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很快各自忙活了起來,裏正便道:“香梨,今兒一天你也累著了,這力氣活兒就讓男人們來做,你也早些回去吧。”

香梨卻還是道:“不急,我再去那邊看看,薑大哥,幫忙帶個路吧。”

薑東頓時有些受寵若驚,從前他也是喜歡過香梨的,但是自從她清醒過來之後,就變了個人似的,這樣獨自又強大的她,讓他反而覺得自行慚愧,自己都覺得自己似乎是配不上她的,後來她相公回來了,他就再也不曾有過多餘的想法了。

可那種自慚形愧的感覺,卻一直映在薑東的心裏,難以散去,以至於他平日裏見著了香梨,都繞道走了。

他分明那麽的無用,到底有什麽資格去覬覦她這樣的女人呢?

香梨沒有察覺什麽異樣,是因為她本來就沒把薑東看的太重要,就當成是尋常的鄉親一般了,卻不曾想到薑東心裏有這樣一層想法。

可今日,薑東卻明顯的感覺到了自己的存在感,他也可以成為一個被人需要的男人了,這座大山,沒有誰比他更熟悉,而這樣的一座大山,卻要成為全村人的庇護所,也要被她看重,薑東從前藏在心裏的那一點點自卑感,瞬間消散開來。

薑東揚起了大大的笑臉:“好啊!”

香梨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他突然這麽高興幹嘛?

薑東卻一個人傻樂,兀自在前麵帶路了,香梨從不曾看不起薑東,自然不能明白他此時此刻內心情緒的改變。

“我想著,若是給村民們一個庇護的地方的話,就那邊一塊最好了,因為那一塊的路非常繞,而且很難走,沒人帶路的話,很有可能走丟,叢林茂盛,也方便躲避,”薑東一邊走著,便跟香梨比劃著。

香梨聽著,便點了點頭:“倒是不錯的地方。

薑東道:“那我帶著你去看看?”

“不急,我們先往這邊去瞧瞧吧。”香梨指著前方道。

薑東愣了一愣:“再走就是深山了,恐怕不安全。”

“要的就是不安全,”香梨笑了笑,便抬腳往前走:“放心吧,我就在前麵一點點的地方看看,不會進深山的。”

薑東這才點了頭,跟了上去。

“這條小路直通深山?”香梨抬頭看了看四周,漫不經心的道。

“對啊,有時候一些凶猛的野獸也會出來轉悠,大概也會走到這個地方來。”

“你是說,偶爾會到這兒?”

“嗯,不過情況很少。”

香梨走近了一棵參天大樹,茂密的枝幹,粗壯的樹幹,幾乎要三人合抱才能抱的住,拍了一拍,便回頭衝著薑東道:“去喊一些人來,將這棵樹鋸斷大半。”

“這是為何?”薑東奇怪的問。

“這棵樹倒下來,這通往深山的路可就堵死了,進去的人出不來,外麵的人進不去,這才能讓咱們最後的一道關卡進行的順利,”香梨狡黠的笑了笑,像一隻小狐狸。

薑東這才明白了,這簡直就是困獸之鬥啊!

這哪兒是等著山匪來襲?簡直是等著砧板上的魚肉呢!

等著香梨安排妥善了全部的事宜,天色也不早了,小竹和樂兒沒準兒都要下學了。

晚上呆在山上也是不安全的,裏正便帶領所有人一起下山,明日一早再來接著幹活兒。

這一下山,男人們回家就跟自己的婆娘們說起了香梨的精妙安排,一時間村裏全都炸鍋了,村裏的那些婦人們全都議論紛紛。

“這可真是多虧了香梨了,這麽巧妙的安排,到時候咱們也不怕了呀,山匪來了,往山上一躲,啥事兒也沒有!”

“就是,我這些天都是提心吊膽的,就怕出事兒,幸虧有了香梨的好點子,現在我這心裏可算是踏實多了!”

“我家那口子說的眉飛色舞的,還真是沒見過那麽有盤算的女人,我看香梨這丫頭可真是能耐!”

聽著大家全都在誇香梨,馬氏心裏更不舒坦了,尖酸的道:“我看她就是故意的製造混亂,然後力圖表現自己,你們也是傻,自己家的男人都被拉去給人家做苦力幹活兒了,你們還在這兒跟著傻樂嗬!真不知道你們到底啥心思,嚷嚷了半天,山匪沒來,到時候誰的臉被打腫了,你們就等著瞧吧!”

“你咋總是說風涼話啊,這次上山幹活兒你們家也沒派男人去吧?到時候山匪來了,不讓你們家上山!”

馬氏掐著腰罵道:“哎喲喂,真以為誰稀罕?李香梨那點兒把戲騙的了你們,可騙不了我,先是嚷著山匪要來了,然後有讓村裏人去跟著做苦力,傻子才信呢,都過了多少天了?山匪呢?影子呢?哼!”

“嘿你這人······”

劉嬸兒扯著那婦人道:“行了行了,別搭理她,她心比誰都大,咱們過自己的安生日子就好,上次我幫她把兒子送回去,她還不樂意呢,誰樂意管啊!”

眾人這才散了去,不再理會馬氏的尖酸刻薄。

這幾日整個大山村都在忙活著,裏正一把年紀的人了,還跟著一群年輕力壯的男人上山去挖陷阱啥的。

裏正夫人都忍不住勸:“你說你多大年紀的人了,還跟著一群小子去拚力氣,也真是不嫌累的慌。”

一邊說著,手上卻還是在用力的給裏正按肩膀,裏正這渾身酸痛的,躺在炕上,讓自己媳婦兒按摩,簡直不像動彈:“嗯,我這不也是不放心嘛,唉,畢竟是全村人的性命相關的大事兒啊!”

裏正夫人沒好氣的道:“整日裏都是村裏的大事兒村裏的大事兒,小小一個山村,也就你這實心眼兒的總是這麽費心的了。”

裏正也不說話,任由裏正夫人教訓,她若是不說兩句,這會兒心裏都不舒坦。

裏正夫人正還想接著教訓裏正呢,便聽到院子裏傳來香梨的聲音:“裏正,您在嗎?”

裏正連忙從炕上爬起來:“在咧!進屋吧。”

白氏嗔了他一眼,便還是去給香梨準備茶水。

香梨一進屋,白氏便笑道:“這麽晚了咋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