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君無奈的笑了笑:“聽你這麽說,我要是敢推辭,還真像是我要刻薄自己媳婦兒跟兒子了。”

其實他們在京城的生活已經算是很好了,隻是按著香梨的意思,大家都是一家人,也不必講究這麽多,況且香梨向來就疼愛香草,生怕她受半點兒委屈,謝長君也是明白香梨的心意的。

香草這才道:“姐,你那邊怎麽樣啊?是不是很難過?”

香梨笑了笑:“沒什麽難過的,我好的很呢,能讓你姐難過的人,這會兒也不知被發配到哪兒去了。”

香草聽著有些不明白,便見謝長君笑道:“我就說了你不用太擔心她,這幾****在香溢樓打聽到不少消息,不知多少人都在議論紛紛,瑞王妃如今在京城聲名大噪,想必風頭也不少吧?”

香草驚喜的道:“真的呀?姐,那是不是代表你已經差不多站穩腳跟了?”

“嗯,還好吧,這次借助太後的壽宴,的確處置了不少礙眼的事兒,也算是立威了,以後的日子也會好過些,我都想好了,等你日後把孩子生下來了,我還想著接你去瑞王府小住一段日子,現在要是接過去,恐怕謝長君不能樂意,”香梨笑道。

香草倒是沒想那麽多,隻是覺得香梨現在總算是過的好了,心裏也高興。

“啥時候把小竹和樂兒也帶來啊,我都好久沒看到他們兩了,怪想的,”香草道。

“他們現在上學堂,天天忙活的很呢,等著下次休沐,我就帶他們來見見你。”

香梨這會兒才突然道:“對了,說起來田莊的事兒我讓謝長君去幫忙辦的,到底怎麽樣了?”

上次購買田莊的事情出事兒了之後,香梨便索性把這事兒交給謝長君了,這忙活太後的壽宴的事情這麽久,還養病養了這些日子,倒是差點兒把這事兒給忘了。

“都已經定下來了,連長工都找好了,一共一百餘名長工,因為想著你似乎想把青山鎮那邊的田莊產業幹脆都搬到京城來,所以我人招的很多,田地也買的很大,幾百畝的好地,你若是有機會,下次親自去瞧瞧也好。”

香梨這才道:“嗯,也好。”

這田莊的事兒的確也是耽擱不得了,香梨想著還是得盡快行動起來才好。

又拉著香草叨磕一陣子,瞧著時候也不早了,香梨這才打算走了:“你好好兒養身子,改日我就來看你。”

香草有些不舍的道:“這都快一個月沒見了,又要走了,我一個人可無聊了。”

香梨笑道:“等你肚子裏的這孩子生下來,你就不會這麽無聊了,你可珍惜些你如今的清閑日子吧,家裏有了個小搗蛋,可有的你受的!不過我現在也閑了,太後的壽宴總算是忙活過去了,我沒事兒就常常來找你,到時候咱們正好出去逛逛,也省的你在家無聊。”

香草這才笑了:“好!”

“那你就在這兒呆著吧,可注意些身子,別讓肚子裏的孩子有什麽事兒,我就先走了,”香梨將要送出門的香草給按回了椅子裏,這才起身推門出去了。

謝長君送著她上了馬車,直到馬車啟程,香梨一臉的笑意才漸漸消散了下去,眸光微沉。

若蘭自然是知道她在擔心什麽,便道:“王妃是在擔心沈嬈?”

香梨冷聲道:“我到現在還不知道沈嬈到底是在打什麽鬼主意,你說我能擔心什麽?”方才也不過是為了安穩香草的情緒,才沒說壽宴的時候被人坑的那一把,也全然沒提沈嬈和元妃,隻是香梨心裏卻清楚的很,這兩個女人,她是怎麽都繞不過的。

“如今看來,重要的不是沈嬈如何,而是元妃如何想的。

香梨冷哼一聲;“狐狸尾巴早晚得露出來的,等著瞧便是!”

——

玉明殿內。

從前輝煌光亮的大殿,此時卻冷清淒涼的異常,連從窗戶外透進來的陽光都似乎跟著黯然了幾分。

元妃頹圮的坐在大殿上的主位,歪著身子撐著靠在椅子的扶手側,從前精致的妝容不再,滿臉的疲憊和蒼涼,就這麽呆呆的坐在那裏,一動也不動,眸光都有些渙散。

紅月從未見過元妃這般,從前就算是再大的火氣,也絕對不會見元妃這個樣子,頂多也就是大發雷霆,將宮人們抓著都打一遍,可這麽安靜,這麽頹圮,卻真的是頭一次了。

紅月心裏不禁有些慌了,眼眶都跟著紅了,跪在了元妃的身邊,帶著哭腔道:“娘娘,您有什麽不舒坦的,盡管說出來便是,何必憋在心裏呢?太後和陛下肯定是一時在氣頭上,等過些日子,氣消了,娘娘再好好去討好一番,陛下向來心軟,肯定不會真的讓娘娘受這麽大的委屈的,也許過上一些日子,陛下就要允準恢複娘娘的位份了呢?您現在就算是打罵奴婢,奴婢也心甘情願,可您千萬別自甘墮落啊!”

元妃呆滯的神色鬆動了幾分,“嗬”的一聲冷笑了起來:“自甘墮落?在你的眼裏,本宮如今就已經到了山窮水盡?”

紅月生生愣住,顯然不明白元妃的意思,連降三階,權貴沒有了,跟瑞王也撕破了臉,母子情分都沒了,那還不算山窮水盡?

元妃冷冷的笑道:“無論何時,本宮都不會允許自己狼狽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今日本宮在這裏,誰知明日是不是在高處?這後宮的道理向來如此,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咱們隻管走著瞧!”

紅月心裏一喜,連忙道:“娘娘的意思是,娘娘您還留了路子?”

“那是自然,”元妃的語氣裏,不知是得意還是咬牙切齒,猙獰的很。

忽而見一個小宮女怯怯的進來,通報道:“啟稟,啟稟娘娘,沈家二小姐求見。”

紅月愣住了:“這倒是奇了怪了,如今娘娘失勢,眾人都避之不及,這沈家二小姐竟然能對娘娘如此忠心,這個時候了還特意找來?”

元妃冷笑一聲:“忠心?這深宮之中哪裏來的忠心?不過是利益牽扯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