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雲連忙道:“清秋也這麽說呢,這官場的事兒啊,我也不咋懂,隻是勸著他還是小心為好。”

“嗯,你也別太緊張,汪清秋也不是個心裏沒數兒的,這次他不就果決的拒絕了嗎?”香梨笑道。

彩雲也算是稍稍放心了些許,欣慰的笑了:“嗯!”

——

張家。

馬氏和張大石將錢袋子裏的銀錢全都倒在了桌上,看著桌上五個十兩的銀錠子,眼睛都要冒光了。

“我的乖乖,果然是大戶人家的大老爺啊,這出手就是闊綽,稍稍一個見麵禮啥的就給五十兩!這簡直了!”張大石摸著那白花花的銀子,手都跟著在抖。

馬氏也樂的合不攏嘴:“那可不是!我就是一眼就瞧見那大老爺穿著打扮就是不凡,肯定不會給少了的,所以說這功名還真是值錢啊,這前腳才中了舉人老爺,後腳就來人給他送錢來了,你說說,這以後得多少人給錢啊,咱們家不是發達了?!”

張大石卻臉色一沉:“可這讀書把腦子都給讀傻了的汪清秋不願意要啊,這事兒可不好辦。”

馬氏啐了一口:“那沒眼力見兒的東西,連銀子都往外推,讀那麽多書讀的有啥用?送上門來的銀子都不要,這不是想窮一輩子嗎?!虧得我還把閨女嫁給他了,可真是瞎了眼!”

馬氏這話說的,好像當初是自己心甘情願把彩雲嫁給汪清秋似的。

“哎,不管了不管了,你到時候好好兒給他施加壓力,以後這種錢他不收下,咱們也可以幫忙收啊,送上門來的錢不要,傻子吧!”張大石一邊說著,便徑直將銀子給攬到了自己的懷裏,美滋滋的道:“光這五十兩銀子,也夠咱們家逍遙一把的了!”

馬氏頓時黑了臉:“咋的?這銀子可是我撈回來的!你二話不說就全拿了?”

張大石瞪著眼睛道:“誰是當家主子啊?馬氏你可別蹬鼻子上臉!”

馬氏氣的半死,這沒出息的男人這兒倒是想起端當家主的架子了!

“不成,至少得給我一半兒,不然,我直接告訴汪清秋去,到時候你就跟他搶銀子吧!”

馬氏和張大石背著汪清秋收了這麽一大筆錢,自然是得瞞的死死的不能說的,不然且不說這錢不能收,就算是收了,那也是汪清秋的,他肯定得要回去,這兩口子可沒這麽傻呢。

馬氏現在拿出這招來要挾張大石,顯然是非得爭個魚死網破不可的,張大石指著馬氏的鼻子大罵:“你個賤人,竟然還敢要挾我!”

“咋的?不樂意是吧?不樂意我這就找汪清秋去!”

方才還一起合謀算計的兩口子,轉眼就翻了臉,鬧了起來。

張大石還真是就怕了馬氏這一招,咬了咬牙,道:“給你二十兩,再鬧騰,我直接休了你去,讓你自己滾回娘家,我張家不要你這媳婦兒也罷!以後汪清秋跟你更是半點兒關係扯不上,想要撈錢?做夢吧!”

馬氏一聽這話臉就白了,氣的直哆嗦:“你!”

張大石一邊說著,便直接從錢袋子裏掏出了二十兩,扔給了馬氏,隨即轉身就憤憤的出去了。

馬氏拿起了那兩個銀錠子,到底是忍下了這口氣,這好歹還是要到了二十兩,不要白不要!

張大石這前腳拿到了銀子,後腳就興衝衝的往鎮上去了,難得有這麽多的銀錢,還不趕緊的去喝花酒去?

男人嘛,還能有啥嗜好?

這日便是學堂新生正式上學的日子了,香梨自然是得去大體的安排一下的。

所以這才吃過早飯,便帶著若蘭去學堂去了。

走在村裏,還在路上,便聽到馬氏他們家似乎傳來了爭吵的喧鬧。

馬氏尖銳的聲音不時的傳入耳裏:“好你個張大石,有了點兒錢就去找女人,這外麵的野女人有這麽好嗎?昨兒也沒回來,現在你還有臉了?!”

“哎喲,我不活了,這日子真是沒法兒過下去了,還不如死了算了!”

“是哪個野女人?還是青樓裏的,你咋都不怕得花柳病病死了算了呢?沒臉的男人,果然是一有錢就出事兒,當初我就一文錢都不該給你的!”

這麽大的哭鬧聲,香梨想聽不見都難,不單單香梨聽的見,這左鄰右舍的誰聽不到啊?個個兒被吵吵的不行,探出頭往張家那邊瞄。

香梨蹙眉道:“這張家兩口子又鬧騰上了?咋的一天天的都沒個消停的時候呢?成天吵吵,都不嫌煩的?”

若蘭卻道:“奴婢方才聽那馬氏說有錢了啥的,這張家哪兒來的錢啊?”

香梨心裏其實也是疑惑的,但是旁人家的事兒,她才沒心思去管的,便冷哼一聲:“誰知道偷的搶的,管他們呢,咱們要來不及了,趕緊的吧。”

香梨說罷,便徑直走了,若蘭倒也是懶得管的,連忙跟上了。

今日的崇明學堂可真是熱鬧的不得了,從前要上課的早上,也就是村裏的幾個孩子急匆匆的往裏跑,今兒可不一樣了,一溜兒的大馬車將那崇明學堂給堵的水泄不通,一個個衣著金貴的少爺小姐們從車上下來,個個兒都還帶著仆從啥的,眉宇裏都染著些許傲氣。

這會兒看著這些新招收的外來的孩子們,香梨卻忍不住蹙眉,心裏隱隱的有了些許擔憂,這些孩子們跟大山村的孩子們格格不入,難免會有矛盾,更有可能是讓大山村的孩子受欺負。

香梨正想著呢,便見狗蛋兒不知啥時候站在了她的身邊,一臉豔羨的看著那些從馬車上下來的金貴小姐少爺們,喃喃的道:“他們可真是好命。”

那些穿著華麗的孩子們,麵對狗蛋兒這樣的目光,卻隱隱的帶著傲氣,這是他們麵對比自己貧賤的人天然而成的一種心理,就像貧窮的孩子看到富有的孩子不由自主的產生的一種羨慕一樣。

也許可以歸為正常,可香梨卻並不想讓這種風氣在書院盛行,幹幹淨淨讀書的地方,攀比之心還是得收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