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太妃許是聽到了有人走近的動靜了,有些驚慌的睜開眼看過來,一見是香梨,便連忙站起身來行禮:“參見攝政王妃。”

香梨笑了一聲:“羅太妃不必對我這本拘謹,畢竟您的輩分還是長我一輩的。”

意思就是,其實明麵上,你位份還是比我高的。

羅太妃訕笑了兩聲:“不敢當。”

隻是瞧著麵前這個女人這般和藹,心裏卻覺得有些舒心,她換了登基大典時穿的衣裳,身上就一身鵝黃色的隨意的衣裙,頭發也披散下來,隻是用兩隻玉簪在頭上挽了個髻,看上去也就是個小姑娘,的確沒有郭寒那般威嚴的樣子。

香梨輕聲笑了笑:“太妃在祈福嗎?”

也許是香梨有那麽幾分的親切,或許是她打扮素樸比較平易近人,羅太妃心裏也放鬆了些許,恭敬的笑了:“是,想為皇上祈福。”

“天下父母心,我也是想著要給自己的孩子祈福呢。”香梨笑道。

羅太妃不由的多看了香梨一眼,這才想起來攝政王妃孩子都七歲了,就這麽看著這麽一張臉,可真是年紀小啊。

“不知王妃想要求什麽?”太妃問道。

“嗯,平安,健康。”香梨想了想,才道。

“僅此而已?”羅太妃其實有些不解。

“不然呢?”

羅太妃訕笑了兩聲,攝政王將皇位讓給自己的兒子的時候,她就不理解,今日聽到這位攝政王妃說,隻求平安健康,雖然也不理解,卻似乎是意料之中了。

“太妃呢?是求的什麽?”

羅太妃抬頭看向了金佛,笑了:“真是不巧,和王妃一樣呢。”

她這輩子的祈福,都隻有這麽一個心願,願她兒平安健康,這次登記皇位,誰知道其中風險呢?她一向知道的,天下沒有掉餡餅的好事兒,這次的事情,不但沒有讓她歡喜,反而讓她有些心慌了。

香梨笑道:“都是做娘的人嘛,也正常。”

正常嗎?在這風起雲湧的京城之中,隻求平安健康,真的是正常的嗎?

正說著呢,便見一個明黃色的身影進來了,拉住了羅太妃:“母妃怎麽在這裏?讓我找了好久。”

羅太妃笑了笑:“我在這兒求佛,正好遇上了攝政王妃,就聊了幾句。”

十七警惕的看著香梨,才道:“攝政王妃也在這啊。”

“對啊,很巧哎,”香梨像是沒看出十七眼神裏的警惕似的,笑的像是跟熟人閑話家常:“陛下也這麽巧來這,看來咱們還是很有緣分的。”

十七嘴角抽了抽,拉著羅太妃便要走:“母妃我們先走吧。”

羅太妃有些詫異的看著十七,似乎不明白他為何態度這麽差勁。

自己的兒子,她再清楚不過,不論討厭的,喜歡的,從來都不會輕易的把情緒表現出來,今日這麽反常,必然不是因為厭惡極了,他越是厭惡,便越是會隱藏,那到底是為什麽呢?

恐怕十七自己心裏都想不到,他此時的這種露骨的表現裏,其實也帶著一點點的信任。

因為那麽一點點信任,所以讓他敢將情緒表現出來。

羅太妃隻好對著香梨微微頷首,算是辭別。

香梨笑了笑:“恭送皇上。”

十七腳步頓了頓,咬了咬牙,他肯定這個女人是故意的!

直到十七和羅太妃的身影消失在了視線裏,香梨才收回了目光,笑了起來:“這小孩別扭的真可愛。”

若蘭無奈的道:“王妃何必非要娶招惹皇上,惹的他厭煩。”

香梨笑道:“哪裏厭煩了?小孩子氣罷了,上次在禦學,我惹了他,心裏還記恨我呢,放心吧,小孩子不記仇的,過兩天就忘了。”

若蘭真是無奈又好笑,王爺說十七皇子不是尋常的孩子,不能把他當孩子看,可王妃卻說,他就是個孩子,不管再成熟,再懂事,再精明,他就隻是個孩子。

“倒是這個羅嬪,我瞧著性子雖然是不錯,可未免也太軟了些。”香梨搖了搖頭。

若蘭點了點頭,香梨心情好了些,轉過身來,一撩衣擺,跪在了佛前,雙手合十默默的祈福。

若蘭笑了笑,給香梨點了香,遞給她叩拜,給佛祖上香。

——

“兮兒,你怎麽對攝政王妃那個態度?”

十七拉著羅太妃出去了,羅太妃才蹙著眉道。

“她不是好人,母妃可別跟她走近了。”十七這話,似乎還有些賭氣的成分在。

羅太妃不禁笑了,真是難得看到自己兒子這麽孩子氣的一麵。

“她哪裏不好了?我瞧著聽平易近人的,說話也和氣,倒是和別人不同,再說了,她的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的大周的實權基本都在攝政王的手上,她是攝政王唯一的妻子,聽說也是寵愛有加的人,你對她不敬,就不怕她對你不利?”

聽著後麵的話,十七才有了些許警覺的心思,她是攝政王的女人,如今大周最尊貴的攝政王的女人,他膽敢對她不敬,後果其實很嚴重的。

十七垂下頭,有些認錯的樣子:“是我大意了。”

羅太妃笑了:“母妃沒有怪你的意思,看著你能夠有一點屬於自己的情緒,母妃很高興。”

十七沒好氣的道:“是她太可惡了!”

“她怎麽可惡了?”

十七憋的氣,不說話了:“反正就是很可惡!”

隨即拉著羅太妃道:“這個女人心思精明的很,母妃不是她的對手,日後最好還是離她遠些,我不想母妃受到傷害。”

羅太妃輕聲笑了:“兮兒長大了。”

“我早就長大了。”

——

香梨虔誠了上了香,便打算離開了,若蘭扶著她起來,香梨轉過身,便看到了站在殿中的秦氏,當今太後娘娘。

香梨沒有覺得詫異,她聽力好的很,這殿中進來了人,她早就知道了,隻是懶得轉頭去看罷了。

“太後娘娘金安,”香梨隨意的福了福身,笑了:“太後娘娘也來祈福嗎?”

秦太後嗤笑一聲:“哀家原本是想來祈福,可惜看到有人髒了地方。”

香梨詫異的轉頭看了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