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月卻支支吾吾了起來:“元大學士他,他······”

“怎麽了?”樂兒問道,她還不知道什麽情況呢。

雲月隻好道:“元大學士今兒一早就走了。”

“啊?”樂兒愣在了那裏,一時有些接受不過來:“走,走去哪兒?什麽時候回來?”

雲月卻隻是搖了搖頭:“奴婢也不清楚,隻是今兒早上才得到的消息,說是元大學士走了,而且,走的悄無聲息的,連翰林院那邊都沒通知一聲呢,似乎是心血**,然後就走了。”

樂兒呆在了那裏:“怎,怎麽會呢?昨兒他還送我回來呢,他·······他真的走了?走去哪兒了呢?為什麽都沒有跟我道別?”

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實在是讓她一時間都接受不來。

雲月還是搖頭:“沒有說去哪兒,走的匆忙,似乎誰都沒告訴呢。”

“這麽大的個事兒,怎麽能什麽都不交代都就了?”樂兒一聽便急了,連忙往外走:“他什麽時候走的?”

雲月連忙攔住了樂兒:“聽說一大早的就走了,這會兒肯定都出城了,這一出京城,到底是往哪個方向去的都不知道,小郡主要追也是白追的,元大學士原本就是散漫慣了的人,這次他突然走了,旁人雖然也覺得驚詫幾分,可到底也覺得還算是情理之中,畢竟他是受不得束縛的。”

雲月這番話,倒是讓樂兒冷靜了不少,可隨即湧上心頭的,卻又是一股濃濃的落寞。

師父就是受不得束縛的人,又散漫的人,憑什麽一直在這裏呢?

他原本就是不在乎旁人看法意思的人,憑什麽走之前還要通知一聲呢?

他原本就是自由散漫的人,隨著自己的性子做事,突然想起要走,那就走了。

細細一想,今日突然發生的一切似乎都應該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樂兒卻還是覺得傷心,原來在師父的眼裏,她和旁人一樣的無關緊要,他要走了,要不要跟自己道別,或者要不要告訴自己,都是無所謂的。

樂兒眼睛都有些發紅了:“師父他,真的不要我了。”

雲月瞧著樂兒這樣子就慌了,連忙湊過來給她擦淚珠子:“小郡主別難過,也許元大學士隻是一時興起,想著出去走走,過兩天覺得沒意思了,就回來了呢,小郡主如今年紀也大了,再過一個月,就要十四了,如今又訂了親,自然也不好再讓男人教書,而是要讓婆子們教著女工之類的活兒計,給日後成親做準備了。”

雲月盡量提一提今日定親的事情,倒是的確讓樂兒的臉色好了一些。

可她還是悶悶的點了點頭:“嗯。”

不知道為什麽,今日一整天的好心情,此時突然就灰了。

一句話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五年教導,她心裏早已經將這個師父當成了親人一般重要的人,這樣的感情是難以輕易割舍的,她以為她是這樣,元瑾生多少對她也是這樣,可現在看來,她似乎也並沒有在他那兒占多大的分量。

這次突然的走,讓她心裏更是難過,似乎一夜之間,什麽都變了。

“小郡主······”雲月想要安慰幾句,可到底還是什麽都說不出口。

倒是樂兒擺了擺手,耷拉著小腦袋道:“你先下去吧,我沒事。”

“是。”

樂兒坐在園子裏的假山大石頭上發了許久的呆,不知在想些什麽,心裏悶的不像話,就算如今這春日裏的春風拂麵,還是無法將心頭的鬱悶和難受輕易吹散了去。

或許師父對她,也就那樣吧。

樂兒心裏突然有些生氣,咬著唇垂下了頭,也就那樣吧。

——

大漠細作的事情終於落下帷幕,蘇媚兒死人一個,身份自然也隨之明了了。

可是京城到底還是沒有因此引起軒然大波,因為這事兒被壓下去了。

好歹得顧忌著定安侯府的顏麵。

若是傳出去,定安侯府的新進門的姨娘是個大漠細作,日後旁人得怎麽看待定安侯府?

這也算是蔣煥賣定安候的一個麵子。

可外麵風平浪靜,就不代表這定安侯府裏麵也這麽安靜。

此時福榮院裏。

老夫人高坐於首位,臉色沉的不像話,細細的去看,似乎能看出她握著茶杯的手,都在微微的發抖。

氣憤,惱羞成怒,羞愧,這所有的情緒在她的心裏翻湧著。

一屋子的人一個個凝神靜氣的,幾乎大氣兒都不敢多喘一口,垂著頭不說話。

原本蘇媚兒失蹤了一整日沒回來,老夫人也是著急,便緊忙派人出去找,可找了一天也沒人影兒,老夫人擔心的昨兒一夜都沒合眼,直到今日一早,大理寺來人了。

告訴了他們蘇媚兒的死訊,以及蘇媚兒的真實身份。

自從大理寺的人走了,到現在,都已經過了大半個時辰了,老夫人就這麽呆坐在這裏,動也未動。

直到外麵傳來小丫鬟的通報聲:“侯爺來了。”

屋子裏的眾人這才鬆了口氣。

“母親······”定安候聽說了此事,這會兒才匆匆趕回來。

老夫人抿了抿唇,道:“你都知道了?”

“是,那蘇媚兒是大漠的細作,她進入咱家就是不懷好意,可見那肚裏的孩子,大概也是個·······”野種。

後麵這句話,定安候到底還是說不出口。

老夫人深深的歎了口氣:“是我太著急,一時糊塗了,我這老骨頭,到底是不中用了。”

“母親怎麽這麽說······”

“罷了罷了,”老夫人不想再說這個了,一想起來她就心口疼:“去接思安回來吧,她這些日子受夠了氣。”

定安候卻有些訕訕的道:“思安她不願意回來,唐離那小子這些日子幾乎都住在攝政王府了,不也還是沒哄回來嗎?那孩子,脾氣也是個倔的。”

“是我們侯府對不起她,她生唐離的氣,也是在生我的氣呐,罷了,還是我親自走一趟。”老夫人不是糊塗的人,思安的心性她最了解,是個好孩子,這次的事情清楚了,怎麽也得將孫媳婦兒給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