭。

楚子軒“嗬”的笑了一聲,眸子裏似乎含著淚:“婉兒你不必騙我。”

“我沒騙你。”婉兒道。

楚子軒的神色瞬間猙獰了起來,眸子裏閃過一片帶著戾氣的凶光:“我不甘心,婉兒,我不甘心,祁陽國不應該這樣,我也不應該是這副德行,這一切都是被逼的,可既然被逼到了這個份兒上,我就不會退縮了!該是我的,就算費盡手段,也必須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