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寒眸光微閃,似乎已經看出了袁大人的意思,香梨更是詫異的說不出話來,袁大人竟然真的暗地裏將郭寒的身份挖出來了?

郭寒並沒有問這個人是誰,反而道:“袁大人與我私交一向要好,能查到這一步,想必也是清楚了我的心思的,若是袁大人能夠幫我·······”

“不能。”袁大人沉聲道,隨即拿出了懷裏的聖旨,遞到了郭寒的手裏:“我已經稟報了陛下,請你回京。”

郭寒眼神沉了幾分:“袁大人如今都學會先斬後奏了?”

“畢竟對手是郭將軍這種人,我自然是小看不得。”

“你以為你拿個聖旨來壓我我就該乖乖聽話?”

袁大人卻道:“我自然不會這麽想,可這聖旨已下,我完全可以直接拿著天子的命令昭告天下,你的身份,到時候,想要繼續在這小山村裏隱藏身份過安逸的日子,恐怕是不能了。”

香梨瞪大了眼睛,這袁大人也真夠腹黑的!

這不是要斷郭寒的路嗎?

郭寒眸光銳利了起來:“袁大人這是非得跟我為敵?”

袁大人神色卻染上了些許無奈:“郭將軍,我從不曾想過與你為敵,如今若非情勢所逼,我不會走上這一步,朝中大概局勢想必你是知道的,如今皇位之爭越發的慘烈,各路皇子們各有黨羽組織,有的甚至已經開始跟外邦勾結,這種境況下,大周朝遲早會被亡的,此時若是不能出現一個能夠鎮壓一切的人物了,我都不知道這場紛爭得到什麽時候結束,這一切,想必你比我還清楚的!”

郭寒眉頭微蹙,所以就要他去?

“陛下為何急於尋找九皇子?因為他認準了九皇子才是能夠壓製一切的人物,如今你若是不能出麵,這場紛爭如何平息?難不成真的要等到國破家亡的時候再來懊惱嗎?”

“我活著一日,國破就不可能,國泰民安是我最起碼的準則。

“你是將軍的身份當然可以這麽說,可你如今不僅僅是將軍,還流著皇家的血,你真的忍心看著這個國家被一群狼子野心的人漸漸掏空,腐朽,成為一個空殼子嗎?”

袁大人越來越激動,青筋都暴起來了。

郭寒抿了抿唇,似乎頭一次感到啞口無言。

袁大人鄭重的看著郭寒,隨即“噗通”一聲跪在了他的麵前,磕了一個重重的響頭:“臣,懇請九皇子回京!”

郭寒抿唇站在那裏,不言不語,顯然是在考慮著什麽,又似乎是在糾結著什麽,香梨看著袁大人不停的磕頭,心裏也是不忍。

且不說這個袁大人是忠良之臣,先前他還幫過他們,如今看著朝中赫赫有名的一品大員就這麽跪在地上,放下一切尊嚴卑微的磕頭,香梨怎麽都覺得受不住。

而且聽著袁大人先前的話,他為的不是別的,也是大周朝的命脈,他們一味的堅持,反而顯的自私了。

香梨連忙扶住了袁大人:“您先起來吧,這事兒,我跟他好好商量一下,太突然了,總得讓我們考慮一下。”

袁大人眸中都閃過一抹驚喜,能讓李香梨讓步,那也算是值得了,天下皆知,鎮國將軍寵妻,那是寵到了骨子裏,他堅持要在青山鎮安家,還不都是因為她?

若是她能夠有所讓步,郭寒那就更不用說了。

袁大人欣喜的道:“謝謝,謝謝郭夫人!”

香梨扯了扯唇角:“沒什麽,袁大人不然還是先回吧,三日後,我們再給答複。

“好!好好!”袁大人連忙應下,還不忘對著郭寒道:“那我等著你的消息!”

郭寒沒回應,隻是看向了香梨,香梨直接讓若蘭去送客了,這才走近了郭寒:“你幹嘛這麽看著我?”

“你為何想幫袁大人?”

香梨垂下了頭:“袁大人其實說的沒錯,大周朝再這麽下去,遲早會成為一個腐朽的空殼子,袁大人下跪,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大周朝,可我們拒絕,卻隻是因為自己的私心······”

郭寒抬起了香梨的頭,定定的道:“我們有資格有自己的私心。”

香梨看向了郭寒,眸中染上了一些傷感的情緒:“不是我們的私心,是我自己的私心才對吧,若非是因為我,其實你早就會應下皇帝的請求,回京幫他平複奪嫡之爭了吧?”

郭寒的手頓了頓:“香梨·····”

“我知道,你從來不是自私的人,守護大周朝是你一生的夢想,可你為了我一退再退,其實已經足夠了,可你怕我不能適應各種規矩,怕我在會因為你九皇子的身份受到束縛,可我怎麽忍心總讓你遷就著我呢?這樣的我,未免也太自私了,就這一次,我想遷就你,朝中再怎麽風起雲湧,我都站在你身邊支持你,並不一定非要在安寧的地方才能過上舒心的日子,有你在的地方,我都很安心。”香梨說著說著,唇角都染上了溫暖的笑意。

郭寒一把將香梨帶入了懷裏:“若是回京,認下這個身份,周遭的風起雲湧且不說,因為身份,你也一定會麵對皇帝和貴妃的考究,到時候······”

“你擔心我受委屈?”香梨好笑的道:“你什麽時候見我這麽好欺負了?再說了,不是還有你護著我嘛。我們就算回去,你都二十多的人了,總不能住在宮裏吧,皇帝肯定會給你封號,然後在宮外修建府邸,其實也就換了個更熱鬧的地方,沒什麽大的變動啊。

“我······”

“我早就想著要將手下的產業發展一下了,正好咱們這次回京城,我可以把香溢樓開到京城去,發展一段時間了,最好讓他們遍布全國,我可是想當首富的人,你讓我一輩子在這個小地方守著怎麽前進?”香梨勾著郭寒的脖子,興致勃勃的說著未來的安排,似乎真的無所謂的樣子。

但是郭寒心裏卻清楚的很,若是單純的去京中做生意便罷了,這次回去,多了個身份,對於她這種受不了束縛的人來說,終究是委屈了,更別提波濤暗湧的局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