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妃唯一可以篤定的籌碼是,皇子們之間的奪位之爭,沒有母妃的支持,就隻會成為一個美夢。

前朝和後宮的利益糾紛,一直都是絲絲相扣的,前朝權勢再大,後宮沒有強大的母族支援,想要拿下皇位都是難上加難,元妃如今在宮中的位份僅次於皇後,有了她這樣一個位高權重的母妃,郭寒才有這個實力去跟其他幾個權貴顯赫的皇子競爭皇位,才能有這個底氣和資本,否則,一切都隻能是虛的。

郭寒就算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考慮,也一定會選擇保全她,元妃對於這一點,幾乎堅定不移。

所以當她看到郭寒闊步進來的時候,便似乎是看到了自己所有的希望。

整個眸光都跟著瞬間點亮。

郭寒走到元妃身邊,才對著太後行禮:“參加太後。”

太後擺了擺手:“免禮,瑞王今日為何突然進宮來找哀家?”

郭寒拱手道:“兒臣,是為了昨日一事前來。”

元妃心裏一陣雀躍,果真是為了她來的!

太後臉色沉了沉,才道:“如何?”

“昨日香梨在宮中受到誣陷,險些捅出大簍子,成為天下人的笑柄,此時茲事體大,一旦被故意滋生事端的人得逞,不單單兒臣和內人的名譽會受到極大的影響,就連皇族也會因此蒙羞,所以兒臣以為,應當對滋生事端加以重罰,絕不輕饒!”郭寒字句慷鏘有力。

每一句話砸在元妃的耳裏,都像是一陣雷響,腦子都跟著一轟。

元妃幾乎不可置信的動了動唇:“你,你,你說什麽?”

郭寒卻看也不看她,隻是冷眼抱拳看著太後,太後的臉色也是一陣千變萬化的精彩,怎麽也想不到的是,郭寒這次前來竟然是為了這麽一通話!

太後輕咳了兩聲,才道:“幕後之人哀家已經查的清楚,此事牽扯到了元妃,哀家正在考慮應該如何處置。”

郭寒直接冷聲道:“還請太後秉公處置,深宮後院,若是連這點規矩都沒了,任由別人亂來,以後恐怕隻會是一盤散沙,各種事端不休。”

那一句秉公處置,便完全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太後幾乎是不可置信的看向了郭寒。

她不信他真的傻到這個地步,處置了元妃,無疑是拔掉了自己的最牢靠的羽翼,他竟然說隨意處置!

就算是精明如太後,在宮中混跡多年,看人幾乎瞬間就能摸準他的心思,可此時,她卻半點也摸不透麵前這個堅毅的男人到底是什麽主意,竟然走這等不同尋常的路。

整個大殿頓時安靜了下來,幾乎聽不到絲毫動靜,太後還在驚愕中揣測郭寒的心思,元妃便已經驚恐的看向了郭寒,扯著他的衣擺低聲道:“你瘋了?我可是你母妃!你讓太後處置了我,你能有什麽好處!”

郭寒落在元妃身上的眸光十分涼薄,冷聲道:“能落個清淨。”

自從回京,這幾個月的功夫,元妃鬧出了多少事端來?此前郭寒心裏到底顧忌著她好歹是自己親生母親,就算沒有感情,可不能把她逼到死角,能容忍的就盡量容忍些。

可他對她的容忍,換來的卻是一次次越發不知天高地厚的手段,這次的事情,幾乎將他們原本就涼薄的親情消耗殆盡。

今日他所做的一切,也隻是想要個清淨,不奢求母親的親情,至少要守住最愛的女人,對於李香梨,他是一分一毫都輸不起的,繼續由著元妃囂張,香梨便永遠會有無窮無盡的危險。

元妃的臉色瞬間就不好了,幾乎恨不得尖聲叫出來:“清淨?你就為了那麽個出身低賤的女人來對付我?!”

太後輕咳一聲,鄙夷的看了元妃一眼,在她口無遮攔的辱罵香梨的時候,恐怕是從來沒有照著鏡子仔細看看自己的嘴臉,還比不得香梨那一介農女儀態端莊呢!

太後這才看向了郭寒:“你想好了?確定讓哀家秉公處理?”

郭寒拱手道:“兒臣想的很明白。”

太後猜不透郭寒的心思,卻也不想多猜了,既然事情突然變的順利了,她又何樂而不為呢?

太後高聲道:“好!元妃品行不端,在宮中滋生事端,無事生非,擾的後宮不得安寧,哀家今日就要向皇帝說明一切,順便下一道懿旨,廢貴妃之位,降三階,直接降為美人!”

太後話音剛落,元妃便瞬間像一個泄氣的皮球,歪著身子就坐到了地上,臉色更是白的嚇人,嘴唇哆嗦了好幾下,都沒能說出一句話來,抬眼看看太後冷冽的眼神,才如夢初醒般的尖聲叫了起來。

“太後饒了臣妾一次吧,臣妾真的是一時鬼迷心竅啊!臣妾再也不敢了,太後您就饒了臣妾一次吧!太後!”元妃撕心裂肺的哭嚎著,這輩子爭來的地位,頃刻間便灰飛煙滅,元妃幾乎痛心的要瘋了。

太後冷眼看了她一眼:“哀家的懿旨要提前遞交給皇帝過目,你也不必在哀家麵前求情了,若是還想有一線生機,還是去皇帝跟前鬧去,哀家這年紀受不的你這樣,也見不得,瞧著心煩,來人,把元妃給帶下去!”

元妃連忙哭嚎著求饒,哪裏肯走?好幾個宮人上前來拉扯都拉不動,皇帝麵前哪裏還有機會?皇帝一向孝順,又最討厭後宮裏興風作浪的人,若是太厚的懿旨下去,又跟皇帝說明了實情,皇帝必然會按著太後的意思來。

更何況,前些日子在瑞王府傳出的她的種種不良事端,本來就在皇帝那裏留下了不好的映象,現如今又一件事情東窗事發,皇帝哪裏還會念及對自己的感情,高抬貴手?

今日隻要從這慈寧宮出去了,她就再無出頭之日了!

可無論元妃怎麽掙紮,怎麽求饒,太後此時都是鐵了心一點兒情麵都不留的,直接冷喝一聲:“把她給哀家拖出去!吵吵的心煩!”昨兒倒沒想起聽話,今兒不給她點兒厲害,還真以為她這老家夥不中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