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那小廝應了一聲,便連忙追上去了。

金夫子原本就火氣衝天的,走的也快,那小廝追上去的時候,金夫子都已經快上馬車了,撂開簾子便黑著臉道:“走!”

那車夫不敢耽誤,連忙就要抽馬鞭。

陳老爺的那小廝急忙趕上來:“金先生留步,金先生請留步!”

金夫子沒什麽好臉色的瞪著他:“你什麽人?也敢攔我的車,知不知道我是誰!”

那小廝連忙道:“小的是城東陳員外家的小廝,這會兒我們老爺也正好在香溢樓吃飯,正好瞧見了先生,想請先生過去坐坐。”

金夫子在腦子裏搜索了一遍,陳員外?這是個什麽人?在青山鎮特別有頭有臉的他都認得,看來也不算什麽厲害的人物,金夫子可是有自己的傲氣的,當即摔了簾子。

“不見!”

那小廝連忙道:“我們家老爺說了,去跟我們老爺一敘,他有法子幫您整垮崇明堂。”

原本被摔下的簾子瞬間被抬了起來,金夫子瞪著眼睛道:“此話當真?”

“當真不當真,您親自去見見我們老爺就是了,不會耽誤您多大的功夫的。”

金夫子抿了抿唇,到底還是下了車:“我去瞧瞧。”

金夫子前腳剛進雅間,陳老爺便熱絡的迎了起來:“久仰金夫子大名,今日總算是有機會請到了本尊。”

士農工商,有錢的商人到底是低了當官兒的一步的。金夫子雖然不是當官兒的,但是他因為學識好,在青山鎮有一定的名氣,就算是當官的也會看他幾分顏麵,更何況商人了,他能這麽狂妄也是有原因的。

金夫子卻是見慣了這套奉承的,現在心裏還窩著火呢,哪兒有心思跟他來這套虛的?

金夫子直接就問:“你家奴才說有辦法整垮崇明堂,此話當真?”

陳老爺笑了:“這事兒,自然是當真的。”

“怎麽個法子?”

“崇明堂說是李香梨的,但是她教書嗎?不教,大家還不是衝著那邊教書的夫子去的,你說汪清秋若是毀了,她崇明堂哪兒還能有什麽前途?”陳老爺幽幽的道。

“汪清秋?你這話怎麽說?”

“我手中有他的把柄,你說他毀了,崇明堂還不得跟著臭了名聲,日後養德書院,就還是青山鎮最好的。”

金夫子眼睛都跟著亮了:“此話當真?你有什麽把柄?”

“自然當真,但是至於什麽把柄,這事兒,我就不好跟金夫子透露太多了,畢竟······”陳老爺是個商人,自然該有的精明還是有的,這種把柄直接告訴了金夫子,那金夫子完全就可以踢開他了,他才沒那麽傻。

金夫子一聽這話就知道是想要好處的,當即冷哼一聲:“你有什麽條件?”

陳老爺笑了:“金夫子果然是爽快人,跟爽快人說話,就是痛快。我最近有一批貨要從江南那邊過來,到時候到了,難免有很重的賦稅,我聽說金夫子跟錦羅城的知府大人關係一向要好,不知金夫子能不能出麵幫忙說個情······”

“好大的口氣!一來就想讓我給你把那麽多的稅給免了?你當知府是我當的嗎?就算是我,我也沒這麽大的人情給你!”金夫子氣惱的道。

其實也是因為金夫子跟知府大人其實沒那麽好的交情,要是跟知府大人說這些,人家恐怕搭理都不搭理,但是他當然不能這麽說了,隻能將自己的架子給擺高了。

陳老爺便道:“金先生幫忙在中間搭個線就好,其餘的事兒,自然還是得讓陳某自己來辦。”

破財是免不了的,到時候給知府塞些錢,求個通融就好,可陳老爺身份到底是太低,連知府的麵兒都恐怕難以見到,更別提跟知府塞錢了,就算是想塞,那也得有關係才能成啊。

陳老爺也正是因此才盯上了金夫子的。

金夫子一聽這要求,反而釋懷了些許,卻還是故作高傲的道:“既然如此,那也成。”

隨即想到什麽似的,道:“那個汪清秋,倒是可以不忙著整垮了,他年輕有為,以後沒準兒有大出息,手裏握著一個有大出息的人的把柄,這才是賺了。”

陳老爺眼睛一亮,的確如此!

金夫子便道:“我想要將汪清秋挖到我們書院來,還有那個方晨,聽說是他的好兄弟,他若是有難,他也不會不幫吧,你就威脅他,若是他們兩不能到我的養德書院來上課,後果自負。”

金夫子說這話的口氣,十分的狠,完全忘了所謂的道德,更是忘了他前腳還用了這樣罵詞去罵了香梨。

汪清秋上完課,書院外麵便已經有接送自家孩子的馬車等著了,汪清秋送著每個孩子離去,這才舒了口氣,想著回去吃個飯然後再看看書。

明年春闈,他還要去上京趕考,爭取能一舉拿下進士才好呢,這樣,就能當官兒了,也可以讓彩雲過上好日子了。

想到這裏,汪清秋整個人都輕鬆了起來,可就在一個轉身的功夫,便看到陳老爺站在那裏,汪清秋的臉色瞬間就變的很不好了。

“你來幹什麽?”汪清秋沒什麽好語氣,跟這種人,他向來是有多遠離多遠的。

“你都收了我的錢了,還這種口氣跟我說話,知恩不圖報,書都讀哪兒去了?”陳老爺道。

汪清秋臉色一黑:“你說什麽瞎話!我從來沒有收過你的錢!”

“嗬!合著你那丈母娘還沒告訴你?她已經幫你收下了,”陳老爺走近了汪清秋,笑的十分陰險:“咱們如今,可都是一條船上的了,你確定還想要這樣?”

汪清秋眼睛都差點兒瞪出來了:“你說誰收了?我丈母娘?馬氏!她,她,她竟然······”

難怪,難怪馬氏突然闊綽了,張大石還有銀子去買小老婆,合著這些錢,都是打著他的名號收的黑錢!

如今這兩人福氣享到了,最後這黑鍋卻是要汪清秋來背了!

汪清秋氣的差點兒沒背過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