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煥歸京,意味著大漠徹底的滅亡,京中上至朝堂,下至百姓,都是一片歡欣和悅,百姓們臉上都染著幾乎抹不掉的笑意。

“總算將那大漠賊人給滅亡了,哼,不給他們瞧瞧爺爺的厲害,它還真是要翻天了!早三十年,那大漠都幾乎要欺負到咱們眼皮子低下來了,我爺奶就是死在了大漠人的手裏,如今總算抱了一箭之仇!”

“就是,真是痛快啊,咱大周如今強大了,站的穩當了,真是比啥都好,就算做點兒小本生意養家糊口,我這心裏怎麽也是痛快的。”

“說到底還是蔣家的將士們厲害啊,這次出征,主力都是蔣家人,尤其是那位小蔣將鍕,年紀輕輕,如今才二十出頭,就能有此成就,真是不簡單啊!要麽怎麽說蔣家出將才呢。”

“不過說起這位小蔣將鍕,沒準兒要好事成雙了吧?去年不就和攝政王的千金訂了親?如今凱旋歸來,那小郡主又已經及簈了,那是不是就是說,這婚事也快了呢?”

“哎喲喂,這兩位若是成親,別說咱們京城,就是整個大周恐怕都得跟著驚動一番了。”

——

“這兒的戲班子換了這麽多撥了,可是水平還是一如既往的高,就說這個大花旦,嗓子真是好啊,那麽高的音咋調上去的?”

戲樓裏,樂兒一邊啃著蘋果,一邊看著入神。

她就喜歡聽戲了,隔三差五的就來,如今蔣煥回來了,也是陪著她隔三差五的來。

蔣煥遞給她一塊糕點:“蟹黃酥。”

“嗯。”樂兒張了張嘴便咬了一口,眼睛還盯著戲台子呢,點了點頭:“嗯!好吃。”

蔣煥笑了,又給她倒了杯茶水:“別噎著了。”

“蔣煥哥哥你看戲啊。”樂兒指了指戲台子。

蔣煥卻笑了笑:“看你就好了。”

樂兒小臉難得一紅,沒好氣的道:“你如今怎麽也學的油嘴滑舌的了?”

“我哪裏油嘴滑舌了?我說的真話,我就想看著你,在邊關這麽多年,我每次熬的艱難的時候,就想看看你,可卻看不到,如今終於可以看到了,倒是覺得比那唱戲的好看多了,”蔣煥說著,眸光還帶著一抹苦澀。

這次回來,已經一個月了,可卻還是看不夠似的。

十四歲那年去邊關,邊關六七年的時光,終於熬下來了,旁人總說他如何天資不凡,如何年少成名,可這其中的代價和辛苦,又有誰知道?

樂兒微微一怔,隨即道:“那你還是看我吧。”

蔣煥笑了,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傻丫頭。”

樂兒也笑了。

蔣煥突然正色道:“樂兒。”

“嗯?”

“我母親前些日子,問起我的婚事了。”

樂兒頓了頓,看向了蔣煥。

蔣煥輕聲道:“她說我若是再不娶媳婦兒,我就要熬成老男人了。”

如今的蔣煥,虛歲都有二十一了。

若是從前,樂兒想必高興的像個小鳥兒似的歡喜的撲上去:“好呀好呀,那咱們快成親吧。”

可樂兒卻微微垂下了頭,眸中帶著一抹異樣的情緒:“可是······”

可是元瑾生如今生死未卜,時間可以帶走悲傷,卻不可以帶走愧疚。

她滿心愧疚和懊惱,又該如何安心的裝作不知道一切,嫁給蔣煥哥哥呢?

她一直以為自己沒心沒肺慣了的,可到最後,卻還是做不到那般。

蔣煥眸中閃過一抹黯然,隨即扯出一抹笑來,摸了摸樂兒的小腦袋:“若是不好,我就等,反正這些年都等過來了,如今能看著你,陪在你身邊等,也好太多了。”

樂兒抬眸,眸子似乎彌漫上了一層水汽:“蔣煥哥哥······”

“我都知道,我也不要你的解釋,樂兒,我隻想你過的開心,我希望你滿心歡喜的嫁給我,而不是帶著遺憾和愧疚,那不是我喜歡的樂兒,我會等的,以後的日子,我們一起走,不論如何,我都會跟你一起麵對,直到你放下一切負擔,敞開心扉歡歡喜喜的嫁給我。”蔣煥定定的道。

樂兒喉頭都酸澀了起來,想說什麽,卻說不出口,幹脆咬著唇不說話。

蔣煥揉了揉她的小腦袋,輕聲笑了:“瞧你臉皺的,不會又要哭了吧?你從前可不是這麽喜歡哭鼻子,這次若是哭了,我可不哄你了。”

樂兒癟癟小嘴:“我才不要你哄呢。”

“不過······”蔣煥頓了頓,接著笑了:“若是我日後真的等成了老男人了,你可不許嫌棄我啊。”

樂兒“噗嗤”一聲笑了起來:“蔣煥哥哥若是成了老男人,肯定也是最好看的老男人。”

“倒是會說話。”蔣煥也笑了。

——

時間過的飛快,轉眼便過了冬,一年又過去了。

開春沒多久,京中便熱鬧了起來,因為三年一次的春闈,要開考了。

進京趕考的學子們已經陸陸續續的抵達了京城,京城大小客棧都住滿了人,整個京城都籠罩在一股勤學的氣氛之中,還常有學子們閑暇之時在竹樓茶舍吟詩作對,好不熱鬧。

“哥哥就要科考了,也不知道這次會考的如何呢。”樂兒歪著頭,趴在桌上。

安兒一邊吃著鬆子糖一邊砸吧著嘴道:“我才不擔心呢,哥哥肯定能考到好功名的!”

樂兒沒好氣的捏了捏安兒的小臉:“你個沒心沒肺的小家夥,除了擔心你的吃食之外還擔心過啥?”

安兒嗷嗷的叫了起來:“哎喲!”

兩人正鬧著呢,便見雲月匆匆進來。

樂兒立馬放開了安兒的臉,神色緊張的問:“有消息了嗎?”

雲月卻隻是搖了搖頭:“還沒·····不過,王爺派下去的人正在盡力探查,日後一定會找到的,小郡主不要太擔心了。”

樂兒眸中滿是黯然,呆呆的坐下。

不用說,安兒也知道是問誰的消息,安兒也不再吵鬧了,反而伸手在自己的口袋裏抓了幾顆鬆子糖,送到了樂兒的麵前:“姐姐吃糖,糖甜,吃了就不難過了,元大學士那麽厲害的人,怎麽會輕易死呢?”

樂兒扯出一抹笑來,點了點頭:“對啊,他那麽厲害的人,怎麽能死呢?他一定要活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