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心裏一驚,慌忙衝了過去,擋在了聶麟傲的麵前:“你別動他!”

聶麟傲冷聲道:“我非動不可呢?”

楚子軒道:“婉兒你別管我。”

聶麟傲“嗬”的笑了:“楚子軒,你除了會躲在女人的後麵,你還能有什麽能耐?”

“你!”

“夠了!”婉兒尖聲喊了出來:“聶麟傲,你能不能放過我,放過他?!”

聶麟傲臉色都陰沉了幾分,婉兒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他有什麽好?”這話說出來,一向驕傲的男人,似乎都多了一抹落魄。

他有什麽好的?

比武比不過他,謀略比不過他,祁陽國的亡國就是楚子軒最大的失敗證明。

當初驚擾了蟒蛇,婉兒遇到危險,楚子軒不也一樣在一旁跟其他人一樣茫然無措?這樣的男人,到底有什麽好?

婉兒紅著眼睛不說話,卻驟然抽出了一旁的侍衛手裏的長劍,比在了自己的脖頸上:“你不能殺他。”

因為他是自己除了父皇母後最親的哥哥了,是世上最親的親人,不論小禹,還是楚子軒,對於她而言,都如同血親一般的人,是她最後的底線。

聶麟傲咬了咬牙:“你想幹什麽?”

婉兒看向了香梨,她記得她跟她說過的話,若是你想逃,你自己就是最大的籌碼。

當初她聽到這話,心裏其實莫名的有一絲感動,這個一向驕傲又幾乎攻不可破的男人麵前,自己有最大的籌碼,那一刻,她原本堅定的心開始猶豫了,其實想想,她似乎也沒那麽討厭他呀。

第一次見麵,她任性的抽了他一鞭子,可事後她卻內疚了好久,可麵子上過不去,便總是偷偷的去看他,心裏覺得這個人真奇怪,打起人來厲害的奇怪,挨起打來又傻的奇怪。

後來她身後就多了一個跟屁蟲一樣的人,他總是遠遠的跟著,若是她遇到危險,卻第一個衝出來。

她總是說他傻裏傻氣的,其實她心裏也這麽覺得,可這傻子卻似乎很高興的樣子。

後來他走了,婉兒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怎麽習慣,有一次她貪玩不小心在寒冬臘月掉進了冰窟窿裏,所有人的人都手足無措,她意識模糊的時候,便在想,聶麟傲呢?

如果他在,那個傻裏傻氣的小子肯定跟著她跳下來。

他說要娶她,她心裏其實不怎麽信的,她總是欺負他,他怎麽可能想要娶這麽一個女孩子回去呢?

就連兄長們也常說,婉兒你這頑皮,日後肯定難找婆家了。

後來突然有一天,西夏來人提親了,他真要娶她。

婉兒聽到消息,嚇了一跳,可心裏,卻竟然有一絲絲欣喜,那個傻裏傻氣的小子呀。

可父皇母後卻態度堅決的反對,說必然是西夏的陰謀,想要借這門聯姻羞辱他們國家,誰不知道捧月公主是祁陽國最受寵愛的公主,偏生讓她千裏迢迢的去聯姻,而且還嫁給最不起眼的一個皇子。

能被國家送出來當質子的皇子,必然是不怎麽受重視的。

父皇母後說,西夏這麽做,就是故意想要打祁陽的臉麵,讓祁陽顏麵掃地,而且可能還有更深的政治陰謀。

父皇母後的話,似乎一盆冷水,讓婉兒清醒了,說的也是,她這麽潑皮,這麽任性,他怎麽會喜歡自己呢?

直到“不起眼”的他封為儲君,登基皇位,讓攻破祁陽,再一次的指定要她。

她再也不會認為這是因為執著,反而認為這是一種變相的報複。

婉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來,迎上了聶麟傲的眸光:“你放他走。”

“如果我不呢?”聶麟傲臉色陰冷。

婉兒架在脖子上的刀便要往裏刺。

聶麟傲眸子都閃過一抹痛苦:“你住手!”

婉兒心口一顫,香梨說的沒錯,她自己就是最大的籌碼,她從來沒意識到而已。

隻是如今真的意識到了這一點,她心裏卻似乎半點歡喜也沒有,他原來這麽在乎她,這麽喜歡她。

“你放不放?”婉兒定定的道。

聶麟傲臉色都白了幾分:“好·······”

聶麟傲話音一落,他的那些侍衛們便自動的讓出一條路來,隻是手裏的刀還是指著楚子軒。

楚子軒從地上站起來,拉著婉兒便走:“婉兒,我們走。”

聶麟傲臉色一沉,正要上前一步,婉兒手中的劍便往裏靠了一些,聶麟傲的腳步生生頓住,袖中的手捏的死緊,卻也隻能任由他們出去。

香梨看著婉兒,心裏不禁微微歎息,說到底,她還是選擇了另一條路。

不過既然是婉兒自己的選擇,她自然也不會多說什麽,隻是默默的轉身出去。

婉兒看著聶麟傲,緩緩的後退,他遠遠的站在那裏,一步也不動,那一雙眸子裏,似乎滿是痛惜。

他以為她想開了,他以為她的心終於鬆動了些許,可到頭來,卻發現一切都隻是自己自作多情,她心裏什麽時候有過自己的位置?

她隻是學精了,她懂得利用他的真心了,原來她一直沒說錯,他真的很傻。

婉兒眼眶泛紅,不知為什麽,很想哭,她沒有絲毫要逃脫他手心的歡喜,隻是看著他落寞又挫敗的眸光,覺得心澀。

楚子軒的人已經在外麵準備接應,出了香溢樓,便直接拉著婉兒上了馬車。

隨即車夫一抽馬鞭,馬車絕塵而去。

聶麟傲的侍衛們連忙看向了他,似乎等待他的指令。

“追!”聶麟傲眸光陰冷了下來。

“是!”

聶麟傲一拳垂在桌上,狠狠的道:“你對我有心或無意,都隻能在我身邊!”

香梨也走了,飛快的往自己家裏趕,她已經猜出了楚子軒的計劃,此時想必是要去接小禹了。

聶麟傲不知道小禹就在她家裏,自然不會想到這一點。

香梨騎著快馬趕到家裏的時候,楚子軒的馬車也正好停下。

“婉兒!”香梨喊了一聲。

婉兒此時已經淚眼婆娑,看到香梨的那一瞬,淚珠子便滾了下來:“陳曦。”

香梨拉住了她的手,定定的道:“你既然做了抉擇,我便遵從你的意思,路是自己選的,要怎麽走都不要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