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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正被這兩口子吵吵的頭都大了,吼了一嗓子:“你們都給我閉嘴!”

張大石和馬氏這才訕訕的閉嘴了,一句多餘的廢話都不敢說了。

香梨突然來了,道:“裏正也不必太著急了,咱們在村裏找了一圈兒都沒找到人,可能是她已經離開了,我先前聽她口音,似乎是外地的,她既然是被人販子給拐來的,這會兒就算要跑,也往自己家鄉去跑,不一定是留在咱們村了。再者,先前張大石不就說了?她已經奄奄一息了,那種瘟疫那麽凶猛,這會兒沒準兒已經死在了外麵了,死在村裏肯定被我們找到了。”

裏正聽著這話,心裏才稍稍安逸了些許,他自然也沒有非要抓住這個女人的心思,隻是害怕她在村裏流蕩,讓村民染上病了,她若是離開了,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香梨這會兒若是說嚴思安沒病,那張大石肯定不放過她,他手上還有她所謂的賣身契,這事兒鐵板釘釘的,嚴思安必定是要歸他的,若是說嚴思安的確有病,那麽她被抓起來的後果就是被燒死,古代瘟疫是一種極其可怕的東西,誰又想著自己染上呢?村裏人若是發現了,必定會走這麽一條極端的路徑的。

所以香梨隻好選了個折中的法子,盡量引導大家放鬆一點。

“這事兒我看還是得報備一下官府,讓青山鎮都好好兒查查,萬一有事兒呢,”裏正道。

“嗯,也好,您看著辦就好。”

香梨說罷,將幽深的目光落在了張大石兩口子身上,張大石覺得自己渾身都開始毛骨悚然了,香梨卻什麽也沒說,隻是這麽看了他們一眼,便轉身走了。

香梨心裏其實覺得蹊蹺,張大石能夠輕輕鬆鬆的拿出二十兩銀子買女人,那說明他真的不窮啊,哪兒來的錢?汪清秋一個月撐死了給他一兩銀子,哪兒能隨便的這麽花?

不過這到底是別人家的家事兒,香梨並不怎麽喜歡管太多。

屋內,嚴思安拿起筆,猶豫了良久,才提筆開始寫了,將自己寫過的信一讀再讀,才總算是可以放心的裝入了信封,指尖磨砂著信封上幾個娟秀的小字:唐離。

嚴思安一張小臉忍不住有些發紅,她的確沒有任何人可以找了,京中到底是她那後娘給安排下的眼線,稍微輕舉妄動都能被她知道,唯一的辦法,也隻有他。

他會來接她嗎?如果他來了,這算不算英雄救美?

嚴思安原本傷感的心裏,突然就染上了一抹緊張和期待。

秋水在外麵扣了扣門:“嚴小姐?”

“啊?怎麽了?”嚴思安像是生怕被人發現了什麽秘密似的,連忙將信封給藏到了自己的袖中。

“我們夫人要準備去鎮上了,你信寫好了沒?我們夫人可以一起送去。”

嚴思安連忙道:“寫好了,我親自給她。”

一邊說著,便慌忙的跑了出去。

秋水瞧著嚴思安臉紅心跳的樣子,有些奇怪:“嚴小姐,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沒,沒啊!”

嚴思安心裏抽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真是表現的太沒出息了!

“這個,信,就麻煩你了,”嚴思安有些猶豫的將信給遞了出去。

這信上還用手帕包著,根本看不出上麵寫的是什麽,香梨也不好奇,反而爽快的接過來:“放心吧,我這日去鎮上就給你寄出去。

嚴思安感激的道:“謝謝!”

“你猶豫了一夜才寫了這信,看來這人選也是你深思熟慮過的,靠的住嗎?”香梨問道。

嚴思安臉頰微紅:“靠的住的。”

香梨瞧著她這副明顯的少女思春的模樣,反而有了興趣,好笑的道:“什麽人這麽靠得住?不會是心上人吧。”

嚴思安萬萬沒想到自己這麽輕易的就在一個老江湖麵前泄露了底子,頓時羞紅了臉,不好意思的笑道:“他,他其實是我的未婚夫。”

香梨輕笑一聲:“原來如此,你們感情很好嗎?你這次失蹤這麽久,他可能會很著急了。”

嚴思安的神色裏卻染上了些許黯然:“他可能不會很著急吧,我們的婚約原本就隻是父母做媒的罷了,不過,我知道他有一顆俠義心腸,他不會不管我的!”

香梨歪著頭道:“父母做媒,你還這麽喜歡?”

嚴思安嬌滴滴的道:“這世上的緣分,原本就這麽奇妙。”

香梨笑了,倒是沒再多說什麽,這一番接觸下來,她看出這個嚴思安其實也隻是個單純的小女孩兒罷了,什麽心思都沒有,說話都能不繞彎子,能夠有個喜歡的人,其實也是很幸福的事呢。

香梨出了門兒,坐上馬車就往鎮上去了,先就打聽到了來往京城和青山鎮的信使,交付了嚴思安的那封信,為了讓那信使上心一點兒,香梨還特意給了他十兩銀子的賞錢。

介於她跟嚴思安之間的約定,香梨十分君子沒有看一眼信封,若蘭還打趣道:“奴婢其實還想看看呢,偏偏夫人這麽正經,奴婢都不好意思了。”

香梨沒好氣的嗔了她一眼:“就你鬼靈精的。

馬車停在了香溢樓的大門口,便見小廝匆匆的趕了出來:“夫人,有人找您,這會兒都已經在這兒等了半天了,看上去,還火氣衝衝的。”

香梨一愣:“誰啊?”

她可不記得最近得罪了什麽人,難不成是書院的孩子們的家長?

“小的也不知道,是個老頭兒,打扮的很是端正的樣子,也很嚴肅,小的都不敢多問一句。”

香梨應了一聲:“成,我去瞧瞧。”

一邊說著,便往香溢樓裏去了。

這才將將推開雅間的門,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香梨愣了一愣,才後知後覺的道:“你不就是前些日子找上門的那個······”

香梨一時間想不起來了,梗在了那裏。

金夫子臉色漆黑一片,本來等這麽久就已經很不耐煩了,這村婦竟然連他這麽鼎鼎大名的人都能忘記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