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兒巴巴的轉頭看向他,一雙眼睛都似乎水汪汪的了。

蔣煥後退了一步,微微點了點頭。

樂兒便似乎明白了什麽似的,環顧了一下左右,這才對著沁太妃道:“奶奶,我想如廁。”

“嗯?”沁太妃低聲道:“我讓人陪著你去。”

樂兒搖了搖頭:“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了,又不是不知道路的。”

沁太妃這才笑了笑:“說的也是,樂兒是大孩子了,不用人陪著,那快去快回。”

“嗯!”樂兒歡喜的點了頭,這才用自己最端莊的姿態站起身來,緩緩的退出去。

娘親說過,不論自己的性子有多瘋癲,在重要的場合,端莊都是一種最基本的禮貌,有家教沒家教的區別就在此。

她當然是有家教的人了,她可是有世界上最好的娘親的人呢!樂兒每次想到這裏,都會無比自豪。

小竹看了她一眼,一副了然於心的樣子,卻也沒說什麽,依舊端坐在桌前,似乎是在看歌舞,但其實他是在聚精會神的聽著這大殿之上的每一個人的說話聲,他的聽力很敏銳,即使在這樣嘈雜的環境之中,他還是會在其中挑揀出自己覺得有用又感興趣的人的話細細的聽。

列國盛典,最值得去看的,可不是這大殿之上的歌舞,而是列國使臣帶來的態度以及各自的利益牽扯,對陣分營。

樂兒當然不會從大殿正門口出去,那樣豈不是太紮眼了,她隻是起身往後退,往一旁的偏門出去了。

前腳出了龍轅殿,樂兒便撒歡的重重的舒出一口氣:“外麵的空氣都好聞些。”

隨即轉頭環顧了一下四周,有些奇怪的道:“蔣煥哥哥讓我出來的,怎麽這會兒卻不見他的人了呢?”

正想著呢,便見蔣煥一路小跑著往這邊跑來了。

“蔣煥哥哥!”樂兒歡喜的跑了過去:“你去哪兒了?我出來都沒找著你的人。”

蔣煥笑了笑,故意將手背在身後:“你猜。”

樂兒小鼻子嗅了嗅,眼睛都似乎跟著放光了一樣:“我好像聞到了肉包子的味道,還是牛肉的!”

“你這鼻子可真靈啊,一下子就能聞出來了,”蔣煥笑著將手裏的包子拿了出來:“喏,這我剛剛從禦膳房拿來的,正好還剩兩個包子,還是你喜歡的牛肉餡兒的。”

樂兒歡喜的幾乎要蹦起來:“蔣煥哥哥你真好!”

隨即從蔣煥的手裏接過了這兩個包子,還是熱乎乎的呢!

樂兒將白嫩嫩的肉包子喂進了嘴裏,一口下去,便吃到了裏麵香噴噴的肉,雖然還是比不得娘親做的好吃,可對於她此時的情況來說,卻已經是最好的了。

蔣煥看著她吃:“這下吃了,就該提起精神來了,可別在宴會上睡過去了。”

“嗯嗯!”樂兒興奮的點頭,猶豫了一下,便將另一隻手上的一個包子遞給了蔣煥:“蔣煥哥哥也吃吧。”

蔣煥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以為我跟你一樣呢?你留著吃吧。”

樂兒瞪著眼睛,大口的又咬了一口,什麽叫跟她一樣?她明明很好啊!

一來是時間緊,總不能在外麵逗留太久,二來也是樂兒的確餓著了,三兩下就將那兩個包子給塞進了嘴裏。

蔣煥瞧著都有些不放心:“你還是慢些吃吧,別噎著了。”

樂兒沒嘴巴說話,隻能點點頭。

隻是餘光一掃,便突然在龍轅殿前等待進場表演的一群舞女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樂兒瞪圓了眼睛,小臉都跟著沉了下來,是那個狐狸精!

就在昨日,小竹和樂兒剛剛下學了回府裏,便正好看到了一出好戲。

“娘親呢,我要去找娘親!”樂兒一進府裏便往裏跑。

小丫鬟連忙攔著:“王妃在會客呢,小主子們還是一會兒再去吧。”

“什麽客人?”

“好像,是祁陽國公主。”

樂兒興奮了:“祁陽國公主?那是婉姨?我去看看。”

兩小家夥還沒來得及跑進去呢,便突然聽到花廳裏傳來一個陌生的女聲,似乎還有些囂張。

“這麽快就走?不如,再坐坐吧。”

樂兒和小竹對視一眼,難怪不讓他們擅自進去,原來是還有別的客人在。

兩小家夥默契的一起閃躲到一邊,這種時候還是適合聽牆角。

忽而傳來一聲小丫鬟的喊聲:“王爺回來了。”

樂兒探著頭往裏瞧,卻正好撞見了伊嘉驟然亮起的眸子,裝著貪婪的眸子。

樂兒看到伊嘉的第一眼的時候,就覺得,世上有些人,真的是有一眼就讓人討厭的本事。

隨著郭寒闊步進去,兩小家夥還躲在外麵偷聽著呢。

“你就是大周的攝政王嗎?”

樂兒小臉一皺,好天真好不做作好奇特的聲音哦!

她一個十七歲的人,竟然學著她一個七歲的小女孩用這種語氣說話!竟然還是為了勾引她爹爹!

樂兒可真是氣的半死。

從那一刻起,樂兒就記恨上這個女人了。

蔣煥有些不明所以的轉頭看去:“什麽狐狸精?”

卻隻看到一群舞女,實在不知道樂兒說的是哪個。

樂兒一把將手上剩下的包子給塞進了嘴裏:“咱們趕緊進去吧,這狐狸精肯定有把戲。”

她可不能讓她得逞!哼!

此時的大殿之上,正好一支舞結束,大家稀稀疏疏的掌聲響起,其實仔細看舞的也沒幾個,鼓掌也不過算個意思罷了。

大殿上的這一群舞女們行禮退下,郭寒轉頭看了一眼香梨,低聲道:“可是累了?”

“我精神著呢,”香梨其實也的確是有些乏了,但是這種重大場合,她不想因為自己出什麽差池,既然身在其位,就該有一定的責任。

“若是累了就跟我說,別撐著。”

“嗯。”

香梨說著,便右下方掃了一眼,咦,怎麽好像少了個小家夥?

“樂兒呢?”

郭寒道:“說是去如廁了。”

說是去如廁了,實際上去幹什麽就不一定了。

“她哪裏是坐的住的性子,”香梨笑了一聲。

正說著,便見樂聲再次響起,一群蒙著麵紗的舞女們踩著樂點,跳著歡快的舞曲進入了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