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梨出了慈寧宮,外麵正好趕來複命的禁軍侍衛。

“王妃,常東風那淫賊已經被拿下,還請王妃處置。”

“我處置什麽?交到大理寺去,依法處置就是了。”香梨道。

那禁軍侍衛愣了愣,才接著道:“那罪名,應當如何判?”

“私闖皇宮,意圖不軌。”

“是。”禁軍侍衛明白了,抱拳應了一聲,便退下。

若蘭有些不解的道:“王妃留著那秦太後做什麽?那女人留著總歸是個讓人不省心的,還不如直接除掉,這次幹脆的將私通的帽子扣在她頭上便是了,上次羅太妃的事情,就對外說是別人看錯了,其實就是秦太後和那男人私通,一切也是順理成章,何必還要跟秦太後談條件,反而保全了她。”

要說香梨這次是仁慈了想要放秦太後一馬,若蘭是怎麽也不信的。

香梨道:“此事若是鬧出來,不論是秦太後私通,還是羅太妃私通,對於皇族顏麵都是極大的損傷。”

若蘭有些詫異,沒想到香梨竟然是在意的這個。

香梨看著若蘭這樣子,便知道她在想什麽,輕笑一聲:“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的大周,是王爺的河山啊。”

若蘭恍然大悟,如今的大周,是王爺的大周,雖然小皇帝當政,可卻是王爺掌權,如今的大周本來就是亂局叢生,若是此時再讓皇族染上汙名,局麵也會變的混亂很多,王妃說到底,還是想著要給王爺省心。

慈寧宮外,羅太妃已經緊張的在那裏等著了,瞧見香梨出來,便連忙上前來問:“怎麽了?”

香梨輕笑一聲:“沒事,羅太妃不必擔心。”

羅太妃這才鬆了口氣:“那就好。”

香梨走近了她幾步,壓低了聲音道:“羅太妃日後還是長點兒心吧,這次我給你收拾的這個爛攤子,下次可就沒這麽好心了,你如今是皇帝的生母,你也該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會牽扯到他多少,自己軟弱,不單單會害死自己,還是害死別人的。”

羅太妃身形一顫,臉色白了幾分:“王妃······”

“不要把我當成你的庇護,也別把攝政王當成你們母子的庇護,攝政王選擇十七皇子,不是要選一個無用的傀儡,而是日後有能力撐起整個大周江山的帝王,可你作為帝王的母親,卻連自保都難,輕易被人拿捏,這樣的局麵再出現第二次,不論是我,還是攝政王,都會重新考慮當初的抉擇到底是不是對的了,”香梨淡聲道。

羅太妃呼吸都凝滯了一般,僵在那裏,似乎不知該如何是好,嘴唇顫動了幾下,卻還是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羅太妃還是好生想想吧。”香梨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便直接將她擦肩而過。

羅太妃呆滯的站在原地,半天也動彈不得,一旁的露珠道:“攝政王妃未免也太過分了些,這件事原本就是太妃您被人陷害,怎麽能這麽說?”

羅太妃扯出一抹苦笑來:“在這宮裏,哪裏有對錯?隻有成王敗寇,她也沒說錯,是我太無能了,被人捏住那麽一點把柄就不知所措,除了求助她,就隻能等死,我這樣的人,在宮裏怎麽能夠活的下去?恐怕反而還會連累了兮兒。”

在這深宮裏,弱者是不配被同情的,尤其是她如今這個身份,她的軟弱,對於十七的敵人來說,就是最大的突破口。

回府的馬車上,香梨長長歎一口氣:“羅太妃這次若是能長點教訓就好了。”

若蘭點了點頭:“的確,她身為皇帝的生母,這麽一個矚目的身份,若是依舊怯懦,日後恐怕不安分的人都得從她下手。”

香梨抿了抿唇:“先回府吧。”

“是。”

回到府裏,香梨才剛進門,便看到樂兒歡喜的撲了過來:“娘親。”

香梨笑道:“你今兒怎麽這麽安分的在家呆著呢?”

樂兒癟癟嘴:“樂兒一直都很安分啊!”

香梨笑了,牽著她往裏走:“這幾日在鎮撫司好玩兒嗎?”

若蘭一臉黑線,鎮撫司,好玩兒?王妃你確定要用這樣的詞來描述人人避之不及的地方嗎?

“好玩兒!有時候看大哥哥大叔叔們打架,有時候看他們排兵布陣,好厲害呢!”樂兒津津樂道。

“樂兒還都在認真看的嗎?”香梨不禁覺得有些欣慰,樂兒這孩子難得對一件正事兒這麽上心。

“當然了!”樂兒一說起來,便滔滔不絕了:“娘親不知道,蔣煥哥哥是最厲害的!上次月考核,蔣煥哥哥身上傷都還沒好全呢,卻還是拿了第一位!排兵布陣也很厲害呀,別人都比不過!”

香梨輕聲笑道:“蔣煥?哦,是蔣統領的兒子是不是?”

“對啊對啊!”樂兒連連點頭:“娘親見過的呀!”

香梨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原來是這個這麽厲害的人呀。”

蔣煥這孩子,她倒是聽說過的,別的不說,單單那品性,自然是沒得挑的,樂兒跟著他玩兒,香梨倒是也很放心,再者,蔣煥為人還算成熟,行事也正經,正好能讓樂兒這丫頭瘋癲的性子跟著收斂一點。

正說著,便見秋水打了簾子進來道:“王妃,祁陽國來信了。”

香梨詫異的道:“祁陽國?”

“對,大概······是捧月公主的來信吧。”

香梨連忙道:“快拿來。”

自從婉兒那次從西夏逃走之後,便好久沒再聯係,香梨怕跟她聯係了,反而暴露了婉兒,讓聶麟傲再抓回去,所以也一直不敢輕舉妄動,這次她能特意來信,至少說明了一點,暫時安全了。

香梨打開了信封,細細的看了起來。

樂兒也連忙湊上來瞧:“娘親,信裏寫了什麽?”

香梨笑了:“婉兒信裏說一切都好,讓我們不要掛念,還說······”

香梨眸光掃到下麵那一行字的時候,卻有些狐疑:“說是聶麟傲收手了,願意放了她,任她自由。”

“那豈不是皆大歡喜!”樂兒開心的道。

香梨扯出一抹笑來:“大概吧。”

隻是心裏卻覺得有些奇怪,為何突然之間,就願意放手了呢?那樣一個偏執的男人,會主動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