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似乎在香草的心口都撞了一下,香草臉色有些發白,抿了抿唇,想起從前的一切的一切,心裏似乎突然就堅定了。

他看不起她,那她為何還要為他的存在而神傷?反而讓他更看不起她!

香草眸光都堅定幾分,重重的點了點頭:“姐,我知道了。”

香梨這才笑了:“這才是我妹妹。”

方晨原本還擔心今兒這一趟估摸著得尷尬死了,卻沒想到,自己出去一趟的功夫回來,氣氛就突然輕鬆了許多。

“這什麽茶,是花茶嗎?”香草問。

方晨連忙道:“對啊,我特意讓人給你準備的,是茉莉花茶,不苦不澀,還有些清甜,好喝嗎?”

香草喝了一口,也的確覺得好喝,高興的點了點頭:“嗯,好喝啊!”

香草從小到大沒怎麽喝過茶,自然是受不了濃茶的苦澀的,方晨也是費了心的。

香梨輕聲笑了起來:“你還真是有心,我這就隨便倒的茶吧。”

方晨笑道:“哪兒的話?你手裏這茶可是我們茶舍最好的招牌茶了,就怕你不滿意。”

這下麵就是溪流,小溪的流水聲聽著就心曠神怡,再者這茶舍裏擺設布局都十分雅致,茶水也這般可口,也難怪這麽偏還這麽多人前來了。

能在這種地方遊玩,也算是一種享受了,心裏發悶的時候,真的很需要這樣的環境。

香梨靠著竹竿撐起的窗口,看著窗外的景色,一時間覺得心曠神怡。

郭寒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可想著她難得心情好了,還是別因為他影響興致了,便也沒說什麽。

方晨跟香草興致勃勃的說起這裏可以遊玩的地方,兩人倒是完全把香梨和郭寒給擱在一邊了。

香梨感覺到一個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實在是有些受不了了,才轉身道:“你看著我幹嘛?”

郭寒眸中反而有了些許委屈:“這也吵到你了?”

香梨沒好氣的道:“你別用這種眼神來看我!”這男人,存心的吧。

郭寒這才道:“那你看著窗外幹什麽?”

“景色好看啊。”

“那我覺得你比景色還好看。”

那邊傳來香草和方晨強忍不住的低低的笑聲,香梨臉都紅了:“你能不能有點兒正行的?別盯著我,我渾身都發毛了。”

郭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唇,卻還是做出委屈的樣子:“哦。”

而另一邊,茶舍的小廝們都炸鍋了。

“瞧見沒,少爺頭一次帶女人來,還特意早早的就交代好我們要泡什麽茶,囑咐了一係列的事宜,肯定是心上人!”

“我們少爺也總算是難得開竅啊,不過,那好像是一對姐妹,到底是哪個啊?”

“那還用說,肯定是妹妹啊,你沒看到那個姐姐身後跟著的一個男人,你多看她一眼,那男人的眼神就淩厲的跟什麽似的,嚇的我都不敢往那邊瞟,那肯定是她的相公,你就算看咱們少爺的態度也看的出來啊,對那個什麽香草多熱絡啊!”

“我真以為我們少爺要讀書讀成書呆子了,沒想到這關鍵時候還是有女人能入眼的,看來老爺和夫人也能夠心安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的熱火朝天。

謝長君因為是新來的,而且不大愛說話,所以沒怎麽說話,別人也都沒怎麽覺得奇怪。

隻是那些議論不是入不了他的耳裏,收拾桌上殘留的茶具的手,微不可見的抖了一抖,臉色有些發白,卻還是強自鎮定的接著收拾東西,打算拿到後麵去。

誰知剛剛轉身,那管事的便眼尖的瞧見了他,連忙扯著他道:“哎,你是不是認識那個女人?是哪家的姑娘啊?”

謝長君眸光有些暗沉:“不認識。”

“哪兒啊?我剛剛明明都看到他們跟你說話了,你名字不是叫張三嗎?怎麽叫,叫,叫什麽謝······”

“我說了不認識!”謝長君有些慍怒的道。

那管事的愣了一愣,隨即板下了臉:“你這是翻天啊?這麽吼我,一個破打雜的,以為自己是大少爺不成?信不信我直接讓你滾蛋!”

那句“大少爺”刺的他臉都紅了,袖中的手緊握成拳,卻還是低下了頭:“我錯了,我這就去幹活兒了。”

隨即倉惶的逃走。

那管事的冷哼一聲:“什麽玩意兒!”隨即又和那幾個小廝議論了起來。

謝長君將茶具收拾進了後廚,關上門的那一瞬間,渾身的力氣都似乎已經被抽空了,靠著門板漸漸滑下,索性抱頭蹲坐在了地上,手上緊握成拳,青筋都要暴起。

想起那些小廝們的議論,不禁苦笑一聲,她果然遇上了良人。

當初推開她,放她走,不就是想要這樣的結局嗎?他的虛情假意差點兒毀了她的一輩子,他要受到自己良心的代價,淪落到這個地步,可卻不能拉著無辜的她一起承受,所以他果決的推開她,讓她走,讓她過回自己的幸福生活,或者遇到可以給她幸福的男人。

一切的一切想的這麽好,可當這一切切切實實的發生在他眼前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真的沒那麽輕鬆。

或許在不知什麽時候,這個卑微平凡的女人已經一點點的在他心裏占據了一席之地,李香梨對於他,就像驚豔的罌粟,隻是一眼,便足以泥足深陷,所以他一步錯萬步錯,落得這個地步,香草卻像是一碗苦口的解藥,他以為是苦,卻實則是解脫。

可他不明白,他一直不明白,那個卑微平凡的女人一直有屬於自己的光芒,她單純善良,執著勇敢,她給了他最好的愛情,卻被他踐踏的渾濁不堪。當他猛然醒悟,發現些什麽的時候,似乎一切都回不來頭了。

他唯一能做的,隻是做出冷漠的樣子,將她推的遠遠的,先如今的他,似乎已經難以配的上她了,他也接受不了這樣無用的自己,去麵對她。

謝長君出來的時候,聽說方晨已經帶著他們去外麵遊玩看瀑布了,到二樓收拾茶具,朝著窗口看出去,方晨一邊走,一邊和香草談笑風生,香草偶爾輕笑,眉宇間是在他麵前不曾有過的輕鬆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