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聽著動靜趕緊出來了,一瞧見馮安就是一臉的笑:“馮公子又來啦?我都說了,不必這麽金貴著我們家小梅,三天兩頭的往我們家跑,早晚成親了天天關在屋子裏看個夠好了。”語氣裏盡是得瑟的意思,嗓門兒還開的格外大,生怕別人聽不到似的。

這話一出,便是一片起哄聲:“哎喲喲,這麽離不開,那就趕緊娶回去好了呀,不然讓馮公子總這麽麻煩的來來回回跑也不好啊。”

馮安臉色有些不好,卻還是忍著,對張氏道:“我先去看看小梅吧。”

張氏連忙道:“好好好,她就在房裏呢,你快請進吧。”

馮安徑直就進屋去了,將外麵的喧鬧給隔絕在外,其實瞧著郭家這般宣揚放肆,馮安心裏氣的都要冒煙兒了,但是到底還是忍住了脾氣,眸中的戾氣又更加盛了幾分。

張氏目送著馮安進屋去了,才挺直了腰板兒輕咳了幾聲:“我們小梅啊,是注定要嫁進貴家的人,馮公子這般疼著愛著,那嫁進去是遲早的事兒。”

“就是不知馮公子何時娶啊?這好日子定下來了,一定得告知我們啊,我們也好去捧個場麵不是?”

張氏笑了起來:“那是自然的,隻是大戶人家辦婚事,可不比我們小門小戶的,規矩多著呢,馮公子說了,這得跟家裏人從長計議,這婚事的事兒,肯定也不遠了。”

外麵張氏的聲音傳入了馮安的耳裏,心裏越發的煩躁,不耐的將門狠狠的關上,轉身便瞧見郭小梅正好過來了,馮安連忙收拾起了心裏糟糕的情緒,柔聲道:“小梅,這幾日可好?”

郭小梅故作愁色:“哪裏好了?這肚子眼瞧著一天天大了起來,我都怕被人看出來,咱們這婚事的事兒,到底如何是好啊?”

馮安摟著郭小梅:“你若是這般憂心,讓我如何舍得啊?”

“那你還不快將我們的婚事給定下來?不然,我心裏總不踏實,”郭小梅道。

馮安幾乎每次來,對婚事都是推脫之詞,讓郭小梅也格外的不放心,所以是步步緊逼,不給他半點兒反悔的餘地。

“馮大哥,咱們這婚事真不能拖了,日後這肚子大了起來,那不單單我,連你的臉麵,也沒了!”郭小梅這話顯然是帶著威脅的意思了。

馮安哪裏聽不出,連忙哄道:“哎喲我的好妹妹,你這說的什麽話?我心疼你還來不及呢,哪兒能讓你沒臉?自然會讓你風風光光的嫁進馮家的,其實我爹娘這次已經應允了我們的婚事,我這次來,就是問你要生辰八字,好拿去給算命先生瞧瞧配不配,然後請算命先生給選個良辰吉日。”

郭小梅興奮不已:“真的嗎?馮大哥,我真的可以嫁給你了?”

“自然是真的,我都說了,一定會娶你的,你還不信。”

張氏趴在門外聽著這番對話,一時間也是喜上眉梢,差點兒沒蹦起來,看來這招果然有效,這馮安是無論如何都不得不從!

張氏喜氣洋洋的進屋來:“馮公子這是要娶小梅了?可真是大好事兒啊!”

馮安訕訕的笑了笑,不做應答,倒是瞧見了張氏手上端著的托盤,一眼就瞧出是給郭小梅的安胎藥,便親自接了過來。

張氏一瞧這兩人顯然是要膩味的架勢,便也識趣兒的關門出去了,關門前還不忘衝著郭小梅擠眉弄眼的,郭小梅心裏也是驚喜交加,高興的不能自已,羞澀的衝著張氏點了點頭。

卻不曾注意馮安用寬大的袖口擋著,往藥碗裏撒了些許粉末。

“小梅,來,我親自喂你。”馮安柔情萬種:“這肚裏的孩子,可是我馮安的寶貝,不論是你,還是我們的孩子,我都格外珍惜。”

郭小梅嬌嗔道:“盡會說些好聽的話哄我。”

馮安一勺一勺的將那湯藥喂進了郭小梅的嘴裏,這才安了心,瞧著郭小梅這一臉幸福的模樣,心裏早已泛起了森森的寒意。

馮安握著郭小梅的手,深情的道:“小梅,能說服我爹娘娶你真的很不容易,但是一想到這輩子能夠娶到你,我心裏便覺得什麽都值得了,我多麽希望,下次見你的時候,你已經是我的新娘。”

郭小梅感動的熱淚盈眶:“嗯,我知道!”

馮安沒坐多久便走了,郭家上上下下一陣歡喜,全都沉浸在郭小梅要飛上枝頭的喜悅中,郭小梅更甚,沉浸在馮安的甜言蜜語裏不能自已。

“小梅啊!你總算是熬出頭了,以後你成了貴太太,那可就不一般了啊!”張氏激動的道。

“娘!”郭小梅原本還打算嬌嗔幾句的,卻不料忽而小腹一陣撕裂般的疼痛,忍不住喊了出來:“啊!”

張氏嚇到了,連忙道:“咋了這是?”

郭小梅疼的弓起了身子,痛苦的道:“好疼,好疼!”

隨即,便瞧見郭小梅下體竟然滲出了血!張氏立馬嚇傻了:“這,這,孩子·······”

張氏連忙喊了起來:“快,快叫大夫,叫大夫啊!”

魏氏卻立馬攔住:“娘啊,這可不能叫大夫,不然小梅未婚先孕的事兒就傳出去了,別說小梅完了,郭家都脫不了幹係啊!”其實她隻是考慮到自己罷了,畢竟如今她跟郭家的名聲是牽扯在一起的。

“那咋辦啊?”張氏也是著急,如何都想不到竟然會突然這般!

“娘啊,我好疼啊,好疼啊。”郭小梅哭的肝腸寸斷的。

魏氏卻道:“娘,依我看,這孩子恐怕是沒了,流了這麽多血,哪兒還能保的住啊?現在請大夫來也沒用啊,還是別請了,不然真的將這種見不得光的事兒給傳出去了,那可就完了!”

張氏急的團團轉,一時間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厲聲罵道:“小梅好好兒的,怎麽會突然這般?難不成是誰要故意害她?”

馮安的名字在郭小梅的腦海裏打了個轉兒,可想起馮安方才還對她深深情意,更何況她和馮安一直在一起,根本就沒看到他對安胎藥做什麽手腳,郭小梅便還是硬生生的將到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忽而警醒一般想到了什麽,艱難的道:“這安胎藥,是不是濟仁堂買的?”

張氏一巴掌拍在桌上:“李香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