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隨即,樂兒的一張小臉便又垮了,看著搖床裏的小寶皺巴巴的一張小臉,蹙著秀氣的眉毛:“可是,小弟弟為什麽·······這麽醜?”

搖床裏的小孩眨巴了下眼睛,看向了趴在搖床邊上的小姐姐,良久,便突然毫無征兆的“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那哭聲,真是響徹雲霄,嚇的樂兒都慌了手腳,連忙道:“不哭了不哭了,姐姐不嫌棄你!”

“哇!”

哭的更凶了。

“不醜不醜,姐姐瞎說的!”

“嗚嗚嗚······”

總算變成了抽噎聲。

樂兒呼出一口氣來:“他是不是聽到懂我說話?”

小竹涼颼颼的睨了她一眼:“誰讓你惹他?”

幾個婆子丫鬟連忙衝了進來,一個奶娘將孩子抱在了懷裏,熟練的墊了墊,哄著道:“不哭不哭,這是餓了吧?這就給小公子喂奶。”

樂兒歪著頭道:“原來是餓了呀,我還以為他聽得懂我說他長的有些醜呢。”

那奶娘笑了一聲:“小郡主這話可說錯了,這小孩一生下來,臉上有些皺巴巴的也是正常的,過幾天就好了,小公子白白嫩嫩的,眼睛也大,一看就是個漂亮的,王爺和王妃那一對天仙般的人,怎麽會生出什麽不好看的孩子來?瞧瞧小世子和小郡主多漂亮呀。”

樂兒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原來這樣,那我小時候肯定也很醜了,娘親都沒嫌棄過我。”

小竹捏了捏她的臉:“你可以閉嘴了。”

奶娘要喂奶了,小竹和樂兒自然也不能在屋裏多呆了,便出去了。

“娘親什麽時候醒啊,我想去看看娘親,”樂兒嘟囔著道。

“爹爹說了,不許吵娘親,娘親現在很虛弱,要休息,等娘親醒了再說吧。”

“哦。”

兩個小家夥這才走了。

香梨幽幽轉醒的時候,便已經是正午時分了。

艱難的睜開眸子,嗓子有些幹,發出的聲音也有些嘶啞:“嗯······”

守在一邊的郭寒卻十分敏銳的察覺了,連忙湊過來:“香梨?醒了?是不是渴了?”

香梨輕輕點了點頭。

郭寒便起身給她倒了杯熱茶過來,扶著香梨坐起來,香梨就著杯子緩緩喝下去,嗓子舒服了不少,說話也輕鬆些了。

“孩子呢?”

“奶娘照顧著呢,他一會兒就要哭一次,放你身邊怕吵著你了,我讓人給你抱進來。”

香梨臉上的笑意明豔了幾分:“好。”

沒一會兒的功夫,便見一個婆子小心翼翼的將繈褓中的孩子抱進來了,送到了香梨的麵前:“王妃,小公子這會兒正好睡下了呢,可乖巧了!”

香梨接過來,眸中盡是滿滿的柔光,這麽小小的身子,抱在懷裏,真是讓人覺得滿足。

“他睡的可真是香啊,他剛出生的時候,哭聲那麽響亮,我都想不到,竟然是這麽個小身板兒裏能發出來的,看來日後也是個搗蛋鬼,”香梨笑著摸了摸他的小臉,卻滿滿的寵溺。

“這小孩子哭聲嘹亮些,說明身子健康啊,這小公子是大福之人啊!”奶娘笑著道。

香梨雖然知道她這話裏多半是討喜慶的成分,可心裏卻還是忍不住的高興。

郭寒衝著奶娘擺了擺手,奶娘這才退下。

郭寒接過了香梨懷裏的孩子,輕聲笑道:“孩子還沒取名,你來想好了。”

香梨看著孩子熟睡的小臉,柔聲道:“安,就取個安字吧,我也不求別的,平平安安就好,他這一個輩分,是‘靈’字輩的,龍靈安,多好?”

龍靈竹,龍靈樂,龍靈安,都是最簡單的字眼,寄托著最簡單的心願。

郭寒勾唇:“好,就叫這個。”

“安兒,安兒,娘親的安兒。”香梨抱著孩子,笑的一臉滿足:“守著這三個孩子平安長大,就是我最大的心願了。”

“嗯。”

“樂兒和小竹呢?”香梨這才問起。

“他們兩先前還在這兒守著安兒,後來安兒哭鬧不休送去給奶娘喂奶了,這才回去了,估摸著聽了你醒過來的消息,一會兒就該來了。”

話音剛落,便見門口探出兩個小腦袋來,眨巴著眼睛道:“娘親。”

“快過來。”香梨招了招手。

兩小家夥跑了進來,香梨笑道:“聽說你們看過弟弟了?喜不喜歡?”

“喜歡啊!”樂兒湊過來,又摸了摸安兒的小臉:“你喜不喜歡姐姐?”

小竹掰開了她的手:“你別又讓他哭了。”

樂兒氣呼呼的道:“弟弟是因為餓了才哭的!”

小竹卻不管她,隻是小心翼翼的摸了摸他的小臉:“娘親,我能抱抱他嗎?”

“好啊,小心一點。”

香梨讓郭寒將孩子遞給了小竹,小竹小心翼翼的抱著,小大人似的墊了墊他,哄著:“弟弟乖,姐姐欺負你哥哥也保護你。”

樂兒小臉皺巴巴的,一頭紮進了香梨的懷裏:“娘親,哥哥又欺負我!”

香梨無奈的笑了:“以後有弟弟給你撐腰了,不是很好?”

樂兒這才癟癟嘴道:“就是,弟弟以後要給我撐腰!”

小竹睨了她一眼:“先前還說要罩著他呢。”

“哼!”

兩個小家夥嘰嘰喳喳的吵起來,那繈褓中的孩子卻睜著大大的眼睛,滴溜溜的打量著這外麵的世界,良久,竟然咯咯的咧開嘴笑了。

香梨斜斜的靠在床頭的枕頭上,看著眼前這難能可貴的安逸,心裏突然覺得一切都值得了,經曆過的一切的艱難險阻,都是為了更好的幸福。

邊塞。

雖然現在的京城已經入了春天,可邊塞卻依然寒風瑟瑟,將士們披著厚重的鎧甲,喘出的粗氣在冷冽的空氣中形成層層白霧。

在一個個粗壯的大漢之中,走出了一個秀氣的身影,俊秀的臉上,此時多了一抹堅毅,他踏著沉重的步子,緩緩走回營帳,營帳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此時枯黃的草地,映襯著格外淒涼的氣氛。

“蔣煥?你換崗了?”

少年點了點頭:“嗯。”

“瞧你,一夜沒合眼吧,趕緊去歇息一下,聽說大漠那邊已經開始有異動了,沒準兒什麽時候就突然要再次開戰了。”一個大漢拍了拍他的肩膀,還遞給了他一塊饃饃。