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煥心都跟著一緊,連忙垂下頭肅然道:“父親。”

蔣言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盛典結束後到鎮撫司等著。”

蔣煥抿了抿唇,臉色有些發白:“是。”

蔣言轉身便走了,蔣煥的臉色卻依然沒有好轉,他知道,父親方才肯定看出來了,他受傷的事情。

樂兒有些擔心的道:“怎麽辦呀?蔣叔叔是不是看出什麽來了?你受傷的事情要被他知道了。”

蔣煥扯出一抹笑來:“應該沒事吧。”

隻是應該。

父親一向嚴厲,他瞞著受傷的事情不報,算一罪,最重要的是由於受傷的事情而牽扯出來的罪過,帶著樂兒偷溜出去玩,卻遇到賊人,險些讓樂兒受害,這罪名,按著鎮撫司軍規處置,可就大了。

重則是要逐出軍籍的。

可父親對他的處置,一向隻有從嚴,沒有輕的。

那他這次······

蔣煥抿了抿,有些不敢想後果。

樂兒原本輕鬆了的心,此時又一次提了起來,小臉皺巴巴的,這可如何是好啊?

盛典依然在繼續,伴著歌舞,眾人笑著議論紛紛。

說來說去,自然也是方才比武之事了,樂兒到底是不是真的故意對著大漠王子出招的,大家其實並不那麽在意,他們在意的是,大漠的最強高手,敗在了一個小丫頭片子手上,這事兒傳出去,這大漠的名聲可真是要爛透了。

想到這裏,眾人都不進想要笑出聲來了。

大漠王子的臉色從這時候開始就沒好過,陰沉的幾乎要滴墨,郭寒卻悠然的很,唇角帶著若隱若現的笑意。

他閨女給他長臉了,當爹的當然得意。

香梨卻有些疑惑的道:“蔣煥受傷的事情到底怎麽回事?我瞧著這事兒似乎不簡單呢。”

“這事兒你得問問樂兒就是了,她自己說的一人做事一人當,她既然當下了這事兒,自然也不會怕你問了。”

郭寒頓了頓,眸子掃到了樂兒此時皺巴巴的小臉上,不禁輕輕勾唇笑了:“恐怕她會主動來找你坦白從寬了。”

香梨眨了眨眼:“恩?”似乎還有些不明白。

郭寒笑了笑,捏了捏她的手心:“我覺得你懷了孩子之後也挺可愛的。”

“什麽意思?”香梨奇怪的問道。

“傻乎乎的。”

香梨氣惱的抽出手來:“滾!”

她自從懷了孩子,的確腦子就有些短路了,什麽事情反應的也沒以前快了,他竟然還嘲笑她!她給誰懷的孩子呢!

郭寒勾唇笑了:“傻乎乎的我也喜歡。”

香梨直接掐了他的手心,他也不躲,任由她掐,香梨覺得沒意思,瞪著眼睛轉過了頭幹脆不理他了。

盛典終於結束,對於香梨來說,總算是結束了一個“噩夢”,她就這麽坐在這裏,一動也不動的,腿都要麻了。

從前參加這一類的活動,根本不需要坐在高位之上,在殿下坐著,稍稍活動其實也沒什麽,但是像現在這樣坐在高位之上,眾目睽睽之下,她怎麽敢動彈?

可盛典的結束,卻是蔣煥的“噩夢”開始了。

蔣煥有些失魂落魄的出宮去了,樂兒想要喊住他,卻也心知喊了也沒用,咬了咬牙,轉身衝著另一個方向跑了。

香梨倒是不急著出宮,因為身子有些乏了,所以在宮內找了個宮殿先歇著。

樂兒急匆匆的跑進來:“娘親!”

香梨瞧著樂兒匆匆跑來的樣子,挑了挑眉,還真找來了。

“怎麽了?瞧把你給著急的。”香梨說著,便拿了帕子給樂兒擦了擦額上的汗。

樂兒抓著香梨的袖子可憐巴巴的道:“娘親,你幫幫蔣煥哥哥吧,他真的是無辜的。”

“怎麽了?”香梨詫異的道。

樂兒垂著頭,交代道:“其實上次我花燈節遇刺的時候,不是我一個人,我拉著蔣煥哥哥一起偷偷溜出去了,當時突然有人襲擊,蔣煥哥哥為了護著我,還受傷了,但是怕此事說出去,蔣叔叔恐怕因此重責蔣煥哥哥,他對蔣煥哥哥一向非常嚴厲的,所以,所以就瞞下來了,可今日······”

香梨秀眉微蹙:“今日露陷了,才想起來找我坦白了?”

樂兒皺著小臉道:“是我錯了嘛,娘親,蔣煥哥哥本來就有傷,若是蔣叔叔又重責的話,按著鎮撫司軍規,沒準兒還要逐出軍籍呢,娘親你就幫蔣煥哥哥說說好話吧,他最大的夢想就是在鎮撫司一步一個腳印往上爬,爬到最高的地方,可若是今日被逐出軍籍,或者被蔣叔叔重罰之下,打成了殘廢,那可怎麽好啊!”

香梨無奈的笑了:“打成殘廢?虎毒不食子,哪裏會這麽嚴重了。”

“上次蔣煥哥哥因為被我騙到了,挨了五十軍棍呢,娘親你可不能不管啊,”樂兒拽著香梨的袖子不撒手。

香梨想想,也覺得的確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去把事情想的簡單了,看著樂兒這麽著急的樣子,她也知道她心裏恐怕是不好受的,卻還是想著要給樂兒一個教訓,故意虎著臉道:“這次的事情最初就是因你而起,現在你可想想清楚自己錯在哪兒了嗎?”

樂兒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錯了錯了,我真的錯了,是我不該拉著蔣煥哥哥偷偷溜出去,我更不該自己偷偷溜出去,我以後都聽話,再也不胡鬧了,娘親你幫幫蔣煥哥哥好不好?”

香梨道:“那罰你抄論語三遍算不算過分?”

“不算,不算!”樂兒連忙道。

“你是要自己抄,還是讓哥哥幫你抄?”

樂兒小手舉起來,認真的道:“肯定我自己抄!”

香梨睨著她:“當真?”這孩子突然這麽好說話了,香梨都莫名的覺得受寵若驚了怎麽回事?

“當真,當然當真了!娘親你快救救蔣煥哥哥吧!”

香梨這才笑了:“那我讓人去求求情,隻是蔣統領到時候願不願意聽,可就不一定了。”

“恩!”樂兒連連點頭,娘親能幫忙求情,肯定還是有用的!

“若蘭。”

“是。”

香梨道:“你讓阿文去一趟鎮撫司吧,就說傳我的話,蔣少爺的事情主要因樂兒所起,我已經罰了樂兒了,還請蔣統領不要過於責怪蔣少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