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的動靜很大,已經驚醒了村裏的不少村民,不少好心的村民已經自發的跟著一塊兒來滅火了。

香梨趕到的時候,火勢已經小了一點兒,管事兒的臉都被熏的黑了,倉惶的跑過來就跪下:“夫人,是我的錯啊!是我沒能監管好,這才讓田莊裏走水,我實在是沒臉見夫人啊!”

一邊說著,便嚎啕大哭了起來。

香梨沒心思去理會他,徑直繞過他,走到一旁燒焦的田地裏,這邊的火已經撲滅了,香梨卻還是敏銳的發現了田埂裏的幾根燒了一半的稻草,香梨彎身撿了起來,沉聲道:“田裏哪裏來的這些稻草?”

如今還是春天,夜裏的露水很重,田裏的土壤都能被露的濕了,那麽涼爽的天氣,怎麽可能無緣無故的走水?還這麽大的火,除非是上麵鋪了這些易燃的稻草。

那管事的嚇了一跳:“這,這,這藥田裏怎麽會有稻草?”

郭寒突然道:“還有油,香油。”

這事兒自然不可能是天災了,隻有是**!

香梨臉色驟然陰沉了下來:“迅速給我排查長工裏少人沒有!”

管事的還沒反應過來呢,聽著香梨的話還愣了一愣:“啥?”

“還不快去!”

“啊!我這就去!這就去!”管事的慌忙的道:“可,可是,咱們這火······還沒滅呢。”

香梨陰沉的道:“你以為現在這副火勢,還能滅的下來?滅下來了,那些藥草還能活?”

管事的被香梨的語氣都給滲的一哆嗦:“那,那,那明兒就要交貨了······”

“這不是你操心的事兒!”

“是是是,”管事的應了一聲,連滾帶爬的跑了。

藥草是肯定保不住了的,燒成這樣,還能有什麽救?

就算是最混亂的時候,香梨也是分的清主次的,若是不抓住那個惡意放火的人,她找誰算賬?

那人肯定是想著趁著慌亂趕緊跑路,她偏偏要將他抓個正著!

很快,長工們便被聚集了起來,一共也不過十幾個人,清點起來倒是也很容易:“夫人,少了一個!”

“誰?”

“好像是旺財!我從剛剛滅火的時候就看不到他的影子了,也不知跑哪兒去了!”

香梨厲聲道:“立即去追,他肯定往村外跑,從咱們村到鎮上隻有一條路,他躲不到哪兒去,立即把他給我抓回來!”

“是。”

旺財原本就是趁著人們慌亂的時候,直接卷了包袱就跑,更何況村裏人也來幫忙,場麵十分混亂,誰能注意到少了一個他?所以看著身後濃煙四起,旺財心裏還是很安穩的。

“哼,這會兒他們肯定急著滅火都急瘋了,誰還能想的起我來?”

話音還未落,便猛然被幾個人直接給按在了地上。

“好小子,放了火還想跑!正好讓我逮著你了!”陳叔麻利的用繩子將他給捆了。

“陳叔,我,我,我隨便出來走走,不是我放的火,不是我啊!”旺財嚇的臉都白了,這夥人不忙著去滅火,跑來抓他幹啥?

“什麽鬼話留著跟夫人說吧!帶走!”

香梨已經田莊的裏等著了,這兒是談正事兒專門用的屋子,旺財那一把火目的是燒毀藥田,並沒有往屋裏放火,這一點,反而讓香梨覺得更可疑了。

“夫人,旺財給抓回來了,他都逃到村外了,幸好給趕上了!”

陳叔一邊說著,便讓人將捆的跟粽子似的旺財給帶了上來,扔在了香梨的跟前。

香梨蹲下身來,眸光清冷,幽幽的道:“你放了火,然後還想跑路?”

旺財渾身都是一哆嗦,這個女人,分明看上去嬌嬌弱弱,平日裏也是和和氣氣的樣子,可此時此刻,渾身的氣勢都似乎能殺人,更別提她那清冷的眸子,簡直跟利劍穿心一般。

“沒,沒有!不是我放的火,我隻是想要出去散散心,真的不關我的事啊!”旺財連忙道。

他心裏有種預感,一旦承認了,恐怕會死的很慘。

陳叔卻立馬道:“這小子肯定是要跑路,他行禮都帶著了,身上還搜出了五十兩銀子,這麽大的數目,哪兒來的?”

香梨冷冷的睨著他,似乎在等著他說話。

旺財咬了咬牙,道:“反正火不是我放的,那五十兩,是我兄弟給的。”

香梨冷笑一聲:“你牙口不錯啊,嘴巴閉的這麽緊,好,那我倒要看看,你還有多能說!”

旺財心裏咯噔一下,隨即便聽香梨道:“來人,拿鉗子來,他再說一句廢話,給我拔掉一顆牙,我耐心不好,三句廢話之後,我直接給你把一口牙都砸碎了去!”

“夫人饒命啊,夫人饒命啊!”這女人怎麽這麽狠的心,簡直是······

香梨冷聲道:“我從現在開始數了。

旺財連忙緊緊的閉住了嘴巴,連求饒都不敢說了。

“誰讓你放的火?”

旺財心裏還貓撓一樣的掙紮,便見陳叔手上的鉗子已經伸到了他麵前,旺財也是個膽小怕事兒的,連忙道:“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同鄉!”

“到底是誰?”

“他叫來福,在謝府當差!”

香梨臉色驟然一沉,謝府!

“嗬!謝長君!”香梨冷笑一聲,難怪,除了他,恐怕也沒別人了:“他為何要你在今天毀了我的藥田?”

“明日便是夫人要交貨的日子,他隻是想讓夫人交不了貨,小的也知道的不多,隻是聽來福說,如果夫人您明日交不出貨去,對方是個極其有背景的人,大怒之下會讓夫人很慘,到時候夫人自身難保,根本顧忌不上小的······”後麵的話,旺財已經說不下去了,主要還是太害怕了。

香梨重重的冷哼一聲,怪不得!謝長君這個卑鄙小人,恐怕早就查出了她跟宮裏的藥草生意,想著在她交貨前毀了藥草,宮裏的人哪裏是這麽好得罪的?一不小心就是大罪,她再賺錢,也不過是個小商人,士農工商,最沒勢力的就是她,開罪了宮裏的人,能有什麽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