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蘇媚兒的謾罵,元瑾生卻麵不改色,正如蘇媚兒所說,他就是這樣一個沒有心的禽獸,什麽人和事都不會讓他太上心,也不會讓他太在意,樂兒都能如此,更何況蘇媚兒的話。

“所以你還要在這裏繼續和我浪費時間”元瑾生掀了掀唇,唇角勾起一抹輕嘲。

蘇媚兒狠狠的咬了咬唇,“謔”的一聲站起身來:“元瑾生,真希望你日後不要後悔你今日所做的決定。”

元瑾生淡聲道:“我從來不會做後悔的事情,你盡管放心。”

蘇媚兒陰冷的瞪了元瑾生一眼,那眼神裏藏著太多的情緒,憎恨,氣惱,還有,不甘。

可元瑾生視而不見,隻是任由蘇媚兒拂袖而去。

一旁的茗煙卻聽的一愣一愣的,原先隻是仇視蘇媚兒,才站在這裏多聽了幾句,可沒想到,竟然聽到如此重大的消息,聽著那女人的意思,是要拿小郡主要挾他家公子

而他家公子的意思,是不管小郡主的死活

雖然茗煙知道元瑾生生性薄情,不會把什麽人都很放在心上,可今日真正看到他這麽冷漠的放棄一個跟隨了自己五年的徒弟的場麵,茗煙卻也跟著心慌了幾分。

“公,公子,小郡主她,真的不管嗎”茗煙到底還是忍不住,硬著頭皮多問了一句。

他知道公子向來不喜歡別人插手他的事情,他也知道公子現在情緒不好最好保持沉默,可他雖然隻是跟隨在元瑾生身邊伺候的小廝,和樂兒也算是朝夕相處了五年,這狡猾的小丫頭平日裏沒少整他,可兩人卻也是五年的感情,他都不忍心,更何況師父

可他,卻怎麽能夠輕易的就拒絕

元瑾生卻隻是繼續撿著棋盤上還散落著的幾枚棋子,全神貫注的,沒有多看茗煙一眼,也沒有任何神色變化,似乎這撿棋子是件很重要的事情一般,他抿著唇,沉默不語,好似沒聽到茗煙的話。

屋子裏靜謐的,隻有那棋子碰擊著棋盤的清脆聲。

就在茗煙忍不住再要多問一次的時候,卻見元瑾生將最後的幾枚棋子放進了小玉碗裏分裝好了,淡淡的道:“你下去吧。”

“可”茗煙著急的想辯解幾分,可抬眸看著元瑾生,卻見他雖然神色淡然,可隱隱有些不大妙的前兆,茗煙好歹是從小就伺候在元瑾生身邊長大的,他雖說不算是多了解他,可對於他情緒的變動還是多少清楚些許的。

這似乎不是個好的征兆。

茗煙捂住了嘴,到底還是將到了嘴邊的話給咽回去了,訕訕的應了一聲:“是。”便轉身退下。

茗煙下去了,棋子也全都收拾好了,整個屋裏便徹底安靜下來了,沒有絲毫的聲響,連向來喜歡在窗台邊嘰嘰喳喳個不停的麻雀,今日也沒了蹤影。

元瑾生依然坐在棋盤前,眸光

沉靜,神色沒有波瀾,盯著那空空的棋盤,不知在想些什麽。

良久,他才大手一拂,將麵前的棋盤整個掀倒在地,棋盤邊上擱著的兩個小玉碗分裝著剛剛分揀好的黑白兩色棋子,也隨之摔在地上,無數棋子砸在了地上,摔的滿堂皆是。

元瑾生淡然的站起身來,從那些棋子上踩過,闊步出去,仿佛方才那麽愛惜的分揀這些珠玉棋子的人不是他。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元瑾生的人生,頭一次出現了這樣的迷茫。

淡然是假的,不在乎是假的,眼看著她死更是做不到的。

可大仇當前,眼看著一切都要得償所願,難道要讓他親手去阻擋那些他恨了一輩子的人的末路

元瑾生腳步頓住,袖中的手驟然緊握,眸中都燃著怒火。

此時天色已經漸晚,城外不遠處的一個破廟裏,幾個男人閑散的坐在裏麵,因為天色較為暗沉了,所以輕易看不大清楚這些人的模樣,隻是放眼看去,他們都是一身黑衣,幾乎和夜色融為一體,一看便知道是幹見不得人的事的人。

“蘇媚兒怎麽還不回來等著兄弟們都要著急了,眼下這種情況,哪裏是還能拖延的女人辦事就是不牢靠,拖拖拉拉的”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男人啐了一口,不耐煩的罵道。

一個身形肥碩的胖子卻道:“她是去談判,又不是去殺人,你還指望能快刀斬亂麻不成你能不能多點兒耐心總是著急有什麽用”

刀疤男嗤笑一聲:“喲嗬,你倒是急著給她開脫,我說她一句,你緊張個什麽勁兒啊你心裏打著什麽小九九我還能不知道不成你還是趁早歇著吧,她那驕傲的脾性,可不是你這樣的能入的了眼的”

胖子瞪圓了眼睛:“你瞎說八道什麽”

“我瞎說別以為我不知道她對元瑾生什麽心思今日一去這麽久,不會是在哪兒呆著舍不得回來了吧”刀疤男毫不客氣的道。

“你”

一個幹瘦的模樣精明的男人連忙出來打圓場:“行了行了,都什麽節骨眼兒上了,還較真這些,多等等吧,應該快了,元瑾生那人脾氣怪異,哪裏是三言兩語能說的通的咱們現在唯一的希望都在他身上了,就不能多點耐心”

“是啊,也難怪蘇媚兒要上趕著湊上去了,元瑾生今日成了大漠至關重要的人物,今日扭轉了大漠的命數,他日回歸朝中,多半就是儲君之位,這個位置,才滿足的了那個女人的野心呐,”刀疤男很是不屑的道,可眸中,卻明顯閃現著一抹嫉恨之色。

此時一旁的角落裏,窩著一個麻袋,樂兒窩在麻袋裏,眼睛滴溜溜的轉著,將這些議論之詞聽的一清二楚,驚詫的小嘴張的幾乎都可以容下一個雞蛋了,她原本疏忽被綁到這裏,此前一直裝暈來著,一心想著趁他們不備逃跑,或者探聽些他們的底細可沒想到的是,竟然無意間知道了這麽多不得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