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撞過來的小宮女“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啊！奴婢方才是無心的，還請娘娘饒了奴婢一次吧！”
跟在婉兒身後的那個宮女晚霞衝上去就是一巴掌：“你好大的膽子！這禦花園裏就是主子們呆的地方，你竟然還敢在這裏橫衝直撞的，衝撞到了娘娘，你該當何罪！”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啊！”小宮女依然在不停的磕頭，似乎真的是怕極了。
晚霞揚手又要一巴掌落下，婉兒卻製止了：“罷了，讓她走吧。”
晚霞這才收回了手，那小宮女哭的淚眼婆娑的連忙磕頭：“謝謝娘娘，謝謝娘娘！”
“還不快滾！”晚霞喝道。
“是，奴婢這就退下。”小宮女說著，便連忙下去了。
晚霞扶著婉兒道：“娘娘，您可還好？撞到什麽地方沒有？”
婉兒看著那小宮女倉惶離去的身影，袖中的手捏緊了那個紙團，搖了搖頭：“沒有。”
隨即道：“我沒心思逛了，回宮吧。”
“是。”晚霞福了福身，心裏又罵了那不知好歹的宮女一遍，娘娘可是難得有心思出來逛逛，卻又這麽生生被掃了興！
婉兒回到了宮裏，便道：“我乏了，你們出去守著，我歇一會兒。”
婉兒向來不喜歡自己睡覺的時候還有人在一旁守著，宮人們自然也不會留下，全都退到了門外。
總算空無一人了，婉兒緊張的打開了手裏的那張紙條，已經幾乎要被自己手心的汗給汗濕了。
“明日可否找機會出宮，我準備好一切，帶你走。”
落款——楚子軒。
婉兒心口一顫，是子軒哥哥來了。
她忽而想起香梨的話，抉擇的權利，在她自己的手裏，是留，還是逃？
可她至今還沒想清楚，自己心裏要的到底是什麽，可眼下卻似乎沒有讓她多想的時間了，子軒哥哥來了，他要帶她走，她該走嗎？
婉兒隻覺得腦子裏都是一團混亂，如何想，也想不出答案來，她發現，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麽。
忽而聽到一聲小太監的唱喝：“皇上駕到。”
婉兒連忙將紙條扔到了香爐裏燒了，直到看到變成了灰燼，才總算鬆了口氣。
隻是這原本就提起來的心，卻再也放不下了。
聶麟傲闊步進來：“我聽說你剛要睡下了？不舒服嗎？”
婉兒搖了搖頭：“沒有。”
聶麟傲笑了：“這幾****心情似乎很好，還去禦花園走動了一番。”
婉兒沒說話，反正她的一切行蹤都掌握在他手裏，他反正什麽都知道，她何必再多說呢？
“是因為陳曦的緣故？看來你跟她很投契？我常常讓她來陪你可好？”
婉兒搖頭：“不用了，她也很忙的，不用總是勞煩她進宮來，我現在覺得也很好。”
很好？
聶麟傲笑的更明媚的：“是麽？那就好。”
婉兒心裏有些虛，也有些煩躁，比從前還沒想明白之前，渾渾噩噩的過著還要難受，心裏憋著事情，怎麽也不能痛快，更讓人心煩的是，這心裏憋的事兒，她卻怎麽也想不出個抉擇來。
到底，該如何是好呢？
聶麟傲瞧著她不說話了，便道：“不如明日我們出宮去，去香溢樓，聽說那裏的菜色新奇又美味，你沒吃過，正好帶你出去轉轉，也可以讓你見見陳曦。”
婉兒這幾日乖巧了不少，聶麟傲當然不會覺得是自己的功勞，反而想著大概是陳曦進宮來勸了她什麽，所以她想開了些，既然陳曦能讓她開心一些，自然就想著帶她多去見見她。
再者，婉兒在宮裏悶的也夠久了，從前他總害怕她逃，所以都不敢帶她出去，如今瞧著她這般，倒是也不忍心。
婉兒呆了一呆：“帶我出去？”
聶麟傲笑道：“對，出去轉轉，小時候你最愛溜出宮去玩兒了。”
婉兒從小到大都是個瘋丫頭，宮裏待不住，便常常溜出宮去玩兒，自從到了西夏，卻是基本不出門的了，不單單是因為聶麟傲不許的緣故，她也沒興致，時常就是這麽悶悶的過著。
婉兒手心裏又出了一把汗，她還沒有想好如何抉擇，就已經被推上了要抉擇的路了，明日出宮嗎？
“好······”
“那你好生休息，我還有些朝政沒忙完，明日一早，便帶你出宮去。”
婉兒點了點頭，腦子裏還是懵的。
聶麟傲回到自己的宮殿裏，便已經有探子拿了密保等在了那裏。
“皇上，時大統領已經率兵攻下了玉峽穀，接下來這一路，估計就是直搗黃龍，若是順利，恐怕三個月，大周便要易主了。”
聶麟傲勾唇笑了一聲：“三個月？你太小瞧他了。”
——
郭寒攻下了玉峽關，城內百姓幾乎四處逃竄，可就在此時，見到高高的城牆上，站著一個偉岸的身影的，身旁的是扯平高聲喝道：“百姓們不要慌！我們是瑞王帶領的軍隊，昏君當道，我們此次前來，是要清掃大周的孽障！”
幾乎所有想著逃竄的百姓們，包括吃了敗仗想要逃走的大周士兵們，都生生愣在了那裏，是瑞王，不是西夏軍，瑞王還活著？更重要的是，他說的什麽意思？昏君當道？
那侍從高高的舉著幾封書信：“這裏，便是當初賣國賊龍靈宇和西夏國君勾結的證據，他不折手段，為了登上皇位當了賣國賊，今日他的皇位，就是他送給西夏的十座城池換來的！跟著這樣的君王，百姓怎麽可能安然度日？！瑞王殺回大周，是為了給當初死在昏君刀下的冤魂報仇雪恨，是為了給大周百姓一個安穩的國家！此次攻城，隻為取代昏君，百姓一律不擾，還請各位照拂！”
這話一出，人群便幾乎沸騰了起來。
“這話什麽意思？當今聖上，竟然是賣國賊！”
“當初我就覺得奇怪，我大周泱泱大國，何至於為了求和，憑白送十座城池給西夏，原來，是早就做好的交易！”
“昏君啊，昏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