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蘇媚兒已經走了,似乎是小郡主說了些什麽,那蘇媚兒臉色就不大好了,自己站起身走了。”花勺給嚴思安倒了杯茶水,才試探著道。

嚴思安淡聲道:“她來還是走管我什麽事?”

“世子妃也不能這麽說啊,她這麽公然的在外麵跪著,還打著要請世子妃回府的幌子,到時候這孩子出問題了,外人還不都得怨世子妃,這女人心計果然是深沉!”花勺憤憤然的道。

“外人怎麽說又管我什麽事。”嚴思安咬著唇,有些氣惱的道。

“奴婢知道世子妃不想管這些,可身在其中,這些事情不管不行啊,世子妃不在乎外人說什麽,那也不在乎老夫人怎麽想嗎?老夫人盼星星盼月亮盼來了這麽個曾孫,如今倒好,‘因為世子妃的緣故’孩子沒了,那老夫人得多怨恨世子妃啊?”花勺道。

嚴思安深呼吸一口氣:“隻恨我今日沒有孩子。”

“不過幸而小郡主給解了圍,說蘇媚兒可能是想著將孩子給跪掉了去呢,說的那蘇媚兒臉都綠了,現在不走都不行。”花勺笑道。

嚴思安扯了扯唇角:“樂兒這孩子真是從小到大都一個性子。”

“那倒是,雖然奴婢知道世子妃不把那蘇媚兒放在眼裏,但是瞧著蘇媚兒在小郡主那兒狠狠吃了個癟,奴婢倒還是覺得很解氣呢。”

嚴思安笑著搖了搖頭,卻是沒說什麽,那笑容到不了眸底,到底還是藏著一抹悲傷。

——

“小郡主現在是要去雙棲閣?不過奴婢聽說王妃今日不在府中,去了京城外的村子裏看藥莊去了,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那狐狸精倒是會找空子,知道我們王妃今日不在,否則恐怕連門都不讓她進,哼!”雲月因為出了口氣,這會兒走路都幾乎要蹦躂起來。

樂兒腳步卻頓在了那裏,有些猶豫的道:“你有沒有覺得,蘇媚兒這人有點奇怪?”

“什麽奇怪?”

“我回來之前,她在這兒跪了多久了?”樂兒轉頭看向了雲月。

雲月愣了愣,才道:“好像有半個時辰了呢。”

樂兒狠狠的蹙了蹙眉:“她自己懷著孩子,還實打實的在這裏跪上半個時辰,你說她是真的這麽不珍惜自己的孩子嗎?娘親當初懷著安兒的時候,整日裏都小心再小心,當娘的,怎麽會這麽不心疼自己的孩子?”

“那種女人狡詐多端,肯定也狠心的很,這孩子對她來說估摸著就是一個邀寵的工具,哪裏能跟我們王妃比?”雲月冷哼一聲。

樂兒卻搖了搖頭:“正是因為是鞏固地位的工具,才應該給小心才對,你忘了,她沒有這個孩子,哪裏能進定安侯府?她沒有這個孩子,哪裏能威脅到思安嬸嬸?”

雲月生生怔住了:“這,這話是什麽意思?”

樂兒站起身來:“這個蘇媚兒如今在定安侯府的情況,我也從娘親那裏大概知曉一二,她隻是定安世子無意間寵幸過一次的青樓女子,在定安侯府唯一的依仗就是那個肚裏的孩子,定安世子對她真是半點顧惜之情都沒有,可她卻還是如此肆無忌憚的拿孩子輕易開玩笑,一跪跪半個時辰都沒有要起來的意思,這是完全不把孩子會不會掉放在眼裏,可能,她心裏還在盼望著孩子掉了,這樣的話,不就可以往思安嬸嬸頭上又扣一個天大的鍋了嗎?”

“可就是為了往定安世子妃頭上潑一盆不痛不癢的髒水,把自己在府中的唯一依仗毀掉·······”雲月越想,越是覺得恐怖的很:“她為了什麽啊?難不成是跟定安世子妃有愁?”

樂兒搖了搖頭,冷哼一聲:“依我看,哪裏是有仇,八成,是那孩子有問題!”

雲月腿肚子一軟,差點兒沒栽下去:“不,不會吧······”

“不然她為什麽那麽不珍惜?要麽沒懷孩子,要麽懷的不是定安世子的孩子,不論哪種情況,等到孩子生下來的那一天都是藏不住的,唯一的辦法就是在孩子生下來之前,好好兒的利用一次,不單單可以落掉孩子,還能將孩子沒了的黑鍋扣到思安嬸嬸頭上,這可是一箭雙雕的好法子!”樂兒眸光都銳利了幾分。

雲月萬萬沒想到的是,小郡主這番推論下來,竟然是這麽個結果,一時間都有些難以接受:“那,那我們去告訴世子妃嗎?”

樂兒搖了搖頭:“這都是猜想,不是事實,不能輕易的說,對了,蘇媚兒走了嗎?”

“聽說剛剛才從地上起來了,這會兒還沒來得及出王府呢。”

樂兒直接出門了:“那我去看看。”

“哎小郡主,等等我!”雲月也怕樂兒有什麽好歹,連忙跟上去了。

王府的圍牆,樂兒幾乎是駕輕就熟了,幾乎是三步兩下就翻了上去,還絲毫動靜都沒有。

王府巡邏的侍衛們一臉黑線:“小郡主,今兒原本就是您休沐的日子,可以從大門出去。”

樂兒卻連忙轉過頭來衝著站在院子裏的侍衛們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侍衛們一臉懵懂的看著她,似乎很不懂。

雲月沒好氣的道:“小郡主爬習慣了!就喜歡從這兒走,你們該幹嘛幹嘛去。”

侍衛:“·······”

隻可惜雲月跟了樂兒這些年,卻還是沒學會她這翻牆的本事,隻能著急的在牆角下麵等著,怕樂兒一不小心掉下來。

可樂兒卻在牆頭扒的死死的,眼睛更是死死的盯著下麵不遠處。

此時蘇媚兒正好從王府的大門口出來了,回定安侯府,必然是要路過這邊的圍牆的,樂兒稍稍露出一雙眼睛,觀察著她的動向,卻在此時,突然看到蘇媚兒轉身對著跟在自己身後伺候的小丫鬟道:“你先自己回府去吧,我稍後再回去。”

小丫鬟不放心的道:“奴婢怎麽敢留姨娘一個人在外麵?還是讓奴婢跟著伺候著吧,萬一不小心傷了胎氣可怎麽好?姨娘也該顧著自己的身子啊。”

蘇媚兒卻瞪了她一眼:“讓你回去你就回去,哪兒這麽多的話,稍後我再回來。”

說罷,便轉身獨自往前麵偏僻的巷弄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