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在此時,小廝匆匆跑來道:“爺,爺,世子妃問起爺呢,小的隻說爺在書房處理事務,世子妃的樣子,似乎一會兒要去書房看您······”

唐離心裏咯噔一下,立馬道:“我這就去。”

“那這個女人······”

唐離冷眼看了她一眼,語氣裏都滿是涼薄:“我不管你這腹中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總之我是不會認的,你要死要活,也不管我的事,別在我眼前髒了我的眼!”

蘇媚兒臉色微微一變,唐離的冷漠,出乎意料了些。

她原本以為唐離五年沒有孩子,心裏對孩子起碼是有些念想的,如今想著她懷上了孩子,必然會有所鬆動,就算不想要她,至少也會想要藏著她把孩子生下來,女人對於男人來說誘惑不那麽多,可自己的親生骨肉,怎麽可能這樣冷漠?

唐離隨即衝著小廝吼了一聲:“還不趕緊趕出去!看著我心煩。”

“是是是。”小廝忙不迭的應下。

唐離重重的冷哼一聲,一甩袖子轉身出去了。

蘇媚兒咬了咬唇,眸中閃過一抹冷意,她到底還是料錯了一點,這男人竟然絲毫不在意孩子,早聽聞定安世子因為世子妃懷不上孩子的事情也焦急不已,她以為他是急於要一個孩子,沒想到,他隻是急於要一個世子妃的孩子。

小廝這會兒對蘇媚兒也沒了好臉色,冷著臉道:“還不走?”

蘇媚兒紅著眼睛,臉色有些蒼白,可憐兮兮的點了點頭,終究還是順從的走了。

眼下,還不是鬧的時候。

蘇媚兒藏住了眸中一閃而過的冷意,起身走了。

嚴思安剛剛才走到書房門口,便見唐離匆匆的跑了過來。

嚴思安詫異的道:“你不在書房嗎?”

唐離打著哈哈道:“沒,沒,我剛剛去了趟茅房,思安你怎麽來了?”

嚴思安笑了笑:“你這些日子一直都忙著刑部的事情,都沒什麽時間多歇著的,我正好燉了蓮子羹,就給你送來了。”

唐離接過來:“這麽好,快些進來,我正好餓了!”

“你急個什麽勁兒?餓死鬼投胎似的,午飯沒吃好嗎?”思安一邊說著,便由著唐離拉著進去了。

“沒,就是想你了,想你做的飯,”唐離一進去便舀了一碗,直接開始大口的吃了。

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心虛,幾乎吃的都不敢抬頭,他此時麵對嚴思安,除了吃幾乎也不知該做些什麽了。

可思安卻是沒怎麽多想的,倒不是她心思單純,她也是從嚴家那個大染缸裏爬出來的,沒一點兒城府心思,怎麽可能活到今天?恐怕早就跟她娘一般被人下了毒躺在床上幾乎動彈不得了。

她隻是麵對唐離,從來不會多懷疑什麽,他心思向來爽快,對待她也從來沒有藏過什麽,他說是什麽,那就一定是什麽,不用去猜忌,況且,在嚴思安的心裏,夫妻之間,本就不需要過多的猜忌,相互之間必要的信任是應該的。

就像郭寒和香梨之間,他們的信任就讓曾讓她豔羨。

“你餓了就多吃些吧,不夠的話,我讓廚房再送一些來,”思安說著,便站起身來了。

唐離愣了愣:“你幹什麽去?”

嚴思安嗔笑一聲:“你做你的公事,管我幹什麽去?”

唐離卻連忙拉住了她的手:“你在這兒也不妨礙的。”

嚴思安聰明,不是無才的女子,唐離朝中的事情也一般都會跟她討論,她有時候給他出出主意。

嚴思安卻道:“香梨給我尋了個有名望的大夫來,方才婆子前來通傳了,我先去看看。”

唐離頓了頓:“這,這樣啊。”

思安眸中劃過一抹失落,卻還是扯出一抹笑來:“我先去了。”

她心裏,其實是難受的。

嚴思安還未走到門口,唐離便突然站起來,衝過來從背後抱住了她。

思安頓住了腳步,詫異的回頭:“怎麽了?”

唐離抱的緊緊的,有些慌張的道:“沒有孩子也不要緊的,我,我,我本來就不喜歡孩子,你總說我就像個孩子,咱們其實不生也可以的。”

思安頓時有些哭笑不得:“說的什麽瞎話。”

唐離咬著唇:“我就是不想你難過。”

嚴思安輕笑一聲:“我不該難過,我現在已經很幸運了。”

“真的嗎?”

“嗯。”嚴思安溫潤的笑著,她能嫁給他,已經是幸運了。

外人說他一千個不好,一萬個不好,可對於她而言,就是最好的。

唐離抱的更緊了:“思安,我會對你好的,我不會讓你難過的。”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嚴思安輕聲道。

隨即才無奈的道:“好了,現在可以讓我去瞧大夫了吧?香梨費了好大的功夫給我尋來的大夫,你總得讓我去瞧一眼吧。”

唐離這才摸了摸鼻子,鬆開了手:“好吧。”

嚴思安輕笑一聲,轉身出去了。

唐離有些恍惚的坐下,接著喝那碗蓮子羹的時候,心裏卻似乎百般不是滋味兒了。

“世子爺,這,這蘇媚兒,可怎麽辦啊?”小廝眼見著嚴思安都已經走的沒影子了,這才著急的壓低了聲音問。

唐離臉色漸漸冷了下來,喂了一勺蓮子羹到嘴裏,沉默了半晌,這才淡聲道:“怎麽辦?還能怎麽辦?”

“啊?”

唐離冷眼看著他:“那個孩子不能留,蘇媚兒,更不能留。”

小廝心裏頓時咯噔一下,連忙訕訕的應下:“是,是是,小的這就去。”

唐離冷聲道:“蘇媚兒若是識相,乖乖把那孩子給弄掉了,從此不再多說一句話,就給她一筆銀子,打發了她去,若是她不識相·······”

小廝識相的應下:“小的明白。”

“去吧。”

——

大理寺。

“少爺,哎喲,咳咳咳!”衛奴剛剛推門進來,就被這滿屋子撲麵而來的灰塵給嗆的個半死。

衛奴一邊用手扇著麵前的灰塵,一邊緊緊的蹙著眉頭道:“這收納陳年卷宗縣誌的地方,到底是幾百年沒來過人了,這種地方少爺也能呆的下去。”

蔣煥卻捧著一本縣誌看的正入神,全然沒有被衛奴的話給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