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紅看著眼前的明宜笑,心裏不由自主的爬上了一抹懼意,或許還是因為她頭一次見到一向怯懦又畏縮的明宜笑這般情緒,害怕之餘,還有些驚嚇。

明宜笑擺了擺手:“你先下去吧。”

小紅還沒求到自己要的答複,卻頭一次沒敢多問一句,訕訕的應下,轉身便退下了。

明宜笑卻突然叫住了她:“等等。”

“小姐還有什麽吩咐?”

“去準備一下,我們立即回府。”明宜笑道。

小紅心裏一喜,連忙應下:“是!”

等到小紅推出去,明宜笑這才狠狠的摔了手中的帕子,一雙發紅的眸子裏瞬間溢滿了淚水,咬著牙一字一句的道:“明宜纖!”

小竹和明宜纖的馬車首先到了明府。

明宜纖正要自己起身下車,卻被小竹再次帶入了懷裏,隨即抱著她彎身出了馬車,腳步輕快的跳下了馬車。

明府門口守門小廝們眼珠子都差點兒瞪出來,李大人懷裏抱著個女人?!不是二小姐就算了,竟然還是四小姐!

這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李均竹卻顯然沒有要管他們的意思,直接抱著明宜纖便往府裏去,冷聲吩咐道:“去叫大夫來。”

小廝分明一肚子的疑惑和驚嚇,可聽到他的吩咐,卻又莫名其妙的立馬應下,似乎聽從他的命令就是理所應當一般,可他們分明是明家的奴才,可不是李均竹的奴才。

“是是是,小的這就去!”

一個小廝飛快的跑去請大夫了,還有一個小廝則是往府內的另一個方向去了,顯然是去通知明老爺了。

明宜纖縮在小竹的懷裏,幾乎都不敢抬頭,手上揪著他的衣襟有些著急的道:“在明家你也敢這麽亂來,他們肯定轉眼就去通知明老爺去了。”

小竹手臂收緊了幾分,低聲道:“乖,我們快點看大夫,你腳上的傷拖久了不好。”

哄小孩兒呢?

“現在是關心這個的時候嗎?”明宜纖真的都快要急死了,真不知道這男人到底哪兒來的這麽多淡定。

小竹定定的看著她:“不然還有別的事情需要關心嗎?”

一邊說著,腳上的步子卻走的飛快。

頂著府內眾人驚嚇的目光,卻麵色沉穩如山淡漠如水的,理所應當的抱著她穿過明家府邸,來到男人禁止踏足的後院,來到她的房間。

“身上傷了那些地方?”小竹將她輕輕放在了床上。

明宜纖連忙往後縮了縮身子,警惕的看著他:“我,我,我自己來!”

小竹頓時好笑:“我隻問一句,你緊張什麽?你若是真想讓我幫忙上藥我也樂意。”

明宜纖臉漲紅一片:“我不樂意!”

小竹這才不逗她了,認真的道:“身上傷的重嗎?”

明宜纖搖了搖頭:“隻是在馬車裏撞了幾下子,大概也就幾處淤青,應該沒什麽重傷。

小竹這才點了點頭:“到時候我給你送藥來,你就用我給的藥覆在淤青的地方,不行便讓秋鳳幫忙,一會兒大夫來了,給你號脈,看看內裏有沒有什麽傷到的,二來給你看看腳傷。”

明宜纖見他想的這樣細,心裏也是微微動容,輕輕點了點頭:“嗯。”

正說著,便見秋鳳匆匆進來。

小竹道:“是大夫來了嗎?”

秋鳳為難的道:“是,是老爺來了。”

明宜纖眸光微沉,有些擔心的看向了小竹。

卻見小竹神色淡然又平靜:“嗯,一會兒大夫來了再通知我。”

似乎明老爺就是個擺設,大夫才是最重要的。

“啊?”秋鳳不由的咋舌,卻還是連連點頭:“是。”

隨即飛快的轉身出去。

此時明老爺也急匆匆的進來了,他方才聽到了府裏的下人的通傳,差點兒沒驚的嚇死過去。

李均竹抱著明宜纖回來了,毫無畏懼之色,反而坦蕩又隨意,這說明了什麽?不是他不知天高地厚,而是他已經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裏了。

明老爺比誰都清楚,李均竹膽敢不把自己放在眼裏的原因,因為他是親身感受到李均竹一點一點的侵蝕自己的權利,掐住明家的咽喉。

他著急的想把明宜羽嫁過去捆住他,不也正是因為心裏不安嗎?

如今李均竹這般明目張膽的抱著他的四女兒回來,隻能說明,他現在已經真的完全掐住了明家的命脈了。

一向處事暴躁的明老爺,這次破天荒的沒有大發雷霆,匆匆趕進來之後,反而眼神裏多了一抹試探和討好的意味。

“李,李大人怎麽會在這裏?”明老爺神色十分尷尬。

明宜纖瞧著明老爺這樣子,就發現了蹊蹺,明老爺怕李均竹。

他為什麽要怕他?明家百年世家大族,還有一個人少爺在朝為官,他一介沒有絲毫背景的小小縣令,有什麽值得明老爺害怕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李均竹掌握了什麽。

不論什麽緣故,看到眼前的情形,明宜纖原本還有些懸起來的心,總算稍稍落下了些許。

小竹神色一如既往的淡然:“嗯,四小姐去清音寺的路上馬車受驚,險些命喪當場,幸好我當時路過,便救下了她,這才將四小姐送回來,看大夫。”

明老爺看了一眼明宜纖,眸中盡是探尋之色,似乎想要琢磨李均竹話中的意思,可明宜纖卻隻是垂著頭坐在床上,似乎沒有聽到他們的話一般,神色也沒有絲毫的起伏。

明老爺頓了頓,這才道:“那真是多謝李大人。”

多謝?若非李均竹拿捏了明家,他現在怎麽可能是多謝二字?光天化日之下抱著他的女兒進門,這不就是打他的臉?打明家的臉?明老爺不弄死他都是輕的!

可此時,明老爺除了咽下一肚子的火氣,硬生生的說一句多謝之外,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

小竹卻全然沒看到明老爺勉強的臉色一般,繼續淡聲道:“隻是今日救她純屬情急,無奈隻好碰了四小姐的身子,也毀了四小姐的名聲,實在是不該,既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