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離懷疑的看著小竹:“不會放瀉藥了吧?”

小竹氣呼呼的剝了一顆喂到嘴裏:“娘親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人不是好人!”

唐離哭笑不得,這孩子還真是一套一套的,接過了他手上的糖果,才道:“那你娘親有沒有教過你,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小竹揚著頭道:“這是謝禮,叔叔救了娘親一次,不給謝禮非君子所為。”

唐離有些傻眼了:“你突然這樣讓我受寵若驚哎。”

樂兒插嘴道:“哥哥就是怕你想讓娘親以身相許報答恩情!”

小竹瞪著眼睛道:“樂兒!”

樂兒委屈的道:“我又說錯話了嘛。”

唐離真是被這兩孩子打敗了,無奈的笑道:“你們娘親是那麽容易就能以身相許的人?以為演話本子呢!”

想起香梨去而複返的相公,唐離心裏蔓延起一抹苦澀,他哪裏還敢奢求太多?

正說著話呢,便見樂兒歡喜的道:“爹爹?”

唐離渾身都僵了,這個男人,現在住回家了?

郭寒坐在一個木質的輪椅上,水生推著進來了,恐怕是病中的緣故,臉色相比平時多了一抹白皙,卻也平添了一股儒雅的味道,隻是那鷹一般的眸子卻還是不減銳利,讓人不免敬而遠之。

“爹爹怎麽私自下床了?娘親知道來了肯定又得生氣了,”小竹道。

唐離瞧著郭寒這個樣子,顯然是未曾料到的,這男人的體魄也是能一下子病倒的人?

郭寒勾了勾唇:“香梨一時手誤刺了我一刀,不礙事。”

唐離愣了愣,這哪兒能算是手誤?以這男人的功力,天下能有誰能一時手誤傷到他去?恐怕也隻有李香梨有這個本事讓他心甘情願的挨刀子了。

“香梨倒是沒跟我提起,你竟然真的回家裏來了,上次匆匆一見,還未好好自我介紹,我叫唐離。”唐離反而坦然了。

郭寒似笑非笑:“我自然是要回來了,前些日子有些要緊事出去一趟,香梨跟我鬧脾氣呢,不過終歸是夫妻,哪有隔夜仇,唐公子對我夫人多有照顧,我還得好好兒謝謝。”

這麽一番話,似乎就把關係說的明朗了,像是宣示所有權。

唐離挑了挑眉,挑釁?嗬!他唐離這輩子最不怕的就是這個!

“說來也的確,既然是記得自己是有妻子的人,就別在外麵招惹些野花野草,最後禍害到自己媳婦兒身上來,連累著香梨遭殃。”

郭寒眸光微沉,自然明白他說的是容花月了。

“我的女人有我護著,不勞唐公子費心。”郭寒的語氣已經涼了幾分。

唐離恍然未覺一般,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香梨這樣的女人,恐怕從來不會成為誰的所有物。”

郭寒聲音清冷:“我說是我的,自然就隻能是我的!”

語氣中充斥著的霸道和冷冽,似乎是王者的氣勢。

唐離微微一愣,他越發的開始懷疑郭寒的身份非比尋常,這樣的男人,怎麽會輕而易舉的掩藏在這小小鄉村?

“菜來啦,”香梨端著大大的托盤輕盈的進來:“今兒也算是讓你飽個口福了,這可是我們飯館兒下個月才打算上新的菜色,招待你也很有誠意了吧。”

可香梨這一進來,就莫名其妙的聞到了一股濃烈的火藥味兒,一眼瞧見屋裏兩個神色緊繃的男人,香梨這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我說讓你下床了嗎?你就不能聽話一點?照你這樣身子啥時候能休養好啊?”

郭寒通身冷冽的氣息瞬間收起,無辜的看著香梨:“我餓了。”

唐離扶額,他算是知道小竹那性子遺傳誰了。

香梨蹙了蹙眉:“不是才吃過東西嗎?我待會兒給你送屋裏去。”

“我都出來了,就算了吧,既然都來客人了,我們一塊兒吃吧,”郭寒這語氣,完全是征求香梨同意的意思。

水生對於這樣的將軍,簡直是不敢直視,跟了他這麽多年,從來都是隻有命令,哪有這麽小心的征求別人首肯的時候?

便是唐離才稍稍接觸郭寒,都覺得這差別真是驚奇了。

“那就在這兒吃吧,”香梨沒好氣的道:“要是病情因此惡化了,我可不管你。”

郭寒聽著心裏暖的很,勾了勾唇,便由著水生推著自己去了飯桌上。

“香梨,你這手藝可真不是蓋的,這些新奇的菜點子怎麽想出來的?”唐離一吃香梨的菜,就還真是停不住了。

“獨門手藝,不可外傳,”香梨揚了揚頭:“你還是可勁兒吃些吧,等著你過些天回錦羅城了,可就沒口福了。”

唐離訕笑兩聲:“還不急著回去呢。”

“還不急?你合著在這窮鄉僻壤的地兒住上癮了?當心你爹派人來抓你回去,”香梨好笑的道。

唐離隻是笑,心裏卻無奈,上次與香梨說的半頭話,她到底是沒往心裏去,他為何對這裏上癮?還不是為了她!

香梨自然沒有當真的,唐離這什麽身份的人?將來要迎娶的肯定得是名媛千金才是,怎麽可能是帶著兩個孩子的村婦?想想都覺得可笑了,隻當他說的玩笑話。

唐離想著倒也罷了,她若是當真了,恐怕以她現在的現狀,也隻會疏遠他吧。

“哈哈,小爺我能是被自己爹給震住的人?你可等著瞧!”

這頓飯吃的倒也還算是愉快,除去飯前的那段火藥味兒的話,飯間,郭寒幾乎是不怎麽說話,他素來就不是話多的人,隻是緩緩的吃著菜,還不時的給香梨夾菜。

香梨倒是真沒看出他對唐離有什麽情緒來。

可等著送走了唐離,香梨去收拾碗筷了,郭寒便直接喚了水生進來。

“將軍有何吩咐?”

“定安候在蒲州也呆了有些年頭了,當初定安侯府也算是朝中數一數二的掌權大臣,隻是那去世的老侯爺給先帝告老還鄉,才到了蒲州封地,現如今朝中缺能臣,定安候府能人輩出,也是時候迎回京城了。”郭寒神色平靜,淡淡的道。

水生一愣,將軍這是給陛下招攬良臣,還是給自己清掃情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