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清楚了。”

趙氏笑著拉著她的手,讓她坐到了自己的床邊:“你不用害怕,堂姐不會害你,是為了給你指一條好路呢,你隻要按著我說的去做,後半生的榮華富貴,你都全有了,你是叫蕊蕊吧?真是好名字,跟你的人一樣漂亮。”

林蕊蕊輕聲應是。

趙氏抬手摸了摸她吹彈可破的肌膚,嘖嘖著道:“真是好模樣,隻是這樣的好模樣,偏生許給一個平頭百姓,是多麽的可惜?”

趙氏的母親的娘家是一個尋常小商戶的女兒,隻能算是家室殷實,那戶人家還有一個小女兒,她嫁了個門當戶對的小商戶林家,但是那小商戶後來家道中落,過的十足淒慘,林蕊蕊便是那林家的女兒,窮是窮,但是美貌卻是一等一的好。

這也是趙氏看中她的理由。

林蕊蕊低著頭應是:“但憑堂姐吩咐。”

趙氏這才道:“彩雲,帶著林小姐去梳妝打扮一番,記得,用心打扮。”

彩雲哪裏有不明白的道理?笑著連聲應下。

隨即便對著林蕊蕊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讓林蕊蕊跟著她去了。

林蕊蕊出身貧寒,也是頭一次來這樣的大戶人家,心裏是又不安,又驚惶,看著浴池裏一排伺候的丫鬟,揪著自家的衣襟怯生生的道:“我,我自己洗就好。”

彩雲看著林蕊蕊這膽小如鼠的模樣,忽而就想到了五小姐明宜笑,林蕊蕊似乎跟明宜笑一樣怯懦,一樣的無能,應該說幸好林蕊蕊沒有生在明家這等大戶人家裏,隻是出身於一個貧寒家,她爹沒那麽多閑錢去納妾,所以也就隻有她一個女兒,還有三個兒子。

林蕊蕊這前半生,雖說窮是窮了點,但是好歹比明宜笑要輕鬆多了。

彩雲為何會突然想到拿這兩個人相比呢?

因為這兩個人,分明一樣的性情,一樣的怯懦,可呈現出來的姿態卻是全然不同的,林蕊蕊容貌驚豔,就算這般怯生生的模樣,也顯得我見猶憐,讓人心軟了幾分,這也是為什麽趙氏看不起明宜笑,卻對林蕊蕊格外青睞的緣故之一。

老天爺是眷顧她的,給了她一張絕世容顏,趙氏給了她機會,後麵的路,還得看她自己怎麽走。

彩雲心裏想著,麵上卻是不動聲色的笑道:“林小姐真是折煞奴婢們了,夫人特意吩咐了奴婢的,奴婢們就是伺候主子的,若是小姐不要奴婢伺候,夫人指不定還怎麽責怪奴婢呢,還請林小姐體恤一下奴婢們,讓奴婢們伺候著吧,肯定不會讓林小姐驚擾的。”

林蕊蕊這才應是:“嗯。”

彩雲對著那一排丫鬟們使了個眼色,便魚貫而入,上前來給她寬衣解帶,擁著她進入浴池,親自給她焚香沐浴,等到洗好了澡,便又將準備好的衣裙拿給她穿。

換下了身上那一身粗布衣裙,換上了華美嬌嫩的紗裙,內裏一件抹胸隱隱露出了些許酥|胸,瞧著不露骨,卻也引人遐想。

外麵又罩著一件白色的紗衣,將雪白的肌膚淋漓盡致的展現出來。

發飾上卻沒有做過多的動作,而是簡單的挽了個髻,隻用一隻百蝶穿花的金釵固定,餘下的三千青絲就披散在肩頭,看上去簡單,卻又嫵媚。

彩雲還親自給她上妝,將一張原本就嬌豔的臉,襯的越發驚豔。

林蕊蕊站在鏡前看著鏡中的自己,感覺她像是一個被包裝的物件,隻是用來送人。

彩雲卻是十分滿意,道:“林小姐,先去給夫人過目吧。”

“嗯。”

彩雲帶著林蕊蕊再次進來,趙氏更是滿意的點頭:“不錯,很不錯。”

“多謝堂姐誇讚。”林蕊蕊始終都是怯生生的樣子,即使穿上了美麗的衣裙,用了最好的妝容,卻也依舊改變不了她骨子裏的卑微。

可趙氏並不介意這一點,林蕊蕊怯生生的樣子,也是一種別樣的風味,趙氏懂得男人,也知道憑借這一點,可以成為林蕊蕊的一個優勢。

趙氏笑著道:“蕊蕊,你且按著我說的做,今日之後,或許你的未來就變了,你可知道我費了多少心力,這才得以將你帶進府裏來,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

林蕊蕊垂著頭,眸中卻沒有驚喜的顏色,反而緊抿著唇,可見心慌。

趙氏這才對著彩雲道:“金氏那邊可察覺到什麽沒有?”

彩雲壓低了聲音道:“似乎是察覺了,奴婢都發現今日一整日都似乎有人盯著咱們院子的動靜呢。”

趙氏嗤笑一聲:“她倒是個精明的,不過好在我早有盤算。”

趙氏看向了一邊的林蕊蕊,對彩雲道:“你記得避開金氏的眼線,從我們院子的私下開的一個小門裏出去,切莫驚動了金氏,帶著她去西苑那邊進府必經的小道上,剩下的,你都該明白了?”

彩雲點點頭:“奴婢明白。

——

此時天色已經黑了,明府一如既往的陷入了一片寧靜之中,但是暗地裏的風起雲湧,卻已經開始蠢蠢欲動。

金氏這邊已經有人來回稟了。

“大夫人那邊院子裏沒有什麽動靜,她的那個堂妹出身貧寒,來的時候還穿一身粗衣裳,大夫人讓人去帶她梳洗之後,便讓她在床邊伺候了,大夫人病的重了,現在也不喜歡別人伺候,所以,裏間便隻有那個林蕊蕊和彩雲伺候著,其他人都在外麵守著,也進不去。”

金氏稍稍安心了些許,輕哼一聲:“進不去就進不去,隻要確定那個林蕊蕊不是興風作浪的主兒,讓她伺候著那個趙氏也沒什麽,反正也是老爺特許的。”

“是。”

金氏獨獨疏忽的是,趙氏的房裏,裏間隻有彩雲和林蕊蕊伺候著,那麽守在外間的丫鬟,又從何得知林蕊蕊是否還在屋裏呢?

早就被彩雲帶著從屋子後麵的小偏門偷溜出去了。

此時趙氏的屋裏,隻有趙氏躺在床上罷了,其實空無一人。

金氏這一次沒能狡猾過趙氏,所以也沒能察覺,一場暴風雨,正向著她席卷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