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梨卻還是搖了搖頭,輕笑著道:“你不要因為家裏,而亂了自己的步調,有些事情急不得,循序漸進才是緊要,娘雖然掛念你,但是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你事事還是得以自己為主。”

小竹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娘。”

“你爹還未下朝回來,等他回來了你再去跟他請安吧,安兒現在也在禦學呢。”香梨笑道。

“樂兒呢?不會又偷溜出去玩兒了吧?都要成親了還不消停可怎麽好?”

“這丫頭這幾日消停的不得了,整日裏悶在屋裏,都不出門兒呢。”香梨笑道:“你一會兒去瞧瞧她去,她若是知道你回來了,肯定高興。”

小竹挑了挑眉:“這丫頭還真悶的住?難不成是轉性了?”

香梨突然道:“倒是先不說她,你這次回來,正好跟我說說那個女孩子的事兒。”

小竹笑了:“娘是說纖兒?”

香梨含笑看了她一眼:“叫的這般親熱,看來是真心喜歡的姑娘了。”

小竹點點頭,認真的道:“是真心想娶的姑娘。”

“那,是什麽樣的姑娘?我聽著樂兒說起過,說是個安靜聰明的女孩子。”香梨笑道。

“她性子比起樂兒的確是安靜的了,但是也不是那種沉悶之人,其實也很活潑······”隻不過這少有的活潑的一麵,也隻有小竹有機會看到過罷了。

“她從小親娘便去世了,一個人在府中孤苦無依的長大,自然而然的養成了那樣寧靜的性子,但是她心思不壞,而且不是自怨自艾的人,也不是貪圖富貴之人,其實當初,她應該是在冊的進宮秀女。”小竹說著,便頓了頓,雖說不是很想說,但是還是如實跟香梨說一聲的好。

香梨點了點頭:“這個,我也聽樂兒提起過,你費心讓沈三在秀女名冊上劃去她的名字。”

“她當初不想進宮,所以用了血紅幻,讓臉上長了疹子,我以防萬一,讓沈三將她名字劃去了。”

香梨聽著小竹這般說,笑意便更深了些許:“是個好姑娘,那你就好好待人家,別讓人委屈。”

“我明白的。”小竹鄭重的點頭。

“你們的親事既然已經定下,自然該好好籌備起來,等樂兒的婚事忙完了,我便可以騰出功夫來準備聘禮,到時候,直接從京城下聘到朝龍鎮明家,你既然是真心想娶的姑娘,自然該鄭重對待,什麽都不能委屈了。”香梨笑道。

“多謝娘!”小竹笑了。

“好了,去看看你妹妹吧,她這些日子悶著都沒怎麽見人,瞧見你指不定多高興呢。”香梨這才笑道。

“嗯,好。”小竹這才起身,往樂兒的住處去了。

雲月正好端了喝完的茶具出來,抬眼便瞧見了正往這邊走來的小竹,登時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世子?”

隨即連忙福了福身給他請安:“奴婢給世子爺請安。”

“郡主在裏麵?”

雲月連連點頭:“在呢,小郡主最近苦練紮針,啊呸!苦練繡工。”

小竹嘴角微不可查的輕輕一揚,不用想都知道這丫頭又是在抽什麽風,難怪這些日子都能悶的住,原來是找到新樂子了。

小竹推門進去,便見樂兒還在專心的拿真戳繡布,頭也不抬的道:“我的蟹黃酥還有綠豆糕好了沒有啊雲月?肚子餓了。”

“剛吃過午飯還餓?這麽撐下去出嫁那天還穿的下嫁衣嗎?”

樂兒猛然聽到小竹的聲音,驚喜的連針都給丟了,噌的一聲站起來:“哥哥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隨即一個飛撲,撲到了小竹的身上掛著了。

小竹很是嫌棄的將她給扯下來:“剛剛回來的,都要嫁人的姑娘了,還這麽沒大沒小的。”

樂兒心情好,沒有跟小竹鬥嘴的心思,歡喜的拉著他到那做繡活兒的繡架邊上,指給他看自己學的繡活兒:“喏,我哪裏沒有女孩子樣子?我現在都會做女紅了,等我以後什麽時候閑著,給蔣煥哥哥做衣襪的空檔,抽出時間來給你也做一個!”

小竹看了一眼樂兒那得意的樣子,又看了看繡布上扭曲的繡品,抿了抿唇,淡聲道:“你給蔣煥做就行了,不必管我。”

樂兒咯咯笑了:“哎呀我還怕你趕不回來呢,沒想到還能提前三天到!這幾****都想著你什麽時候回來,哎,對了,你跟娘說起你和明四姑娘的事兒了沒?”

“一回來娘就問起了,娘說喜歡她。”小竹揚唇笑了。

樂兒嘻嘻笑道:“那也是我讚賞有功,你要怎麽謝我?”

“我千裏迢迢趕回來你還找我要什麽謝禮?我困了,先回去睡了,你繼續紮······做女紅。”小竹說罷,便轉身出去了。

樂兒氣呼呼的輕哼一聲:“不給就不給!小氣!”

隨即又開始歡歡喜喜的開始做繡活兒了。

出嫁之前,一定得做個像樣的繡品出來,新婚那天送給蔣煥哥哥!

別的新娘子都能送,她怎麽能送不出手?

——

轉眼,便已經到了婚期的前一日。

不論是蔣家,還是攝政王府這邊,關於婚禮的準備都已經做足了,一改此前忙亂的景象,反而變的幽靜了起來。

這份幽靜自然持續不了多久,因為隻等著明日一早,便會賓客滿門,熱鬧非凡。

小竹難得回來,樂兒又是最後一天還是個姑娘家呆在家裏,難得的團聚,自然不能隨便度過。

晚上的時候香梨便親自下廚,將三個孩子喜歡吃的東西都做了滿滿一桌子,一家五口圍著桌子熱熱鬧鬧的吃了一頓團圓飯。

天色漸漸黑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也漸漸寧靜了下來,當然除了那條花街。

一個身影牽著馬兒靜靜的走在空寂的街道上,緩緩來到了巍峨的王府大門前。

皎潔的月光映襯著女人略有些惆悵和哀傷的麵容越發的蒼白,她站在牽著馬兒,一身的風塵仆仆,站在這個掛著喜慶紅綢燈籠的府邸門口。

挽月隻是抬眼看著,隨即輕笑一聲,帶著些許苦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