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宜羽卻是不信的,她將明宜纖當成了最大的敵人,她心裏的驕傲也容不得明宜纖無視她。

“你少假惺惺了!你以為你贏了嗎?真是笑話!”明宜羽嗤笑一聲:“李均竹一個小小九品芝麻官,你當我稀罕!我馬上就要許親了,是京中正五品光祿寺少卿的嫡子,我要嫁到京中,當了官太太,你呢?你也就隻有這個資格窩在小小朝龍鎮,跟一個九品縣令一起,過著沒有未來的人生!”

明宜羽說出這番話,突然覺得很痛快,很解氣,不是李均竹不要她,是她嫌棄李均竹不夠檔次!

多痛快啊?

可明宜纖卻沒有她想象中的憋屈,或者憤懣,或者羞愧的情緒,她甚至連嘲諷的神色都沒有,隻是淡淡然的看著她,像是在看一個再平淡不過的人。

“哦。”

明宜羽瞪大了眼睛,正想跳腳,明宜纖便緊接著淡聲道:“我就喜歡這種沒未來的人生。”

說罷,便再也不想聽明宜羽多廢話一句,抬腳就直接走了。

明宜羽氣的破口大罵,都難以忍下自己心頭的火氣。

琴香連忙勸道:“小姐別氣了,四小姐肯定也就是明麵上裝的不介意的樣子,其實心底裏不知道多嫉妒您,隻是麵上不表現出來罷了,您也不想想,小姐日後要嫁的是京中大官兒的嫡子,而她呢?隻是嫁一個沒背景的九品芝麻小官,這人與人之間的雲泥之別,就顯示出來了!”

明宜羽的氣這才消了些許,氣的罵道:“就是個會裝模作樣的狐媚東西!”

明宜纖並沒有走遠,自然聽到琴香的話,心裏卻是覺得好笑,各自都是嫁給各自想嫁的人,她想嫁李均竹,他就算是九品芝麻小官,或者平頭百姓,那又如何?她既然選擇了他,便是認定了他是最好的。

別說今日明宜羽是嫁了個京官兒的兒子,她就算是嫁了皇帝的兒子,那又跟明宜纖有什麽關係?就算有關係,在她的心裏,也比不過李均竹去,她說他是最好的,他就是最好的!

明宜纖被自己心裏有些幼稚的想法給逗樂了,她突然發現,自己也活的越發的小孩子氣了。

在感情這種事情上,本來就是沒頭腦的。

“二小姐也真是,這會兒還特意跑來跟小姐顯擺一下自己要嫁給京官兒的兒子了。”秋鳳沒好氣的道。

“越是缺少什麽,越是要炫耀什麽,由著她去吧,左右咱以後避著她就是了。”明宜纖從來沒將明宜羽放在心上過,因為她的確不是個有腦子的人。

因為沒腦子,所以輕易就能夠被人擺布,或者她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所以明宜纖沒把她放在眼裏。

“說的也是。”秋鳳點了點頭:“二小姐從前雖說暗地裏也跋扈,但是明麵兒上卻還是把架子端的穩穩的,現在,直接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兒都能暴躁,可見是真的被逼狠了。”

“不是別人逼她,而是她自己在逼自己。”明宜纖淡聲道。

明宜羽其實也算厲害了,一手好牌,能夠打成現在這副模樣,也真是難得一見。

明宜羽正說著,突然腳步一頓,聲音也止住了。

秋鳳正想問怎麽了,明宜羽便連忙比了個“噓”的手勢,示意秋鳳安靜。

秋鳳連忙閉了嘴,乖覺的跟在明宜纖的身後,腳步輕巧的往前麵的假山叢裏走去。

終於走到一塊假山後麵的時候,便聽到了細細碎碎的說話聲。

“你怎麽來了?”很是焦急的聲音。

聽著有些耳熟,明宜纖在腦子裏細細的想了想,這才突然想起來,這是林蕊蕊的聲音!

她跟林蕊蕊接觸不多,唯一的一次就是看到她被打的半死,明嘉讓她指控是不是金氏打的,她喊了一聲什麽都不知道。

林蕊蕊躲在這裏做什麽?

明宜纖正狐疑的想著,便忽而又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嚇的明宜纖渾身一個激靈。

“蕊蕊,你被打成這樣,我怎麽能放心?隻可恨我幹著急也沒有用,隻能求了府中的一個小廝,得了塊出入明府的牌子,才總算來見你一麵,你傷怎麽樣了?還疼不疼?”

林蕊蕊眼睛一紅,淚珠子也滾了下來:“不疼了,我好多了,你以後別來找我了,萬一被抓到了怎麽辦?”

少年垂著頭,沒說話,忍了許久,才將手裏的藥瓶塞到了林蕊蕊的手裏:“那你好好養傷,我,我······我以後不來了。”

說罷,便轉身走了。

林蕊蕊強忍著沒叫他,等到他落寞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視線裏,這才蹲下身哭了起來。

秋鳳似乎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驚的倒吸一口涼氣,也正是這一聲兒有些明顯了。

假山裏的林蕊蕊立即意料到了什麽似的,飛快的抬頭:“誰?!”滿是警惕的語氣。

明宜纖輕瞪了秋鳳一眼,秋鳳縮了縮脖子。

明宜纖這才無奈的走了出去。

林蕊蕊警惕又慌張的看著她,麵上還滿是淚水,看到明宜纖的那一刹那,有些茫然,顯然是還不認得她。

“你,你,你是誰?方才,方才我沒有······”林蕊蕊方寸大亂,心都跟著狂跳了起來。

明宜纖看著她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你隨我來。”

說罷,便轉身走了。

林蕊蕊滿是心慌,卻也沒有選擇,隻能認命的跟在了明宜纖的身後,隨著她去了明宜纖的院子裏。

到了屋內,明宜纖讓秋鳳給她端了杯熱茶來,遣退了所有的丫鬟,才平靜的道:“方才的事情我的確聽到了一些。”

林蕊蕊嚇的臉色發白,“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四小姐,我求你別說出去,我真的跟他沒什麽,他隻是聽說我傷的厲害,才忍不住來看看我,我其實······”

明宜纖扶著她站起來,沉靜的道:“你跟他的確沒有什麽,我有什麽可說出去了?”

林蕊蕊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如同看恩人一般,正要道謝。

便聽她接著道:“隻是這次是我看到,所以沒什麽就沒什麽,下次若是旁人看到,沒什麽,都能變成有什麽了,這個分寸,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