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便又對著趙氏笑道:“我也不知道原來是母親準備的這些,想來母親從前可能不知道明前龍井,這才導致了這樣的疏忽,隻是以後在別的事情上,還是細心些好,老爺在外麵忙忙碌碌,就是為了撐起明家的地位,母親是父親的賢內助,這些內力的細微事,也該盡心些,不能掉了明家的麵子才是。”

趙氏的臉憋的通紅,不知道是羞惱的,還是憋屈的,磨著牙琢磨了半天,這才擠出幾個字:“我知道的。”

明嘉蹙了蹙眉頭,道:“這段日子我回來了,想必家中上門拜訪的客人也會不少,今日隻是坐下喝了口茶就瞧出茶水太次,下次客人們來了,還不一定又鬧出什麽笑話來。”

這話說著是抱怨,卻似乎又在引導著什麽。

明老爺終於忍不了了,直接沉聲對著趙氏道:“這幾****就別管這些了,都交給大兒媳去做,她比你明白事兒。”

一句她比你明白事兒,就硬生生將趙氏給貶進了泥裏了。

金氏是金家嫡長女出身,如今跟著明嘉在京中還混了三年京中貴婦的圈子,自然比趙氏高了不知道多少個檔次。

趙氏揉爛了帕子,麵上卻還是恭恭敬敬的不敢多說一句:“是。”

明老爺可沒心思去管趙氏的麵子裏子,或者她的心情如何,在他的心裏,明家的麵子才是最重要的,現在明老爺甚至開始有點後悔,當初為什麽要娶一個沒見識的庶女進門,眼界太低,把家交到她的手上去管,到時候會不會拉低了自己門第的檔次。

金氏有些猶豫的道:“這······恐怕不大好吧?”

明老爺擺擺手:“就你來吧,如今這家中沒什麽像樣的人。

趙氏麵色如塵,僵著身子坐在那裏,一句話都說不出。

明嘉對著金氏道:“爹讓你來你就來,不必太拘謹了。”

金氏這才笑了:“那就多謝父親了。”

三兩句話的功夫,隻是因為一杯茶,便輕巧的奪了趙氏的權。

看似平靜的家常話,不知藏著多少風起雲湧。

明宜纖靜靜的坐在一旁喝茶,並不在意這些,也仿佛沒有聽到她們的對話,心裏卻已經開始細細碎碎的想很多事情。

此時看來,明嘉回來,對於她來說,也不一定全是壞事。

明家這個地方,各種利益牽扯的繁瑣不堪,總有人互相牽製,若是能利用的好,也不失為一個機會。

明宜纖靜靜的想著,便將手中的茶一飲而盡。

明宜羽沒能讓明宜纖難堪,倒是讓趙氏狠狠的摔了一把,她心裏一點兒氣也消了些許,心情都跟著輕快了起來。

抬眼掃了明宜纖一眼,心裏惡毒的道,隻等瞧!今日不動你,來日我也多的是機會整你!

明嘉看著明宜纖的目光,卻複雜了幾分,他若是跟明宜羽那般沒腦子,也真是白在官場上混這些年了,他現在隱隱覺得,這個四妹,不是想象中的那般好對付的。

明宜纖如此,那李均竹呢?

明嘉不得不慎重了起來,突然開口對著明宜纖道:“四妹跟李縣令也是訂了婚的人,可商議好了婚期何時?”

明宜纖不卑不亢的輕聲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哪裏有妄議這些事情的道理?自然都是一切由父親做主。

這話說的乖巧,明老爺也聽著舒心,輕咳了幾聲:“大概是在明年開春,畢竟婚事的準備上,還得費心日子。”

明嘉看著明宜纖道:“李縣令對四妹如此鍾愛,非你不娶,看來兩人感情也是甚好,也不知李縣令是什麽地方讓四妹如此傾心?”

想透過明宜纖了解李均竹?還是想從她的話裏找出些許漏洞來了解真相?

明宜纖並不想給他這個機會,低眉順眼的道:“大哥說笑了。我與李大人此前合共才見過一次,還隻是偶爾遇上了,匆匆行了禮便走了,自然對他也不那麽了解,隻不過父親說要定下這婚事,我便答應了,至於李大人的心思如何,我也是不敢妄議的。”

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一句重點都沒有,可偏偏還讓人揪不出錯來。

明宜羽尖酸的道:“那昨日是誰說,若是李均竹死了,你自然也會陪著他去的?分明就是苟且多日!”

明宜纖淡聲道:“我與李大人既然已經定下了婚約,便已經算是半個夫妻關係,丈夫死了,做妻子的守寡至死,要麽跟著殉情,這是貞潔烈婦的做法,我自認不敢比較偉人,卻也願意效仿偉人,我以為,若是我這樣做,便是明家也會跟著多一分榮耀,父親麵上也能有光,為何到了二姐嘴裏,就成了這般不堪?”

明宜羽氣的差點兒咬了舌頭:“好你個牙尖嘴利的······”

“坐下!你瞧瞧你這樣子,成何體統?”明老爺沉聲道。

明嘉也衝著明宜羽使眼色,明宜羽這才憋著一肚子的火氣坐下來。

憤憤然的要命。

明宜纖卻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唇角,沒再說話。

明嘉看了明宜纖一眼,眸中也隱隱有了怒意,怒在她油鹽不進,完全不好對付,這個女人,真是聰明的過頭!

這次的晚宴,情理之中的在一陣壓抑的氣氛之中度過了。

明宜纖回到自己院子裏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黑了,秋鳳打著燈籠在前麵,她便跟在後麵慢悠悠的走著。

“今日的晚宴可真是驚險,大夫人竟然就這樣丟了權,雖說奴婢心裏也痛快,但是一想到少夫人和少爺這般有手段,又不免為了小姐憂心·····”秋鳳一邊走著,還一邊念念叨叨的嘀咕著,滿是擔憂。

明宜纖似乎沒有聽她說話,而是想著自己的事情,突然開口道:“我聽到少夫人說,她昨日回了一趟金家。”

秋鳳有些雲裏霧裏的:“小姐這話說的什麽意思?不過少夫人昨日的確是回了。”

明宜纖麵色微沉:“大少夫人昨日回了一趟金家,金家今日便突然為了金礦賦稅的事情,鬧的更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