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太傅生生愣在那裏,禦學的喬夫子的確告訴他,就是這孩子拿出了那個公式,他怎麽會不知道?

眾人看向小竹的眼神,頓時就多了質疑和鄙夷。

沈丞相不遺餘力的羞辱道:“小小年紀便不學好,盡會剽竊旁人的東西當做自己的了,也幸虧今日在太後和陛下麵前被戳穿了,否則還真讓一個小騙子成了人們口中的天才了!”

郭寒的眸光驟然陰冷,似乎就要發作,香梨卻立馬按住了他的手,低聲道:“別亂來。”

這會兒郭寒教訓了沈丞相倒是解氣了,但是小竹豈不是要被扣上一個“小騙子”的帽子脫不下來?這一點上,香梨是想的清楚的。

麵對沈丞相的羞辱,小竹卻神色未變分毫,反而一如當前一樣的坦然:“我隻說我可以解三角形的問題,卻沒說過這個方法是我自己鑽研出來的,何談騙子一說?又何談剽竊一說?”

眾人看著眼前的小竹,不禁有些心驚,果真是瑞王的親生兒子,這處變不驚的本事,簡直跟他爹如出一轍,旁人家的孩子麵對這種處境,恐怕早就嚇的哭爹喊娘了吧,一個六歲小童,卻能沉穩到這種地步,條理清晰,言辭犀利,的確不簡單啊。

沈丞相冷哼一聲:“簡直是強詞奪理!那你說,你不是剽竊的別人的成果,那你這解法是從何而來?”

小竹淡聲道:“我娘親教我的,算剽竊嗎?”

整個大殿瞬間沸騰了,尚太傅更是瞪的眼珠子都要出來了,他娘教的?那難不成是那個傳說中的村姑鑽研出來的?

這事兒怎麽想都覺得太不可思議!

就連皇帝和太後也跟著驚呆了,小竹能鑽研出解法來,也權當是天才了,一個女人家,還是出身貧寒的農女,這真的······

沈嬈臉色瞬間就不好了,手中的帕子捏的差點兒沒攪碎了去。

沈丞相厲喝一聲:“說什麽胡話?且不說一個女人家怎麽可能有這個本事,她可是一介農女出身!我看你是胡話說多了,這會兒說謊都不臉紅了吧?”

他閨女可是有京城第一才女的名頭的人,偏生在算術這一塊卻是束手無策,這李香梨憑什麽能有這麽大的本事?

“我娘親在這方麵的確有鑽研,從我四歲開始,她就開始教我這方麵的知識,我如今知道的,全是她教的,憑什麽女人就必須不能會?憑什麽農女就不能會?可我娘親就是會,她才不是一般的女人!”小竹語氣裏都帶著驕傲,似乎有這個娘親就是全世界最值得炫耀的事情。

沈丞相咬牙切齒的道:“既然你堅持說是你娘親教你的,那不妨就請瑞王妃來給尚太傅當眾講解一下這解法是如何推導出來的,不然,恐怕沒人願意相信呐。”

他才不信,一個恐怕連大字都不認識的農女,還能有這本事!他今兒就非得讓李香梨成為過街老鼠,身敗名裂!一絲一毫的餘地都不會給他們留!

大殿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因此聚焦到了香梨的身上,盡是質疑,就連尚太傅,眼神裏都滿是不可置信,實在不敢相信一個女人真的能鑽研出這些玩意兒來!

太後和皇帝更是一臉的驚詫,心裏開始思量著這到底是小竹口出狂言,還是李香梨真有這個本事,隻是看著小竹這樣子,實在不像是說謊啊。

反倒是龍靈宇,眼神裏反而多了一抹笑意,旁人覺得驚奇,他卻絲毫不,這個女人的神秘,可不比自己少,他費盡了自己全部的情報網,卻沒能調查出這個女人絲毫異樣的身世,祖上十八代都是農民,可他卻偏偏不信,她當真如此。

從第一次見麵,他就認定了這個女人的不同凡響,今日之事落在別的女人身上,龍靈宇可能真的會懷疑真實性,可對於她,他卻有種十足的自信,理所當然。

就在大殿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香梨身上的時刻,香梨卻並未沒有絲毫的緊張卻怯懦,反而嘴角含笑,眸光幽幽的看向了沈丞相:“沈丞相當真想讓我當眾演算?今日好歹是太後壽宴,萬一被這事兒奪走了所有人的目光,沈丞相真的會高興嗎?”

那一雙眸子笑起來如一汪春水蕩漾,幾乎讓所有男人為之心醉,卻不知那笑意之下藏著的,是多麽森寒的涼意。

旁人聽不明白這話的意思,沈丞相和沈嬈卻瞬間就能明白,她是故意的在警告,更是挑釁,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來告訴他們,你確定讓我來搶沈嬈的風頭?

簡直狂妄!沈丞相氣的胡子都要翹起來了,這女人哪兒來的自信?

恐怕她就是故意這麽說,讓他心裏惶恐,然後給她一個台階下?他才不信,一介農女,書都沒讀過,能懂這些?更能鑽研出尚太傅鑽研了一輩子的學問來?

做夢!

沈丞相咬了咬牙,便道:“瑞王妃這話,是因為心虛,所以暗示本相給你一個台階下?”

香梨冷笑一聲,聲音高揚,傲氣的宛如一個女王:“拿紙筆來!”

滿殿內一片嘩然,還真會啊?

沈丞相徹底石化了,生生愣在那裏,臉上的表情更是變幻莫測,精彩紛呈。

高公公到底是頭一個反應過來的,連忙對著一旁的小太監喝斥道:“還愣著幹什麽?還不趕緊的去拿紙筆來!”

小太監連忙應下,飛快的端了筆墨紙硯來,徑直放在了香梨的麵前。

香梨纖細白皙的手拿住了細細的毛筆,沾了墨水,利索的就在宣紙上寫了起來,動作行雲流水,一絲不苟,哪裏看的出來像個魯莽的村姑?分明是端莊婉約的大家閨秀!

三兩下的功夫,香梨便將整個推導過程給寫了出來,滿滿一張紙上,在別人眼裏看來都是鬼畫符一般的東西,有些人好奇之下眺望著看她寫的東西,卻是看也看不懂,也不好意思當這個文盲,便佯裝看著懂的樣子看著她寫。

香梨將寫好的宣紙放在嘴邊吹了吹,便親自遞到了尚太傅的手裏:“尚太傅從小竹那裏知道了公式,也應該了解了這些字母和符號的含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