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君微不可見的抿了抿唇,卻見香草緩緩的抬頭看向他,淚眼朦朧的眸子閃爍著異樣的情緒:“我以後不會再打擾你了就是,休書你來寫吧。”

“好。”

香草強忍著心口的絞痛,一步一步的走向了香梨,香梨看了謝長君一眼,那眼神裏滿是警告和戒備,隨即攙扶著香草上馬車:“走,我們回家。”

將香草送上了馬車,香梨才轉過身對謝長君冷聲道:“多謝謝公子休妻之恩,改日記得命人將休書送到我家來,我妹妹從此與你再無半點瓜葛!”

謝長君站在原地,沒有回一句話,香梨也懶得等他,直接摔了簾子,便讓阿德趕車離開。

謝長君看著絕塵而去的馬車,心口蔓延著一股苦澀的滋味,不拋下你,讓你跟著我受罪嗎?

謝家的小廝特意出來,將一個包袱給遞到了謝長君的手上,為難的道:“少爺,您的衣裳,還是帶上一點兒吧。”

謝長君接過了包袱,便帶著一身傷痕累累踉蹌著離去,心裏不免自嘲的苦笑,從前隻一心想著要得到醉霄樓,卻完全沒想過會被掃地出門,成為喪家之犬的一天,李香梨,嗬!

香草如今情緒這麽不好,香梨也沒打算把她送回老李家去,不然也會讓香芽和李福擔心。

特意讓若蘭給收拾了一間屋子出來,香梨也不知該如何安慰起,隻好道:“以後的日子還長,什麽傷痛總會走出來的,你若是想哭,便哭吧,哭過了,就好好兒振作起來,我李香梨的妹妹,不值得被一個渣男傷的體無完膚!”

香草哭著埋入了香梨的懷裏:“姐,你不怪我嗎?”

香梨歎了口氣:“想怪你,可你把自己傷的這麽重,我還怎麽忍心去怪你?”

香草嗚嗚咽咽的不知該說什麽好:“從前,從前是我太傻了······”

“誰沒有傻的時候?傻過了,重頭來就好了。

“可我哪裏還能重頭來?”

“怎麽不能?我說能就能,”香梨拍了拍她的背:“我隻想你能好好兒恢複過來,以後的路還長,謝長君不愛你,有的是男人,香草,你還年輕,不能因為一個男人鑽死胡同,嗯?”

“嗯,”香草輕輕點了點頭,卻還是小聲的抽泣著。

香梨這才轉身出去,將門給輕輕帶上了,另外還囑咐若蘭道:“讓秋水過來,以後隨時照顧著她。”

“是。”

樂兒和小竹下學回來,歡快的跑進來:“爹爹,娘親!”

香梨做了個噓的手勢,牽著兩個小家夥往前院走:“二姨回來了,你們不許吵她,讓她好好兒休息。”

兩個小娃娃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卻還是放低了聲音:“我們乖乖的,不吵。”

香梨笑著摸了摸兩孩子的頭:“給你們準備了糕點,已經放在屋裏了,不要吃太多了。”

聽說有零食了,兩個小家夥眼睛都跟著亮了,尤其是樂兒,痛快的應了一聲,飛快的就跑了。

郭寒正好過來,問道:“香草被你帶回來了?謝長君呢?”

香梨輕哼一聲:“他還能如何?被謝家趕出來,一無所有,喪家犬罷了。”

香梨對於這個男人,真的難以有絲毫的同情,跟這種人之間,永遠隻能夠有你死我活,就算今日倒黴的是她,他又如何會心慈手軟?

“這倒的確是謝家老爺的作風,隻是謝長君如今落得這個地步,也不知還能有什麽出路可走?”

香梨眸光淡淡,那種要強的男人,就算此時此刻去自殺她都不會覺得有多驚奇,如今他失去的一切,淪落到這個地步,死了還能留住一點自尊。

這日等著小竹和樂兒放學回來了,香梨便興致勃勃的把兩孩子喊到了屋裏:“你們常說學堂裏學的未免太無聊,娘親今兒教你們新東西好不好?”

“什麽新東西?”小竹和樂兒顯然對於香梨這裏的新東西都十分感興趣。

香梨直接的道:“算術!”

小竹和樂兒的小臉一下子就皺了:“算術啊,就是撥弄算盤嗎?”

香梨搖了搖頭,笑道:“是算術,卻是不用算盤的算術。”

“那要怎麽算?”

香梨便在紙上寫下一排數字來:“認識這個嗎?”

樂兒抓了抓腦袋,搖頭:“不認識。”

小竹卻想起什麽似的,突然道:“啊,我知道,這個是娘親常常記賬用的鬼畫符!”

香梨一個腦鏰兒輕輕敲在小竹的腦袋上:“什麽鬼畫符?這叫阿拉伯數字!”

小竹兩眼亮晶晶:“這是什麽意思?”對於新鮮事物,這兩個孩子比誰都熱情。

尤其是如今字都大概認全了,平日裏在學堂還得跟著重學一遍,也實在是沒意思,如今難的人有新鮮東西,他們自然興奮了。

“嗯,這個呢,就是一種數字的簡單化,方便計算的,現在你們就學著數數,能夠數到一百了,我就教你們怎麽不用算盤算算術!”香梨心可大了,小竹和樂兒天資這麽好,不好好兒開發大腦真是浪費,若是能教他們學一步步學數學,那也的確是能夠開闊不少思維。

“好!”

香梨正教著他們呢,便見若蘭進來道:“夫人,謝公子來過了,留下了這封休書就走了。”

香梨蹙了蹙眉,心裏的第一反應是,他竟然還活著?

“走了?”

“對,奴婢還沒來得及阻攔,謝公子便執意要走了,恐怕也是不想麵對太多吧。”

香梨看了一眼那休書,便收進了懷裏,語氣淡淡的:“這事兒不忙告訴香草小姐了,我先收起來。”

香草如今情緒原本就不好,如今拿休書去太刺激人,等著她淡忘一些了,再把這個交給她吧。

“謝長君離開了謝家,一無是處,他竟然還活著,還能安然無恙的來送休書?”香梨一時間真的覺得有些不了解這個男人了。

“奴婢見他衣著不算光鮮,粗衣麻布的,身上還有泥土,恐怕是在給人當小工,從前鼎鼎大名的翩翩公子,如今落魄成這副德行,也算是報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