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回事?”郭寒趕到雙棲閣,便厲聲問守在門口的丫頭。

那守門丫頭見不得這麽大的氣勢,被嚇的根本連話都說不出口,支支吾吾的道:“奴婢,奴婢······”

郭寒徑直略過了她,推門就大步進去了。

若蘭就守在香梨身邊呢,瞧見郭寒來了,連忙起身行禮:“參見王爺。”

郭寒看著床上的香梨,還昏昏沉沉的合著眼,一張巴掌大的白皙小臉此時更顯蒼白,像個沒有生氣的娃娃。

郭寒隻覺得自己心口都跟著一緊,到底還是染上了風寒,她身子不舒服也不說,這小女人怎麽能這麽倔?

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隻感覺滾燙的很,眸光也緊跟著驟然一沉,厲聲道:“大夫呢?”

若蘭連忙道:“秋水已經去請了,應該馬上就要來了。”

話音剛落,便見秋水急匆匆的拉著大夫進來了:“大夫請來了。”

郭寒讓出了位置,冷聲道:“大夫來瞧瞧吧。”

那大夫半點兒不敢耽擱,也心知自己這次要伺候的人的身份,便也不敢有絲毫輕怠,連忙上前去號脈,隨即看了看香梨的臉色,探了探她的額頭,才道:“王妃這應該是染了風寒,現在身體虛的很,還有些發熱,老夫這就開一貼藥房,隻管讓王妃好生調養著便是,不會有什麽大礙的,王爺不必太擔心。”

郭寒衝著若蘭使了個眼色:“去拿藥,熬好了送來。”

“是。”

房間裏人太多也反而吵鬧,郭寒索性讓人都出去了,秋水端了盆熱水來,福了福身道:“王爺先歇著吧,這會兒時候也不早了,奴婢來伺候著王妃就好了。”

郭寒擺了擺手:“你下去吧。”

秋水愣了一愣,顯然有些不大明白了,這是王爺要親自伺候著?不是吵架了嗎?

若蘭跟她暗地裏使了個眼色,秋水這腦子不靈光的才立馬反應過來,福了福身便緊跟著若蘭退下了。

郭寒用秋水送來的熱水浸濕了毛巾,擰幹,給香梨擦了擦臉,才敷在她的額頭上。

就這麽坐在她身邊,瞧著她那蒼白的小臉就一陣心疼,大手摸了摸她的臉頰,感受著她的溫度。

忽而門被小心翼翼的推開,兩個小腦袋冒出頭來,小聲的問:“娘親病了嗎?”

似乎也是怕打擾到香梨了。

郭寒招了招手,他們兩才連忙吧嗒吧嗒的跑到床邊去。

樂兒皺巴巴的一張小臉,委屈的跟什麽似的,拉著香梨的手道:“娘親,娘親你怎麽生病了呢?樂兒都沒病呢。”

小竹拉住了樂兒,小聲道:“你可不要哭了,娘親看到了可要心疼了,也不要吵吵娘親,她要好好休息呢。”

還是小竹懂事一些。

樂兒卻儼然有了哭腔:“可,可,可我害怕,娘親會不會又要睡好久,睡到根本醒不來?”

香梨之前“睡”過一次,半個月的功夫都沒睜眼,所有人都以為她死了,其實她也的確死了,隻有兩個孩子苦苦的守在她身邊,惶恐又害怕的擔心世上唯一一個疼他們的親人死了。

從前的苦難雖然已經過去了,可對於小孩兒來說,烙在心裏的印記卻是很深刻的,當類似的場景重來一遍,當初的那些回憶便會再次襲來。

小竹感覺到了樂兒的害怕,心裏也不禁有些慌了,再怎麽成熟,也到底是個孩子。

郭寒似乎現在才明白了這兩個孩子為何對娘親的依賴多於自己,在最苦難的時候,經曆的人和事向來尤其記憶深刻,瞧著他們這般,心裏也跟著心疼,大手摸了摸他們的小腦袋,這才道:“不會有事的,娘親隻是染了風寒,明兒一早沒準兒就好了,還有爹爹在呢,嗯?”

樂兒一頭紮進了郭寒的懷裏,嗚嗚咽咽的道:“爹爹,你不會再離開我們了吧?不會再離開娘親了吧?”

郭寒柔聲道:“我怎麽舍得?”

小竹這才放心了不少,重重的點了點頭:“樂兒,爹爹才不是那樣的人,你別緊張了。”

郭寒微微勾了勾唇,還是自己兒子了解自己。

可誰知,小竹下一句便是:“他就算舍得咱們,也舍不得娘親的。”

郭寒臉一黑,怎麽說話的?

樂兒的情緒這才稍稍安穩了些許,愣愣的點了點頭:“說的也是。”

郭寒:“······”這兩熊孩子!

若蘭正好端了湯藥進來了:“王爺,藥熬好了,要不讓奴婢先伺候王妃喝了吧。”

郭寒接過她手裏的湯藥,才道:“我來就好,你先下去吧。”

若蘭其實還有些不放心的,想著自己王爺就是個鐵骨錚錚的糙漢子,這種伺候人的活兒哪兒能做的好啊?況且今兒還跟王妃吵架了,難免帶情緒咋辦?

若蘭正猶豫著要不要說讓自己來,便見郭寒冷眼一掃:“還愣著幹什麽?”

若蘭到嘴邊的話還是生生咽了回去,隻能硬著頭皮道:“那王爺若是有事兒,直接喊奴婢便是,奴婢就在門口守著。”

說罷,這才轉身出去了。

郭寒這才對著小竹和樂兒道:“先回去睡吧,明兒一早還得去禦學,得早起呢。”

樂兒撅著小嘴道:“我不,我要守著娘親。”

郭寒捏了捏她的小臉:“娘親看到你皺巴巴著小臉在旁邊守著,心裏沒準兒更難受呢,爹爹在就好了,一會兒還得給她喂藥,你們在這兒呆著礙事。”

樂兒和小竹這才點了點頭:“那好吧。”

瞧著這兩個小家夥出去了,郭寒這才一手托著香梨微微起身,一手端著藥碗便自己喝了一口,隨即含著她的嬌唇喂了進去,這昏昏沉沉的睡著,他也不忍心吵醒她,直接喂肯定喂不進去的,隻有這法子最管用。

香梨輕聲嗆了幾聲,好在沒嗆出多少湯藥來。

將藥水喂完了,才給她繼續換毛巾敷著額頭,守著守著,不知不覺都入夜了,香梨的臉色明顯好了幾分,也不冒虛汗了,古漢這才稍稍放心了幾分,正想著去讓換盆新的熱水來,便聽到香梨似乎夢中呢喃一般的喃喃著:“郭寒,大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